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異界之靈
劣魔，無盡位面中混亂無序的殺戮者，吞噬者，毀滅者。
沒有人知道它們的由來，只知道會聚集在秩序完全崩塌的位面。
地獄位面的惡魔為它們取了這個卑劣的名字，以此來證明它們與這群卑劣毀滅者的區別。
當劣魔完全侵入位面時，日月交替將不可測，大地與高山四處橫飛，河水與湖泊充滿死寂，就連浪蕊浮花也會化作灰燼。
空氣中充斥著混亂，亡靈也不能其中生存太久。
劣魔本能的渴望血肉與魔力，它們會無情的毀滅所感知到的一切，飛鳥走獸，蚊蟲鼠蟻，樹木花草......
它們吞噬生靈卻又自相殘殺，並不斷進化，而進化出的能力也千奇百怪。
就算覺醒心智的傳奇劣魔亦無法剋制其心中毀滅的慾望。
所以你不能對劣魔存有任何僥倖，它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吞噬與毀滅。
我們致力於殲滅一切劣魔，但與劣魔作戰時，空間裝備時有失常，亡靈才知道它們進化出了什麼奇怪的能力。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厚實的斗篷中，藏有足夠多的應對手段，比如......
碰......
李維有些生氣的將手中這本《灰幕教團行動綱領》合上，書上的魔法氣息一閃而逝，在朝陽滿屋的房間中響起一陣輕微的音爆。
“所以！我讓你昨晚教她讀書識字，你就給她看這個？”
面前的卡洛兒，早已在臨時女傭輔助下，穿戴好廢土裝，只是眼神有些閃縮，李維這一刻也終於感受到了陽光的溫度。
一旁穿上斗篷拉下面罩的千絮，咬住手指，正疑惑的看著這一切。
“你加入了？”
李維將千絮的手指拿下，塞入一塊魔獸肉乾。
“沒。”
卡洛兒語氣有些低落，房中的溫度又開始下降。
“他們不收未成年。”
閉上雙眼感受腦海中的印記，卡洛兒那股深深的執念彷彿縈繞在自已心間。
長長撥出一口氣，平復了氣息，李維平靜的問道。
“書哪來的？”
“公爵大人送的。”
呵，想不到阿奇伯德還是個雙面派，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還有私藏，下次回去一定要翻仔細點兒。
沒有苛責卡洛兒，將書遞給了她。
卡洛兒收起書籍，將其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又開始為千絮拉上斗篷下的面罩。
李維剛起身，一陣輕微的風聲在房中響起，彷彿有股無形的魔力在屋內環繞飛翔。
抬起手臂，攤開手掌。
頭頂水晶的魔力信使露出隱蔽的身形，落在李維的掌中。
精神力微微匯入，感受著手中魔力造物傳遞的資訊，李維驚喜的對門外喊道。
“阿爾傑，找到了，我們出發！”
天穹之下。
曾經生機勃勃的土地戰火瀰漫，山峰斷裂崩塌，江流乾涸，一望無際的翠綠也被鮮紅和黝黑覆蓋。
天空之上。
尼維爾勳爵那巨大的翅膀散發著濃厚的亡靈魔力，所過之處捲起一陣陣稠密的灰霧，遮蔽了陽光，讓整個大地被陰影籠罩。
龍骨中的靈魂之火興奮閃耀，將口中冰冷的龍息灑向大地，燒灼出一片片詭異的綠色。
隨著勳爵的俯衝，尼維爾背上比龍軀略小的浮空艦吱呀搖擺。
艦體上零件不斷從天空灑下，砸進千瘡百孔的煉獄中。
灰塵、石塊、劣魔的殘肢斷臂高高飛起，又不停落下，最終被詭綠的龍息燒灼殆盡。
而龍軀的背上，卻隱隱有歌聲傳來。
“滿月如水溫柔的夜晚，”
“令人難以忘懷的夏季，”
“夜空的星辰映在湖中閃耀，”
“晚間的風也帶著淡淡甜蜜，”
“一定是女神的指引，”
“讓我和美好的你相遇，”
“期待走過幸福的旅途”
“陽光和煦也有風有雨。”
“朝思暮想，輾轉反側；”
“三年時光，轉瞬已過。”
“當把最後的金幣交到你的手中，”
“消瘦的身影原來早已被你嫌棄，”
“我把對你的愛意深深刻在心底，”
“你卻只想將我的軀體埋進土裡。”
維奇克拉夫懸浮在浮空艦的甲板上，骨頭撞擊的難聽歌聲從灰袍下傳出。
但這次歌聲中卻帶著化不開的哀傷，彷彿在訴說著自已的故事。
腐朽王座懸在浮空艦的甲板上。
奧莉維婭身軀斜躺，薄薄的嘴唇微微翹起，慵懶的將未著片縷的晶瑩雙腳，搭在飄起的破舊木箱上。
細長的尖耳無力耷拉，蓋住了尖耳下的耳洞，以及一片耳朵閃著熒光的細微絨毛。
隨著她指尖的魔力輕輕流動，不遠處暴露在空氣中的浮空艦魔力核心忽明忽暗的閃爍，顯的極為不穩定。
維奇克拉夫伸出骨掌緊了緊襤褸的灰袍。
突然像是感應到什麼。
抬起五光十色的骨掌虛握，身旁一陣詭異的灰霧湧現，隨即擴散開來，形成一道極其小型的傳送門。
傳送門另一端，彷彿就是那條將艾利克斯與雄獅領分隔開的賽魯河。
一道幾乎快要熄滅的靈魂之火，從灰霧中竄出，融入到灰袍巫妖眼中。
要是當初沒有被矇蔽心智，應該也會有個可愛的孩子吧。
靈魂之火低垂，想要微微嘆息卻發出一陣骨頭摩擦的聲響。
放下骨掌緊了緊襤褸的灰袍，對著王座上的奧莉維婭微微躬身。
“冕下，復甦的異界之靈已經送到李維殿下的身邊。”
奧莉維婭冰冷的眸子沒有半分起伏，指一道生詭異的綠光射入到核心旁傳說強者的屍體中。
血肉剝離，靈魂之火燃起。
感受到靈魂深處那無窮無盡的威壓，剛復甦的亡靈對著王座匍匐在地，頭骨不停的撞擊著夾板。
“我沒有在背叛盟軍，是它們蠱惑我的！是它們蠱惑我的！”
奧莉維婭手指微抬，傳說亡靈的力量被抽離，分成四道詭綠的光芒。
灰袍巫妖，王座旁的虛空，王座下的骨龍，以及滿目瘡痍的大地。
“冕下！冕下！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求您……”
砰……
靈魂之火瞬間消散，骨架炸裂開來，化為粉塵彷彿隨時都會飄散在氣流中。
風中的骨灰受到牽引，變為沙塵編織的蟲群注入到魔力核心中。
魔力核心光芒更加耀眼，已然過載。
維奇克拉夫注視著所發生的一切，斗篷下的靈魂之火異常平靜。
並沒有因為獲得力量而欣喜，也沒有因為隨時可能爆發的魔力核心而慌亂。
緊了緊灰袍，對著王座微微躬身。
“冕下！最新研究得知，劣魔轉化為亡靈的機率僅有百分之二十不到。”
“而轉化後的靈魂，仍充斥著無盡的瘋狂與毀滅。”
“昨天圈養的一萬隻劣魔亡靈，今天只剩下三百多隻。
“它們仍在繼續自相殘殺，並且無法被操靈術所控制。”
王座側方的空氣中閃過一絲波動，一隻筆突然浮現，在紙上摩出沙沙的聲響。
“更換方向，殲滅為主。”
奧莉維婭藍色的雙眼仍舊冰冷，只是尖耳卻不知何時已經豎起。
維奇克拉夫緊了緊灰袍，微微躬身，退到一旁。
“尼維爾勳爵！”
奧莉維婭冰冷的語氣有些不耐。
“結束這場鬧劇！”
奧莉維婭抬起高傲的頭顱，冰冷的眼神直視著刺目的陽光，眼底竟然有了淡淡的溫度。
“將卡萊留在這個位面支援盟軍。”
我要去另一個位面，兌現三年前的承諾……
高速飛行的尼維爾的靈魂之火閃爍，略有遺憾的將龍軀翻轉，未盡的冰冷龍息在空中劃出一道鮮豔的綠色。
巨大的浮空艦帶著強大的慣性砸向地面。
龐大的艦體在破碎的土地翻滾幾圈，無可匹敵的力量砸死了成片的劣魔，大地難以承受，開始龜裂。
艦體的巨大的魔力核心滾出老遠，不堪重負，一陣劇烈的抖動，撕扯周圍的空氣。
光線扭曲，天穹黯淡。
轟……
魔力核心再也支撐不住，爆發出強大的衝擊與熾熱的能量。
乾枯的河流與山峰瞬間消失，無盡的劣魔在肉體與靈魂的衝擊中湮滅。
整片大地只剩下一望無際的土坑，仍散發著灼熱的鮮紅。
維奇克拉夫懸浮在半空，伸出骨掌將襤褸灰袍上不斷攀爬的魔力之焰撲滅。
一縷虛弱的黑霧從大地中飄起，隨著著維奇克拉夫一同遠去。
而骨龍，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