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間,表姐問我工作如何,我說已經不上班了,正在裝修準備賣酒。
聽莫紅這麼說,我嘴角輕咬一下,心裡更加鬱悶,我表姐怎麼什麼都和她說啊?
我擠出一絲笑容,強裝出很吃驚的樣子,其實我心裡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
說完話,我吹一口氣,再深吸一口。
“這個搞起來,要花費一些精力,你一個人是忙不完的,是不是要招員工啊?你覺得我來做,可以嗎?”
莫紅聲音甜美,靈動眨巴著她那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期待地看著我,嘴裡像連珠炮似的問出一堆問題。
她姿態有一點點嫵媚,不放縱,拿捏得剛剛好,右手五根手指全嵌入頭髮,順著拉絲一般把頭髮順一順。
我剛想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
莫紅就迫不及待地打斷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啦,這麼嚴肅幹嘛?這麼大個人了,你開不起玩笑啊?”
她眯一眯眼睛,說著便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身體也跟著一抖一抖的,活像一隻正在下蛋的母雞。
我心裡暗自嘀咕:“這人怎麼這樣啊,一點都不懂得尊重人,總是自說自話。”
我不耐煩地撇撇嘴:“我這個地方做的事情不多,我一個人都能應付。”
“你這人也太死板了,又很嚴肅,真沒勁,一點玩笑都開不得。”
莫紅一邊說,一邊在屋裡東瞅瞅西看看。
她先從吧檯椅子上蹦下來,跟只好奇貓似的,這摸摸那看看,然後又跑到廚房裡瞎轉悠,還誇了一通我那暗紅色的櫥櫃和米白色的吊頂天花板,直說裝修顏色搭配得真協調,大師作品。
我看著她那副德性,心裡直犯嘀咕:“這娘們兒怎麼還不走,真煩人!煩死了!”
她小姨與我表姐是好朋友,我嘴上還是敷衍地應著她的話。
想起之前在微信上,她和我聊得熱火朝天的樣子,我就一肚子火。尤其是那次她約我去吃烤魚,我對她的好感度直接降到了負數。
“性格是改變不了的啦,我比較悶一點咯。”
我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希望她從我不耐煩語氣上識趣的離開。
“悶點好啊,不像個大喇叭似的,一說就一堆。不過我看你也不像悶葫蘆啊!”
莫紅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心裡更加不爽了:“這人真是自我感覺良好,我現在對她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帶著莫紅參觀外面的露天陽臺,她東摸摸西看看,一會兒問我這是什麼竹子,一會兒問我這是什麼花,一會兒又問這個亭子能不能掛個風鈴。
“掛風鈴,風一吹,叮叮噹噹的,會影響隔壁鄰居的。”
我皺起眉頭,嘴角一提,滿臉急躁不耐地回答。
“那你在家的時候就把風鈴掛上,不在家的時候取下來就好了。”
莫紅不以為意,嬉笑著說道。
我一臉無語,撇撇嘴,懶得再搭理她,對她僅存的一點同鄉之情也消失殆盡。
莫紅是超市的促銷員。我加她微信三個多月了,今天才知道她在超市工作。之前在微信上我問過她兩次做什麼工作,她一次說讓我猜,一次說和我的工作不一樣。
那晚她放我鴿子後,我就對她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了。今天她突然主動說這麼多話,著實讓我感到無比意外。
她說要留下來吃飯,我搖搖頭,冷冷地回答:“廚房還不能用。”
“你買的鍋碗瓢盆,怎麼不能用?”莫紅眨眨眼睛,疑惑地問。
“還沒買煤氣。”我轉身走到一邊,拿出手機,裝作很忙的樣子。
“你這裡不是用天然氣嗎?”莫紅指著天然氣的閥門,大聲質問道。
我心裡有些慶幸,剛才太忙了,天然氣卡還放在抽屜裡沒來得插上去。
“天然氣公司說要辦卡後才能用。我先用煤氣吧。”我無奈地聳了聳肩,要表演自然流露的樣子。
好不容易把莫紅打發走。
我“砰”的一聲狠狠地關上了門,想起剛才她說一起去外面吃飯時那欣喜的表情,我心中的怒火瞬間升騰起來。
什麼跟什麼啊。
我憤憤地想:“那晚她約我吃烤魚,她竟然給我拍張照片就走,真是太過分了!”
莫紅突然到來,肯定我身上有什麼地方是她需要的。
女人通常在沒有特定需求時,對男人不會產生太大興趣。
我仔細地拿抹布用力擦拭廚灶,心中暗自思索,要從做家務開始學習獨立生活。
父母在世時,對我疼愛有加,捨不得讓我受一點累,家務和下廚之事更是從不讓我沾手。
可以說,在烹飪領域,毫無經驗,我猶如一張白紙。 我深知,做家務是人生的一門必修課。
我的性格偏向慢節奏,喜歡循序漸進,每天做一點,不急於求成。與那些一次性完成所有事情的人不同,我更喜歡按照自已的節奏來。
就拿搞衛生來說,有人會在掃完地後立刻拖地,一氣呵成;我則喜歡先掃地,然後稍作休息,或者去做些其他事情,再回來拖地。
這樣的性格在工作中,難免會引來領導的不滿。
我倉庫領導訓斥我的話猶在耳邊。
“做事要有始有終,半途而廢像什麼樣子!”
“拖拖拉拉的,你是在上班偷懶嗎!”
廚房裡的廚具擺放整齊,缺少米和菜,顯得有些冷清。
我憶起小區外面有個超市,便輕輕關上密碼門,邁向那片未知的領域。
踏進超市的那一刻,我進入一個充滿生機與色彩的世界。
果蔬區的新鮮蔬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肉類區的五花肉紅白相間,讓人吞一口口水。
我興高采烈地帶著採購的物品回家,準備“大顯身手”時,發現忘記買鹽和醬油。
那一瞬間,我的心情被潑一盆冷水。
我嘲笑自已,這麼簡單日常買菜都辦不好。
我很快調整心態,自我安慰道:“初次嘗試,遇到些小挫折也是在所難免的。”
我重振旗鼓,再次前往超市。
手中拿著鹽和醬油,我思索著還需要些什麼。等我回到家,繫上圍裙,準備一展廚藝,又發現少了姜和蒜。
我不禁想起媽媽曾經的叮囑:“炒蔬菜要加大蒜,炒肉要放姜和米酒。”
我看著案板上的蔬菜,只能嘆息一聲。
一家小小的公司悄然成立。皓澤得知一切手續辦好後,說要過來慶祝,而我卻覺得,一個小小的公司,不必大張旗鼓地搞開業慶祝。
我匆忙將蔬菜放入滾燙的油鍋中,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接起皓澤打來的電話。
“吃飯了沒?出來跟我一起吃啊。”皓澤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