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環境造就的認知差異
“謝謝您，院長伯伯，您是我的第一位聯絡人。”
雲舒臉上笑著，聲音卻有些哽咽，一雙美目可憐兮兮的瞅著周院長，臉上的神色帶著些忐忑，亦有些討好，如同寒冬裡孤行的人發現了有主的火源，只要主人點點頭她就能靠近取暖。
見此，周院長感覺自已久違的同情心有了破土發芽的跡象。
這讓他很不習慣，便毫不猶豫將其強熄滅在萌芽狀態。
在星際，最廉價的就是言語上的安慰，沒一點屁用。
最不能有的是對陌生人的同情心，輕則自找麻煩，重則讓自已置身險境。
不予理會便是最好的應對。
像是沒察覺對方的態度，雲舒依然用欣喜的語氣說道：“從今兒起，我也是有長輩的人啦！”
什麼？
周院長皺眉，銳利的目光直射雲舒：
誰是你的長輩？
是我嗎？
咱們不熟，
別硬攀關係！
論年齡，他可當她爺爺，但喊聲爺爺也不一定就是長輩，爺爺是稱呼，長輩是責任。
這差碼子大了！
在星際，人與人之間很少說客套話，即便客套幾句，一是有親密關係，二是有平等身份。
他和她連熟人都算不上。
別以為幾句客套話就能拉近關係。
交情來自日積月累，來自相互的價值。
他對她連虛與委蛇的必要都沒有，那是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雲小姐，你我今日只是第二次見面，充其量只是因公相識，無任何私人交情，我可不敢以長輩自居。”
先前周院長的神態還很溫和，但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已帶著幾分嚴肅，聲音雖平和，卻不容反駁。
雲舒傻眼：“……”
我做了什麼？
不就鼓足勇氣說了句套近乎的話嗎？
周院長他的反應是不是有些大？
一句討好的話被對方認真對待，還被毫不留情面的駁回，這種感覺很糟糕。
同時又覺得無力和手足無措。
人的崩潰，有時只需要一個由頭。
便如同決堤的洪水，來勢洶湧。
此時的雲舒，自父母去世後被她刻意隱藏起來的彷徨、孤獨、無助和害怕等情緒突然就爆發了，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她雙手死死捂住眼睛，卻擋不住順隙而下的淚水。
“不，不能哭，雲舒，你不能哭！”
她在心裡一遍遍告誡自已。
……
院長辦公室裡，隔著一張辦公桌，主人蹙眉默不作聲，客人陷在自已的情緒裡淚流滿面，低垂的頭，聳動的肩膀，聚集在喉嚨裡嘶吼不出的隱忍哭聲，都表明她在竭盡全力收斂著自個的狀態。
或許，雲舒放開心扉痛痛快快哭一場，心情會舒暢許多。
但不能，此時此地不合時宜，她很清楚。
……
幾分鐘以後，雲舒擦乾臉頰上的淚珠，隨後起身，恭恭敬敬的站立，一雙泛紅的大眼睛溼漉漉地望向周院長，聲音軟軟糯糯的賠罪道：“院長伯伯，對不起，我只是太高興了，才，才口不擇言的，請您見諒。”
說完，她低著頭，全身散發著不安的氣息，就像等待審判結果的孩子一樣。
她知道自已失禮，也是真心認錯。
周院長很鬱悶：“……”
我做啥了？
不就說了一句心裡話！
咋還哭上了呢？
哭的如此傷心，像死了父母一樣。
（不知不覺中周院長實錘了）
要哭回自已屋子哭去 別在他的辦公室裡哭，被不知實情的人聽到，他面子上不好看。
他很忙，也不想浪費時間。
於是，周院長下了逐客令，
“雲小姐，若你沒事，我要工作了。”
“有，有事。”察覺到對方語氣裡的不耐煩，雲舒也顧不上回旋，直接了當的問道：“院長伯伯，我退房需要辦理什麼手續嗎？”
她現在一門心思，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把房退。
周院長答得很乾脆：“不是給你說了，三個月內不能離開療養院。”
“我明白，我不離開，我只是住不起房子。”
想起當前的窘況，雲舒忍不住又淚眼朦朧起來，聲音帶著哽咽，“我露天就行，只用一點點地方。”
她一邊說，一邊懸空畫了個小小的圈子。
“不行，”周院長拒絕的鏗鏘有力，“安全域性將你安排在療養院，若讓你連間居住的房子都沒有，我會被投訴問責的。”
“是我沒星際幣，又不想增加債務，主動要求退房的。”雲舒態度很誠懇，“若真有人過問，我會如實說明情況，這事怪不在院長伯伯身上。”
周院長無語，“……”
看著是個漂亮的小丫頭，咋就這麼難纏？
療養院不是執法單位，既要配合安全域性的工作，又不能強迫對方，畢竟對方是位異能者。
可若是就這樣減免她的食宿費，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嘛！
“雲小姐，療養院裡進進出出基本都是男性，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露天住宿，你覺得妥當嗎？”周院長蹙著眉頭，“請別給我添亂，好嗎？”
“那怎麼辦？我沒星際幣，我不想負債住那麼貴的房子！”
“又沒催你還款，等你以後有能力了再還。”
周院長有些心虛，他負責療養院近三十年了，雲舒是唯一一位特殊住客，當時他咋就腦袋一發熱，就向她收食宿費了呢？
好像是前段時間無意聽到幾個女性護工閒聊的話，說某某單位工作輕鬆還有獎金，某某單位又漲了工資，而療養院屬於統一編制，既不見漲工資又沒有獎金，工作還最辛苦。
為此他還私下核實了一番，作為同級別崗位，療養院工作人員的工資沒有同批次得到提升，現在的工資確實低了。
他還計劃在下個月帝都四大療養院工作探討會上與其他三位院長交流一下。
所以當安全域性安排小丫頭住進來時，他鬼使神差的就想到了創收，想給下面的工作人員謀取一點福利。
只是沒料到這個小丫頭有如此一面。
若早知道，他不會為一點星際幣自尋麻煩。
“院長伯伯，負債前行的壓力很大，何況我的債務越積越多，我不怕艱苦，就怕這樣負債的生活。”
雲舒的第六感很強，她能敏銳的捕捉到周院長語氣裡的鬆動，心裡舒了口氣，心思越加活泛起來。
這幾天她不分晝夜刷了好多部影視劇，她透過不同的視角學會了不少的生存經驗。
比如現在，對方明顯不同意退房，就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否則事與願違。
她的本意是不想在住宿上花星際幣，並不是非要夜宿星空下。
何不換一種方式？
“院長伯伯，我能透過自已的勞動獲得食宿嗎？”
“哦~”周院長饒有興致的道：“說說看，”
直視著周院長的眼睛，雲舒雙眸晶晶亮，“負責我的護工姐姐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她們的有些工作我也可以做，我不要工資，就是我在療養院的三個月裡，能包吃包住就行。”
呃~
周院長眼睛一亮：一舉三得，這個辦法好！
只是，不能痛快答應，總要你來我往走兩三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