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男,16週歲,和平號飛船E級公民,登船年限13年……”

AI合成的聲音呆板冰冷,毫無感情的不斷播報著,在嘈雜的船塢中傳播開來。

不少好奇的人放下手裡的工作,望向懸立在半空的廊橋竊竊私語。

遠遠的,空曠的廊橋上,兩臺純白的守衛者荷槍實彈,此刻正寸步不離的跟在一個少年身後。

“這是在幹什麼,難道是核心區的大人物?”

“呵呵!大人物?你見過那個大人出行會被槍抵在腦袋上嗎?”

“嗯!!?那這是在幹嘛?”

“流放!”

“把人丟到外面的宇宙中,一群自詡為人道卻是殘忍至極的人想出來的主意。”

……

雲澤穿著一身稍微有些破舊的緊身防護服,一步步朝前走著,並不理會下方人群眼神中的憐憫和同情。

這時前方迎面走來兩人,雲澤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轉頭看向身旁懸浮的兩個球形巡邏者。

“我有一些私事,需要申請停留幾分鐘。”

“E級公民雲澤,你還有最後30分鐘的停留時間,超過期限未離開,我們會採取暴力措施。”

聲音機械而僵硬,卻充滿一股濃濃的威脅之意。

“兩個智障玩意,還敢威脅我,雲澤我們反了吧!……”

雲澤微笑著衝巡邏者點點頭,接著朝停下的兩人走去,並不理會腦海裡的聲音。

“沒想到你竟然會來送我,”說著,雲澤張開雙手,似乎要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起開,”一把推開雲澤的手,原本面無表情的男人立馬變了顏色,露出一絲惱怒。

“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說著,男人伸出手,“把東西交出來,心情好了我也許可以幫你求個情。”

雲澤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動作,咧開嘴露出一圈大白牙。

“做夢!”

說罷也不理會男人愈發失控的表情,直接越過兩人朝前走去。

“你都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了,為什麼還要攥著那東西不撒手,”男人一把扯住雲澤的手,一臉猙獰的吼道,彷彿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

停下腳步,雲澤轉身一臉嗤笑,意味深長的看著男人:“怎麼,你還想在巡邏者面前動手不成?”

聞言,男人心中一驚,猛的鬆開手,眼神頗為驚懼的看了一眼巡邏者。

見對方沒有反應,才緩緩鬆了口氣,等再次望向雲澤,他已經走出好幾米。

頗為不甘心的望著雲澤離開的背影,男人咬著牙眼神變幻,心中無比糾結。

但最後,男人什麼都沒做,臉上再次恢平靜轉身離開。

另一人,神父裝扮,手裡抱著一本金屬鑲邊的書,一直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並未理會兩人打啞謎一般的對話。

等男人走遠,神父裝扮的男人才一路踩著小碎步追上前面的雲澤。

“你想幹什麼?”雲澤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神父裝扮的男子,“我現在身無分文,不管你推銷什麼我都買不起。”

“先生,你誤會了,”神父頗為莊重的微微躬身後繼續道:“我是銀河之神的使徒,可不是什麼推銷員,這次專門給將要投入父神懷抱的先生您帶來救贖的。”

雲澤微微一愣,譏笑道:“救贖我?你知道我即將被流放出飛船嗎?”

見到神父點頭,雲澤眼神裡瞬間露出一副看腦殘的神情。

知道了還說要救贖我,不知道被流放出飛船是什麼下場嗎?

神父並不在意雲澤的眼神,自顧自的說著各種神神叨叨的話語,臉上盡顯虔誠之意。

雲澤無奈,看了一眼身旁的巡邏者,它們壓根麼沒有要驅趕的意思,搖了搖頭不再理會。

不長的廊橋很快到達盡頭,雲澤沒有停下直接走向早就準備在這裡的飛船走去。

飛船不大,滿身鏽跡,是雲澤辛苦工作三年的全部家當,這次將隨同自已一起被流放。

臨進門前,雲澤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兩臺巡邏者恪盡職守的立在兩邊,他們背後是空曠到近乎無邊無際的船塢,無數忙碌的人影如螞蟻一般來回穿行。

這是和平號所有飛船起降的船塢,所有的物資和人員的進出都要經過這裡。

13年前,自已剛剛記事,這裡情景和現在差不多,自已被人牽著走下資源採集船,正式成為了這裡的一份子。

今天,場景依舊,只是自已即將被流放,離開這個生活了13年的地方。

一直沒有什麼感覺的雲澤,這一刻心裡竟有些淡淡的不捨。

家?

算不上,對雲澤來說就是一個維持生活的居所,但人非死物孰能無情,這麼長時間還是有些感情了。

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的情緒,就當雲澤準備走進自已的飛船時。

一直絮絮叨叨的神父男子突然一步上前,接著將一個鑲嵌著球形人造寶石的掛墜塞給自已。

雲澤愣了一下,接著不知收到了什麼資訊,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但云澤並未多說什麼,深深看了一眼神父男子,接著握緊吊墜最後看了一眼船塢的樣子,之後鑽入飛船中。

很快,在起降牽引器的牽引下,雲澤所在的飛船慢慢沿著滑道前進。

滑道盡頭,一道閘門開啟,雲澤的飛船從中穿過,最後被猛的加速推出母艦。

雲澤一邊努力穩住不斷顫抖的船體,一邊操控飛船調轉朝向。

前面的深空,和平號已經飛出去好遠,龐大到驚人的船體也慢慢展現出來。

雲澤心中嘆息一聲,“從現在開始自已就是一個孤獨的旅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到人類星域。”

很快,母艦尾端亮起四道長度驚人的藍色尾焰,那是和平號飛船的四臺輕核聚變發動機。

這意味著和平號又要啟程,即將離開這片星域,此生也不知還會不會再回來。

和平號由大變小,最終化為一顆藍色的水滴沒入茫茫宇宙,激起帶著光芒的一圈圈波紋,不斷擴散。

是亞空間跳躍。

雲澤靠坐在駕駛椅上看著空間擾動掃過自已的飛船,直至周圍的一切全部平息。

短短几分鐘,和平號就離開了這裡,此刻也不知道飛出了幾光年。

雲澤緊握著操縱桿,忽然語氣低沉的道:“瑞爾,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還用我說嘛,就你菩薩心腸,要我來早把那個智障沙達克給幹掉了。然後我來做飛船中樞,你做船長,咱們一起逍遙快活多好。”

語氣略帶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感慨,但云澤卻是笑了起來,心中剛剛升起的低沉瞬間消失不見。

瑞爾這麼說,那麼只要不按他說的來就準沒錯,畢竟這傢伙根本就不像一個AI該有的樣子,壞的很。

精明、無情,好像除了自已,其他人的死活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

沒有理會瑞爾在耳邊的話語,雲澤拿出神父給的吊墜,迎著燈光仔細觀察。

怎麼看都很普通,做工粗糙,就連交易區的地攤貨都比這個強。

“這玩意真的能救我一命?”

聽到雲澤疑問,瑞爾不再糾結於攻佔和平號的問題,而是帶著幾分神秘的說道。

“廢話,我說的話你還信不過嗎?這吊墜別看做的寒磣,但裡面包含了一個科技含量很高的定位器。”

雲澤眉頭一皺,“定位器?”

“沒錯,是一個定位器,作用範圍超過1光年。”

雲澤倒吸一口涼氣,1光年範圍的定位器,這是誰弄得,竟有這麼大的手筆。

而且就以雲澤瞭解到的資訊,和平號似乎做不到吧!

似乎看出了雲澤的疑惑,瑞爾繼續說道:“和平號是做不到的,但你別忘了那一群人,他們就可以做到。”

那一群人,雲澤心中明白瑞爾說的是誰,這一次自已被流放就少不了他們的一份功勞。

“他們留的定位器也敢讓我拿著,他們和我可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瑞爾輕笑一聲,“敵人?不,銀河中除了利益沒有什麼是永恆的。此一時彼一時,之前你們是敵人,但只要有了足夠的利益,你們就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

雲澤沒有搭話,雖然心中很不贊同這個觀點,但直到現在自已都沒有找到可以扳到他的理由。

沉默了一會,雲澤再次開口道,“那接下來怎麼辦?”,說著還頓了一下,“等我的好兄弟找到我?”

瑞爾嗤笑一聲,“想什麼好事呢!我查過裡面包含的資訊,那些人的母艦下一次經過這裡是在5年後,在這之前還是先想想怎麼活下來吧!”

聞言,雲澤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母艦的航行的距離都是以光年來計算的,5年時間真的沒什麼。

收起吊墜,雲澤看向飛船舷窗角落一顆鵝蛋大小的星星。

“瑞爾,你確定那裡真的有生命星球嗎?”

“確定,我之前藉助和平號的中微子探測器做過觀測,雖然沒有直接找到生命存在的痕跡,但我發現了一條很久以前留下的曲速航跡。”

曲速飛行會將周圍空間壓縮,讓飛船以光速移動,但事後會留下一條很明顯的痕跡,被叫做曲速航跡。

“和平號上的的人沒有發現嗎?”雲澤有些疑惑。

瑞爾一聽,立刻得意洋洋起來,“就那個傻子,我不想讓他知道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雲澤很無奈,左一口智障,右一口傻子,這真的好嗎?

好歹對方也是行星級母艦的中樞,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造物——沙達克中的一員。

心中吐槽,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現在應該想想要怎麼去到瑞爾所說的那顆生命星球。

“瑞爾,那我們怎麼去?”

話一出口雲澤就後悔了,自已似乎問了一個傻逼問題。

果然,瑞爾語氣中滿滿的鄙視,“當然是飛著去啊!難不成你還想走著去。”

面對瑞爾的毒舌,雲澤心中長嘆一聲,好在已經習慣了,當下只能無奈道:“你知道我要表達的意思。”

瑞爾也不再廢話,帶著一絲嚴肅說道:“放心吧!我計算過,現在飛船的維生系統還可以維持兩年,燃料還有一半,這些足以把飛船加速到千分之三光速,然後在18個月內把你送到那顆生命星球上。”

雲澤長出一口氣,沒問題就好,只是18個月,一年半的時間,自已得好好想想要怎麼度過。

時間太長,雲澤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度過這漫長無聊的時光。

只是很快,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

“瑞爾,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出發吧!”

“不急,雲澤你還需要做一些準備。”

“什麼準備?”雲澤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我計算的生態系統維持時間是以你在休眠倉的條件下算的。”

雲澤心中咯噔一下,休眠倉,自已一直揮之不去的夢魘。

被和平號發現並帶回來之前,自已就在一個休眠倉裡甦醒,並在宇宙中飄了一個星期。

那種黑暗,那種絕望,直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身後的倉庫門開啟,銀白色的膠囊型儀器就是雲澤的休眠倉。

只是充滿科技與藝術美感的產物在雲澤眼中就是一個棺材盒子,可怕的很。

“瑞爾,我後悔了,要不我們去佔領和平號吧!”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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