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聚集地
雲澤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最後還是在老人期盼的目光裡搖了搖頭。
“抱歉，我沒法答應你。”
“為什麼？這對你來說就是隨手可以做到的事，沒有任何損失。”
老者聲音嘶啞，情緒竟有些隱隱失控的趨勢。
“只要你肯幫助我們，我以科技派第五十任領導者人的身份向你效忠，以後我們使徒一族就是你的附庸。”
此話一出，連雲澤都大吃一驚。
一個智慧種族的效忠。
成為自已的附庸。
多麼誘人的條件，雲澤都有些心動。
但仔細想了想，雲澤還是將心中的慾望壓下。
先不說他是否能代表使徒一族，畢竟再怎麼落魄，一個智慧種族怎麼會只有山下那麼一點人，這顆星球其他各處肯定隱藏了不少的晶化人。
而且一個種族的發展最忌諱的就是內部對立，他們雖然被毀滅了一次，但對立似乎更加嚴重了。
一旦自已捲入其中，不知會發生一些什麼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使徒一族本身，內部矛盾說來還是一個最顯而易見的問題，是可以迅速可以得到解決的。
對雲澤來說就是多費一點事，離開這顆星球的步伐稍微慢一點罷了。
但之前的對立戰爭已經摧毀了太多東西，不僅是星球的地表生態，還有使徒一族的科學體系。
現在的使徒一族已經完全迴歸到了近乎原始的社會，以前建立的文明社會早已風消雲散。
如果此刻突然接觸到大量不屬於他們這個文明階段的科技，能不能消化先不說。
就算最後真的掌握了，沒有一步步的積累過程，那也是極度不穩定的。
就像把一把刀給一個心智不成熟幼兒，他自已就是最大威脅，因為一個不慎利刃隨時都有可能傷到他自已。
而對一個文明來說，那可就是毀滅，搞不好會比上一次更加徹底。
神情嚴肅的看著老者，雲澤知道他內心對恢復祖先榮光的渴望，可自已一旦答應那就是害了他們。
“這不是利益的問題，而是事關你們種族生死的事情。”
雲澤稍稍頓了頓，老者的眼神迅速變得暗淡，彷彿是即將燃盡的燈芯，搖搖欲墜。
“我可以隨手拿出千萬種不屬於你們這個時代的科技，但現在的你們能掌握嗎？就算掌握了，也能保證自已不會再一次被毀滅嗎？”
老者嘴唇微動，似乎想反駁，到最後還是無力的嘆了一口，一句話都沒有。
那一刻，他也有些明白了。
當年的祖先是何等輝煌，建立了燦爛的科技文明，但最終也會因為意見不和，而走向衰落。
現在的使徒一族已經回到原始社會，沒有任何基礎，接受突然出現的先進科技真的好嗎？
會不會再次迎來毀滅？
老者心裡沒底。
上一次能有幸存者保留文明的火種。
那這次呢？
還會有後續嗎？
老者不知道，以前的他想的很當然。
學習知識，掌握先進科技，然後重回星空，恢復祖先的榮光。
條理清楚，簡單快捷。
但現實不是想象，看似簡單的事，背後卻是無數的隱患。
更何況這本就是一條從一開始就走錯的路。
就算身體枯瘦，自出現在雲澤面前開始，老者就努力挺直腰桿，絲毫沒有垂暮之年的衰敗。
但這一刻，雲澤突然感覺老者彷彿一下子走到了生命盡頭，臉上滿是頹喪。
反倒是一旁的女子沒有多大的變化，也不知是沒有聽懂雲澤和老者的對話，還是本就不在意。
老者顫顫巍巍的起身，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打擾閣下了。”
這是打算離開了？
可好些事情都沒解決呢！
沒辦法，雲澤只能叫住老者。
“等會兒，山下的那些人要幹什麼你還沒解釋呢！”
老者愣了愣，接著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解釋道。
“那些族人是來朝聖的，有可能以後會在這裡建立聚集地，畢竟誰不想離‘神’生活的地方近一點呢？”
雲澤無語了，什麼叫生活在離‘神’近一點的地方。
暗自瞅了一眼老者，心中思索。
不會是這個老頭搞得鬼吧？
但就算是這個老頭搞的鬼，雲澤又能怎麼樣？
拿槍頂在他的腦門上，然後威脅他不把那些人趕走就崩了他。
別說，好像有點搞頭啊！
畢竟這老頭就是山下那群人的族長，
算了！
雲澤心中暗暗嘆息。
我還是收拾收拾，然後準備離開這裡吧！
就在雲澤發呆的這一段時間，名為瑞雪女子已經攙扶著老者走出了飛船。
再次經過種植了土豆的位置，女子突然停下腳步，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著翠綠色的嫩芽，神情有些掙扎。
老者嘗試著強行拉走女子，可都沒用。
接下來兩人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雖然是用雲澤聽不懂的語言，但那表情和激動的聲音，無一不說明兩人似乎有什麼重大分歧。
雲澤也不打擾，靜靜的看著兩人。
別說，那名女子臉紅的時候更很好看了。
最終，老者嘆了口氣，神情有些不自然，轉過頭再次看向雲澤。
“閣下，我... ...”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們想要啥。”雲澤揮手打斷老者的話。
從一開始那石桌上只有果子和獸頭，雲澤就有些奇怪，畢竟是有過輝煌歷史的種族，怎麼現在會落到以採集和狩獵為生的地步。
之後想起這顆星球那近乎荒涼的表面，雲澤也就隱隱有了猜測。
現在看到老者和女子對土豆的特別關注，雲澤算是徹底明白了。
使徒一族的戰爭不僅毀滅了自已，也順帶摧毀了星球表面的生態。
但這些都不是大問題，畢竟根據瑞爾的探測，這顆星球有極其複雜的地下生態系統。
這也就是為什麼如此荒涼的星球，含氧量竟然高達35％，這絕大部分的功勞就是那個地下生態系統。
對殘存的使徒一族最大的問題其實是主糧作物的滅絕，沒有作物可以種植，他們只能靠採集和狩獵維持生活。
採集和狩獵又是一件看運氣的事，運氣好就有的吃，運氣不好那就只能餓肚子。
而以晶化人的身體構造，明顯不適應地下生活，那麼他們應該經常餓肚子，甚至為此死過不少人。
“瑞爾，剩下的土豆和紅薯都放哪裡了？”
瑞爾：“儲物艙最裡面的箱子裡。”
聽到瑞爾的回答，雲澤起身來到艙門處，這時似乎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老者。
“對了，你看得懂人類的文字嗎？”
“可以。”
得到老者肯定的回覆，雲澤又補充了一句。
“行吧！我再給你們列印一份種植手冊。”
“謝謝！”聲音清澈，宛如晚風拂過耳畔。
雲澤有些詫異的看向老者身邊的女子，聲音是她發出的。
原來她會說人類的語言啊！
幾分鐘後，兩個一人高的袋子擺在兩人面前，裡面就是雲澤現在剩下所有留種的土豆和紅薯。
“回去你們好好研究怎麼種植，按照這顆星球的日照條件，只要肥料和水分跟上，四個月不到就可以收穫一批。”
女子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他們使徒一族現在基本以狩獵和採集為生，就算不斷嘗試馴服的作物作為食物，但進度不快，因此食物一直是他們面對的最大問題。
老者看著身邊的袋子，似乎想通了一些，笑容也不再那麼勉強。
看到他們的表情，雲澤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連飯都快吃不上了，還有心思幹些花裡胡哨的事。”
老者臉頰微微發燙，他不傻，知道雲澤是在說他們舉行祭祀的事。
但沒辦法，只要有希望，自已又怎麼會來這裡。
族人又怎麼會離開安全的地下，來到這危險的地表定居。
雲澤不知道老者此刻的內心變化，看到兩人要走了，心裡才想到一件事。
“哎，等一會兒，你們可以把石桌下的那隻白色小東西給我嗎？”
看到兩人詫異的表情，雲澤不好意思的補了一句。
“當然，作為交換，我也可以給你們一些不超過底線的幫助。”
老者聽這話愣了一下，接著才明白雲澤的意思，立刻道：“我們不是那個意思，石桌上的所有東西本就是你的，何來索要一說。”
雲澤一開始還有點懵，但很快就意識到老者的話是什麼意思。
自已作為這場祭祀活動中的‘神’，那些東西在他們看來就是自已的。
雖然怪怪的，但卻說不上來。
“行吧！那就麻煩你們把那小東西送到我這裡來，其餘的東西就不用了，你們自已處理掉就好。”
天色漸黑，兩人也漸漸消失在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