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天鼎宗
霍枝蕊回頭瞟了一眼,什麼都沒看見。
小蛟龍蛋坐在獨角馬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戴著斗笠的蛋轉過了身。
就在它把頭轉過來的剎那,卻見原本站在獨角馬旁邊的霍枝蕊,突然消失不見了。
小蛟龍蛋:?
獨角馬:?
霍枝蕊正被一個人扛在腰間。
那人扛她跟扛麻袋似的,讓她雙手雙腳都懸空著,只有腰身被固定住。
顛得她都快要吐了。
而且這人還帶著她御劍飛行在高空之上,不時的出現失重感。
若是她是凡人之軀,吃了東西,現在高低來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扛著她的人氣息比她強大,但她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修為。
不行了,實在受不了了。
霍枝蕊抬起一隻手臂正準備直接進入空間之時,卻聽到此人一邊御劍一邊唸叨著:
“那死小子沒抓到,倒是又抓到個六歲的築基,還一身濃郁的水靈力。”
“奇了怪了,今年遍地是這種極品爐鼎?”
霍枝蕊:?
抓誰?
黑蛋?
抓黑蛋幹啥?
還有,什麼叫又抓到個?
遍地都是極品爐鼎?
霍枝蕊皺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放下了靠近空間耳釘的手。
不知道顛了多久,腳底下雲層密厚,看不清位置方向,只有左邊一輪橙黃色的太陽遠遠下落。
直天色完全黑沉,拐了她那人才帶著她,緩緩地落到了一處,看起來格外豪華的山中宅邸中。
雖已入夜,山中宅邸卻亮如白晝。
霍枝蕊直接被扔在了地上。
她捂著胸口,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終於到了。
這比她坐三十幾個小時,硬座綠皮火車還要痛苦。
宅邸之中有人迎了出來,看到霍枝蕊之後皺了一下眉頭道:
“怎麼是個女娃?不是讓你去抓那個小子了嗎?”
“那天靈根已經絕食一個月了,強行塞了辟穀丹她就一直自殘,死活不願意修煉。”
“沒那小子在,這天靈根也廢了。”
拐來霍枝蕊那人道:“呸!晦氣!聽說那小子從我們走了之後就不見人了,估計是去做誘餌死在哪隻靈獸腹中吧。”
“一個死人,我上哪兒找去?”
“你仔細看看這女娃,她看起來可不一般,一路上不哭不鬧也不叫的,這麼大點年紀,就已經是築基期了!”
裡面出來那人一驚:“六歲的築基期?我只聽說過一個,在虛凰宗!你別是……”
“放心放心,我是那種不謹慎的人嗎?大宗門的弟子我可不敢碰。”
“一來她沒穿虛凰宗弟子服,二來她身上可沒雷靈氣,倒是一身的水靈氣,怕不是又是一個天水靈根。”
拐來霍枝蕊那人嘿嘿一笑,低頭看向地上躺著懶得動的霍枝蕊,露出猥瑣的目光。
霍枝蕊忽然抬起眸子,直視著那人,漆黑的眼眸沉沉,裡面的鎮靜,卻看得兩人都覺得有些發毛。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他們騙過不少孩子上山,也拐過不少孩子。
那些被騙的孩子來了這裡之後,以為這裡是個修仙的大宗門,都高興得不得了。
但那些被拐來的孩子到了這裡,個個不是害怕得一句話都不敢說,就是不停的哭,非要狠狠打兩頓才能閉上嘴。
他們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明明是被拐過來了,可不僅不哭,連眼神都那麼沉。
就彷彿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一樣。
張三和李四對視了一眼。
李四說:“這孩子,不會是個傻的吧?”
張三說:“你才傻的,傻孩子能六歲就修到築基期?
你把測靈球拿出來,讓我看看這孩子是不是天水靈根。”
李四聞言,立刻一揮手,就抱出了一個成人腦袋大的透明水晶球。
霍枝蕊的目光,一瞬間就被那透明的水晶球給吸引了。
她穿過來之後,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傳說中的測靈球。
可她原本是五靈根,因為契約的小蛟龍體內有水靈精的緣故,蹭到了好處,她才能單獨修煉水靈根。
也不知道現在再測,會是什麼樣子?
不等張三李四催促,霍枝蕊自已就從地上爬起來,非常自然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然後大步走到了李四跟前,一隻手按上了那測靈球。
李四:“……”這孩子,未免也太懂眼色了吧?
張三:“……”不知道為什麼,看她這麼鎮定,他心裡就有點慌。
但轉念一想,他可是心動期後天境,半步金丹,還怕一個築基期的小崽子?
既然這麼聽話,也省的他多費力氣了。
霍枝蕊的手放在測靈球上。
測靈球頓時發出了濃郁的藍色光芒。
張三的眼睛頓時一亮,激動道:
“我就說,又又又又是一個天水靈根!這個月已經兩個了!宗主肯定會獎勵我們的!”
李四也準備激動,可他還沒來得及激動,就看到那藍色濃郁得像是海洋一樣的水晶球內,緩緩地出現了另外幾種顏色。
紅色
綠色
金色
棕色
李四:“……”
尼瑪!
這分明是一個五靈根!
廢靈根!
張三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他懵逼的看著水晶球上的出現的雜色:
“怎麼,怎麼這樣呢?五靈根怎麼可能六歲築基?”
就在這時,測靈球中的顏色逐漸混雜在一起。
“咔嚓”一聲,測靈球直接在李四手中炸開,碎片瞬間掉了一地。
頓時,兩道目光落到了霍枝蕊臉上。
而霍枝蕊緩緩收回了手,露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這個水晶球有點不太結實啊。”
張三說:“死丫頭,你什麼來頭?”
霍枝蕊:“你覺得我什麼來頭?”
嘿,你還狂上了?
張三臉上一沉,想要出手教訓霍枝蕊一頓,但是卻被李四拉住了。
李四說:“先請示宗主,把她帶去給宗主過目再說,這丫頭有些不尋常啊,別已經被刻了命牌。”
“她若死在這兒,就暴露咱們宗門位置了!”
一般宗門收徒都會為取弟子一滴心頭血,刻下一道命牌。
弟子若身死,宗門便能透過命牌看到弟子死前三日的所見所聞。
弟子若叛門,宗門也能透過命牌追蹤到那弟子的所在之處。
找到那弟子之後,毀掉命牌,就能直接重傷那弟子,然後輕而易舉的擒獲叛門之人。
在張三李四交談之時,霍枝蕊也打量著這山中宅邸。
這山頭看起來比她家的浮峰大,並且還要平坦寬敞許多。
這宅邸豪華程度,更是甩了她家那浮峰幾條街。
而宅邸的門頭上紅底黑字掛了塊牌匾。
牌匾上的字是:天鼎宗
而周圍的靈氣格外稀薄,這山底下應該沒有靈脈。
張三李四見霍枝蕊竟還看風景似的打量上了,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搖搖頭的,彷彿在心裡點評著他們這天鼎宗。
霍枝蕊一邊打量,見張三李四遲遲不動,還回頭催促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不是去見你們宗主嗎?帶路。”
張三&李四:“……”邪了門兒了。
霍枝蕊這反客為主的模樣,讓張三和李四更不敢輕舉妄動了,心中只道怕不是真抓到了哪個大宗門的弟子。
可她只是一個五靈根啊,能是什麼大宗門的弟子?
但這個五靈根居然還築基了,甚至她看起來年紀這麼小一點,就築基了……
若不是有大宗門的天材地寶養著,一個五靈根怎麼可能築基?
張三李四對視一眼,五靈根進大宗門之事,他們還真聽說過一個。
還是跟虛凰宗有關係。
年紀也對得上。
就那個,虛凰宗差點被掌門打死的假千金,不就是五靈根嗎?
那假千金還拜入了無極道宗。
道無極親自到場收徒,並且為了她,讓虛凰宗掌門林百劍都鑽了狗籠。
還給她打上了親傳印記,最最最重要的是,還測出了她大道根基五重天。
無極道宗啊……
北靈界正道宗門,誰不聞之色變?
誰敢招惹?
他們……不會是把那祖宗給拐來了吧?
張三嘴唇動了動,忽然有些背後發涼。
他驚懼的看了霍枝蕊一眼,還是沒說什麼,直接走到前面帶路去了。
若真是那祖宗,他可處理不了這事兒。
而不等後面的李四催促,霍枝蕊就主動跟著張三,進了這天鼎宗的宅邸。
李四的心中更是“咯噔”一聲。
雖然現在還不確定,但他心裡已經開始在為張三寫遺書,想著等會兒如何將責任全都推給張三,順便把自已囫圇個兒摘出來。
要是真惹上無極道宗,那可是滅門的大禍!
要死要死。
張三帶著霍枝蕊,七拐八彎的繞到了宅邸的後院。
霍枝蕊在後院看到了不少模樣俊秀的男子,看起來每一個都是十六七歲的模樣。
但修仙之人,容貌變化都是可控制的,誰又知道他們真實的年齡是幾歲呢?
那些男子看到霍枝蕊之後,目光刷刷的落到了她身上。
一個個眼神裡面帶著有些黏膩的噁心感。
霍枝蕊的腳步一頓,冷冷看他們一眼道:“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
男子們都愣了一下,有些懵逼的看向了霍枝蕊前方帶路的張三,以及霍枝蕊身後跟著的李四。
一剛抓來的爐鼎這麼囂張?
張三連忙道:“各位公子,這位是要送去見宗主的。”
他沒說霍枝蕊的身份,李四也不作解釋。
那些年輕男子們紛紛收回了目光。
原來竟不是宗門新抓來的爐鼎麼?
還真可惜了。
霍枝蕊掃了一眼這群男子,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這一個個的,長得油光水滑的,衣服也不好好穿,全都露著個大白胸膛聚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白馬什麼所的 。
霍枝蕊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跟著張三繼續走,很快就來到了一片大殿之外。
大殿中傳來一些曖昧的聲響。
張三看了霍枝蕊一眼,硬著頭皮上前去敲了敲門:“宗主,那位天水靈根的哥哥我沒能找到,據說是失蹤很久了,但抓了個五靈根回來,這五靈根有點特殊……”
裡面的動靜停了下來,很快,房門從裡面開啟。
黏膩的粉香驟然從房間裡面吹出,隨後是一隻白皙的玉足,踩著白玉鋪就的地面,踏出了青玉門檻。
一席薄紗被風吹到了霍枝蕊臉上。
她猛的一抓。
再抬頭,就見一眼含春色,容貌無比嬌豔的年輕女子,眉間帶著一抹嬌嗔的打量著她。
女子聲音嬌媚柔軟,彷彿在與情人撒嬌一般:“讓你們抓天才,你們抓個五靈根回來做什麼?”
張三李四卻在這柔軟的聲音中,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落到了他們身上。
“撲通”一聲,兩人同時被威壓按在了地上,雙腿都將地面的白玉擊碎,下陷了半個大腿。
周遭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大殿裡面的聲音更是徹底止住了。
霍枝蕊倒是什麼威壓都沒察覺到,她只感覺到女子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女子“呵呵呵”的嬌笑了兩聲,忽然低聲道:
“骨齡六歲半,築基期,有意思,你是無極道宗之人。”
霍枝蕊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看來宗主知道我無極道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女子忽然又是一聲輕笑,她道:
“那今日我門下之人倒是得罪了,我這便讓他們給你磕頭請罪,還望小仙子不要記恨我天鼎宗。”
女子話落,張三李四立刻開始瘋狂的把頭撞在白玉上面,渾身發著抖求饒:
“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仙子饒命!宗主饒命!”
霍枝蕊一挑眉說:“我被你們一聲不響的拐來這裡,一路上受苦又受罪的,就磕個頭,請個罪?”
她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客氣,直視著面前這位不知修為如何的女宗主,冷聲道:
“就算我肯原諒你們,我回去後師尊問我為何回得晚,我若說實話,我那脾氣不好的師尊,怕沒那麼容易放過他們。”
水靈音嘴角微微抽搐,眼角眉梢的風情驟然消散,帶著幾分忌憚與不悅看著霍枝蕊。
她說:“仙子說笑了,你一個築基期,落到我天鼎宗,縱使你是無極道宗之人,若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哪個偏僻之地,無極道宗能找到我這兒來麼?”
她說完,不等霍枝蕊說話,便又軟了聲音道:“今日是我天鼎宗得罪,但這兩個蠢貨不知您身份貴重,才冒犯了您,日後定不會再出現此事。”
“若仙子願意,我這天鼎宗的爐鼎,隨你挑選。”
水靈音說到這兒,忽然又笑了笑道:“怕是仙子年紀小,還不喜歡如此歡好之事,等仙子長大一些,可別忘了我天鼎宗。”
一番先兵後禮,若是換個人,十有八九被唬住。
但出門在外,身份氣勢都是自已給的。
既然要嚇人,就要一嚇到底。
萬沒有中途退縮的道理。
一旦退縮,對方的膽子可就大起來了。
爐鼎這話,霍枝蕊聽著噁心。
她也不再跟水靈音磨嘰,端著一身目中無人的氣勢,格外不客氣道:“我走可以,我要帶走你們之前抓來的那個水靈根。”
她此言一出,水靈音的臉色瞬間一變,她聲音尖銳起來:“小小築基螻蟻,敬酒不吃吃罰酒,實在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