“這麼早就要回學校嗎？”博林總是笑，偏偏沐淼對於他的笑總是沒有抵抗力，她說他笑得像溫暖的太陽，後來她才明白太陽會平勻得照在每個人身上。
這個問題是夜課回來以後博林對她說的。“拿去哪裡？”沐淼也笑，笑從眼角開始，沒有蔓延到嘴角，所以看起來還是有點漫不經心。
風從兩個人站立的地方吹過，“旁邊有個小區。”
天邊漸漸暗下去，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在他們為數不多的獨處時間裡，沐淼總是目望天涯。博林問她是不是和他待在一起不開心。沐淼說沒有。她只是想到了他們的未來會好難好難。
博林把她身體扳過來，面對他，然後他的身影覆上來……他們鼻尖頂著鼻尖，沐淼聞到他嘴裡好聞的藍莓薄荷糖味道。心跳停止，呼吸停止，但是還是在旖旎的春風裡微微交錯，“……確定嗎？”博林問了一個問題，但沐淼記不住了。兩個人都在笑，然後唇瓣相觸。
博林吻得小心翼翼。
然後沐淼終於受不住偏過頭去微微喘息。“我初吻。”她淺淺笑著。
是這樣的，長久以來，理論拉滿，實踐為零的她不允許不是自已最喜歡的人碰她，哪怕擁抱也不行，但是博林可以。
很久以後，博林才意識到，那天晚上兩個人在笑得喘不上來氣，但沐淼是在哭。
“媽媽我今天值日不用接我了。”沐淼看著站在她身側的博林，面不改色地對著手機講。
然後他們手牽手一起回家，昏暗的路燈，沐淼輕聲講著他上大學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然後博林應著，笑。
送到樓下分別之際，博林歪著頭看沐淼，“不抱抱我嗎？”春風裡雜著些許夏天的味道。“每次都是我主動抱你，不能你主動來抱我嗎？”沐淼賭氣似的撇撇嘴。
下一秒，博林好聞的氣息撲面而來，加深擁抱。但是還是沐淼先推開的。她回憶起這段時光，苦笑著想自已為什麼推開他，“每次都是你先推開……”博林這句話響在耳邊。
“我和博林，快要完了。”沐淼撐著頭看著鄭希，臉上是睏倦失意的表情。
“你太慣著他了。”鄭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沒辦法，我捨不得和他吵架。”沐淼給博林的信裡寫到——“抽菸，喝酒，夜夜笙歌都不是錯，但我希望你理解真正的愛與快樂。”
“關係是要平等的，你時時處於低位，這個大廈遲早要傾覆。”
“所以我才說，要完了……”
……
……
沐淼呆呆地坐著，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靈魂。她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痛苦，她知道自已對博林的愛已經變得不健康，但她卻無法自拔。
哪怕再久一點也好呀，就讓這個烏托邦存在得久一點。
沐淼很好奇自已是不是和神明達成了某種協議——讓丘位元的箭射到博林身上，然後拔出的時候由自已來承擔雙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