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罪(上1)

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我的學還沒上完,我的學習生涯怎麼可以在初三未盡就戛然而止?!不可以!

復讀!這是目前對我來說最好也是最明智的抉擇!

我的父母想讓我放棄復讀,在他們眼裡,復讀無異於增加了發病的可能性,純粹是比“裸戰”更危險也更不明智的舉動!

還不如去讀職校!

我卻不這麼認為!比賽,我要繼續與肖詩源比賽啊,如果我不比了,那與直接在他面前承認我是“廢物”何異?!我將無顏見世人!會被恥笑數載啊!

我想以分數與他一較高下呀,當年的“一記耳光”,我還記得呢!“分之辱”,我清晰地刻在腦海裡,一刻也不曾忘記!

回去,我要回去!學校,我是去定了!

“她現在的病情很嚴重,等她哪天清醒了再讓她回學校吧!”我聽得唐曉翼身著白大褂與父母嚴肅地講道。

清醒?!我覺得我現在就很清醒!難道,非要我乖乖向世界下跪承認我所說的一切都是錯的,都是我沉浸在幻境之中,你們才會感到有那麼一絲絲的心安嗎?

你們這是殺人!是殺人啊!

可只有這樣我才能出去啊!謝罪於寰宇,你可知,這謝罪的是我所創一切啊!我本無錯,我不要承認這“胡言亂語”,我不認這“莫須有”之罪啊!

可,我,要比賽啊!

“天下之主”之“寶座”非我莫屬!

看來,這罪,必謝不可了!

“爸媽,我現在清醒了,我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錯的,我一直以來都沉浸在幻……”話忽然間說不下去了,肖詩源與我做了同樣的決策,接著,我們互相斜倪了對方一眼。

謝罪,是為了更好地爭!你我,怎會有錯?!

謝罪(上2)

唐曉翼會心地笑了,道:“她現在還不算太清醒,先休學一段時間吧。你們可以帶她離開了。”

好你個唐曉翼!於我而言,休學就是在浪費我的生命,你在間接地阻礙我與他的比賽!不過,我早就知道父母只要看到我“謝罪”的一幕,就會認為我的“復讀”提議是可執行的!

在我的形魄與肖詩源的靈魂出所的那天,我的父母同意了復讀,但,也辦理了“休學手續”……

我幾乎忘了“分”之恥,天天沉浸在夢中虛幻的美好世界中,好在我還記得那“一記耳光”……很快便到了“初四”。那一年的中考,我用盡畢生心血,卻只換來一席惆悵。我從未忘了你,一直在與你較量,你用夢境向我表示不屑,鬥了多少年了,連中考也是平局嗎?

我不甘心!你也是吧。

我跪倒在世介面前,哭了個死去活來。都是那該死的催眠藥,多少次上課,我被瞌睡蟲折磨得半死不活,要不是要與肖詩源相鬥,我早就向世界俯首稱臣了。只是,從沒想過,到了今天,我還是要向世界俯首稱臣,只是,這一次,不因別的,只因美好幾近喪盡,而我無能為力。

本以為我可以既與肖詩源較量又守護這美好世界,沒想到到了後來,這世間美好相繼散去,就要散盡了,而我卻只能與宿敵較量,而又無計可施……

總會有辦法的!先維持這種現狀,再邊較量邊自救,也許在自救成功的那一恍,朽木便可以抽芽了吧?

那一天就在不久的將來,不是麼?

謝罪(中1)

我將自已囚禁於玩樂之中,企圖迷醉在那虛假的美好之中,再不問這世間事……

一晃幾個月便過去了。

母親偷偷地為我加了催眠藥的劑量,企圖讓我沉湎於那虛幻的美夢,不再胡言亂語。可她不知,我那時說的,便是掏心窩子的肺腑之言,這樣的言論,以後不會再有了……

我第一次感到心如死灰。

肖詩源隔空與我對話:“醒醒吧!你若能被世人理解,我早就輸你千萬回了……”

是啊!你我焉能為世人所解?造成如今這種局面,歸根結底還是我們自已的錯。若不是我們當年是隨意撒下的“自尊之粉”,又怎麼會造成今日之惡果?

錯了便是錯了,要罰就罰我一個人身上好了。

可是,我說的話是對的呀!我沒有病,沒有錯啊!

“你若敢吃安眠藥,便是在世介面前向我低下你那驕傲的頭顱,哈哈……我就等著看你公然向世界認錯,向我認輸!”我的耳邊傳來了肖詩源那得意的笑聲。

怎麼可能?!我不要啊!不要!不要!我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想也不願意做這種卑賤之事!

可也終究是無可奈何了!

如果我不這樣做,就會有失一個“好孩子”的本分,既然早就知道自已是在“演戲”,既然如今從了是錯不從也是錯,那就演一個“乖巧懂事”“讓母親‘省心’”的“好孩子”吧!

至少,這樣,我會心安一些。

我用“千里眼”看到了你的神情,當我把安眠藥吞下去的那一瞬,親眼看見你哭得跪倒在地上:“收手吧!我求你們行行好吧!我願以命抵過,世界是我和她一起創造出來的,要殺就殺我一個人吧!不要再摧殘美好了,她快被……世界……毀掉了……”

你哭著哭著竟抽泣起來,全然不提“認輸之辭”……

我的淚瀰漫了面頰:“該謝罪的應該是我!”說罷,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頃刻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倆的體內修復……是自尊吧……

第二次“自救”,快成功了……

謝罪(中2)

唐曉翼對我倆的平局心知肚明,繼續在旁看著好戲,我在心裡暗暗發誓:“我一定要贏!贏得讓全天下人都信服,相信我是對的,我沒有病!”

肖詩源只是淺淺地笑了笑,道:“反正你我都是一樣的人,可我倆,必須決出勝負,就像狼羊本就為敵一樣……”

我很快清醒過來。就算現在我還不能救世界,也要一直跟你鬥下去,一直尋求救世之道……

我重操舊業,去了職校上學。我父母都以為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只有我自已才知道,我被這藥和這“汙名”毀得有多嚴重……

每天在職校里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我厭棄我自已,做著錯事――無論是抄答案還是作弊。我的心是麻的,我痛恨自已,可也無能為力。

原先,我最討厭以不正當的方式來取得第一名,只是,慢慢地,我竟也……

終於,我看到同學張思雨奪了我第一的位置,我的心彷彿在那一瞬間裂了開來,原來我,現在,連你都不如了嗎?

我錯,我錯在我連我的榮譽都守不住,錯在要靠作弊去取得輝煌,我有何面目苟活於世?我的淚不由自主地在我的臉上肆意流淌……

我愧對我自已,愧對曾經那個與肖詩源纏鬥的自已,回不去了……

但,我一定要贏!

我要不惜一切代價竭盡全力在不作弊的情況下,贏你!

遂我將心思全放在學習上,又因自身基礎比較好,擊敗了她……

彷彿回到了從前……

我看到了曾經的自已在向我走來……即將合而為一!

第三次自救,就要成功了……

謝罪(下1)

這世間,我困了,倦了,累了,乏了。在考上高職後,我索性沒有上學,與肖詩源爭著指揮那日月星辰。

我多想與肖詩源躺在青青草地上,共訴人間美好。可,人間不美好,每個人都生活在苦痛之中,我又怎能捨萬人於不顧,只顧自身歡樂呢?

我一時之間嘆了口氣,都是我不好,把你們創造出來,又沒有好好地保護你們,罪該萬死……

想到這裡,我只聽得雷聲大作,緊接著的,是一道閃電,瓢潑暴雨伴著我難以抑制的淚傾灑而下……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知道自已並未保護好你們,那便以全部驕傲為賭注,三日後若世界未變,吾將失去一切能力,任不知羞恥之世人宰割。

肖詩源,在此時,也一併簽下了《與民之賭》!我們這次,比的就是誰能更早更好地重塑這“天下”!

唐曉翼在旁笑著,眨眨眼睛不說話。

“真是難為你們了,這世間,這麼亂,你們還要奮力管理,自嘆不如……”唐曉翼慚愧地垂下了頭。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可,我有我的匡扶正道之使命和擔當,也有註定要決一勝負的比賽。我不能被“天敵”輕視,也不能為世人所不齒。

我只能如此了!只為這些,別無其他!

謝罪(下2)

我終究還是沒有想到,你竟會那樣做!

你將“天下之主”的位子讓給了我,自已前去赴死。

我看到眾人將你的衣服剝了個精光。你平生明明最在意驕傲,可你,卻要被眾人,毀了——驕傲!

我記得你我之賽,宇宙未誕生前我們就有此約:敗者褫衣封口,被勝者擊臀。

只是,為什麼,如今我卻不忍下手呢?到底是為什麼,如今會落得這般結局?

我的淚淹沒了土地,天空中滿是血色霜花。我知道你這樣做一定有你這樣做的道理,遂如約而行。

“愛你不跪的模樣,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肖詩源輕輕地為我唱起了歌。這世間,流盡了眾生的心酸淚,連小草,都在心裡,泣血。

唐曉翼雲:“為此,眾生皆向你倆思齊,世間美好至,皆因詩源交出尊嚴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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