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看著自已曾經生活了三年的寢室角落,此刻全都被打包進了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剩下的只有光禿禿的桌面和裸露在外的床板。

她轉身看著室友們放滿東西的桌子,雖然兩張桌子距離不足一米,但她覺得這中間好像已經出現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或許可以說,是她自已把自已的生活拉入了水深火熱的鴻溝裡,而她的朋友們還都安全的待在岸上。

因為室友們都在上課,所以當西西弗拉著行李箱從寢室離開時,她甚至沒有來得及和朋友們告別。不過這反而讓她覺得安心,因為她討厭道別。她甚至希望自已再也不要回來這座學校,她對學校充滿了一種羞愧的厭惡,一旦想到這厭惡,她的腦海裡便開始不停的冒出那些畫面。

想到這些,西西弗努力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好了不要再想那些噁心的事情了,你現在已經要離開這裡了。你會用這一年的時間修復這一切,你再也不需要回來了。”

當我們還年輕時,我們總認為一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一年可以創造很多非凡成就。但其實,一年相比於漫長的人生來說不過是一個模糊的片段。

不過有趣的是,人的性格卻可以在一年之中產生很多次鉅變。——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西西弗已經再一次回到了這座校園裡。不過現在的她還完全不用擔心這些。

我想,從這點來看,西西弗在這一年裡的成長,遠超她之前的20年。還好初離校園的喜悅和對自由的追求很快便將這點厭惡感給打消了,西西弗拉上行李箱邁著快活的步伐前往自已提前預定好的酒店。

離開學校的第一站,西西弗選擇在了自已一直都很嚮往的海邊。她第一次來海邊是在大一的第一個休息日,她和一位室友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車換乘了三趟車才抵達海邊。——話說她來到這個大學完全是因為這個學校坐落在環海城市大連,卻未曾想,學校距離海邊的實際距離遠不是當初他們宣傳的“三面環山一面朝海”的樣子。學校確實背靠大山,但若想“朝海”恐怕爬上身後的大山最高處用望眼鏡都未必能看到。

此刻西西弗坐在海邊,想起當初花幾個小時就為了能看一眼海的執著,她笑了。

在海邊浪費了一整個安靜的下午之後,西西弗在路邊吃了頓簡單的晚飯便回到青旅。

當她推開房門,發現有一位剛入住的女生正在她對面床的下鋪收拾東西。

“哈嘍”,西西弗象徵性的打了招呼。

對於旅途中的遇到的人,她總是處於一種不過分熱情也不過分冷淡的狀態裡。

但西西弗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女孩將成為她這趟長途旅程中第一個長期結交的朋友,她們的友情在往後的日子裡一直持續到了西西弗手拿捧花站在婚禮上。當她6年後身著白色婚紗,扭頭看著自已在20歲的旅途中所結交的朋友,她好像看到了自已的整個“流浪時代”。

“嗨,你好,你也是今天剛入住的嗎?”女孩本來彎著身子整理床上的物品,聽到招呼聲,便從床上退下來,面帶微笑的回應。

西西弗此刻才看清女孩的樣子:眼神溫柔安靜,面板白皙,扎一個簡單的丸子頭,帶著大大的眼鏡,單看她的五官,有一種鄰家妹妹的感覺。但西西弗總覺得這個女孩並沒有她五官所展示那樣乖巧,她的眉眼之間透露著某種特立獨行的倔強。但直到兩年後的一天,當西西弗看到梅發的那條官宣照片才證實了這個猜想。

“是的,不過我入住的比較早,中午就來了,還在海邊待了一下午。我真的太喜歡大連的海了!”西西弗此刻也開啟了話匣子。

西西弗雖然不喜歡對陌生人過分熱情,但是一旦對方是讓她覺得舒服的型別,她就會向對方敞開心扉。

“你也喜歡大連的海啊?我也是!我覺得大連的海和藍天都很漂亮,空氣質量也很好!所以我大學才選擇了這裡!”,女孩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為自已遇到如此相似的人而感到開心。

“天哪!我也是因為喜歡大連才來這裡上大學的!好巧啊!你是在哪個學校?我在大連K大學。”

“我在.......”,就這樣兩個人從學校聊到老家,又聊到最近的生活。

“奧對了,聊了半天還沒介紹我自已,我叫梅。”

“我叫西西弗,可以叫我西西。”

就這樣,兩個女孩的友誼結成了,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是那麼容易便對陌生人敞開心扉,並且那麼容易就和某個人結成一段友誼。西西弗在很多年後回想這些事情,很慶幸自已能在年輕的生命裡遇到同樣熱烈自由的心。

西西弗原本以為,梅的人生正如她所說的那樣雖然平凡卻也安靜著幸福。

但梅接著說:“西西,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很想和你說這些話。就好像你身上有某種魔力,引導著我向你傾訴。我以前從來沒有和任何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這樣痛徹心扉的說過類似的話。可能是聽到你和我說,你因為學校裡發生了不愉快且不知道自已想要做什麼,所以選擇休學旅行尋找自已的命運。

我覺得你很真誠,所以我想和你說:其實,我也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快樂,或者說其實我也只是和你聊天的時候才真心的展示出來了我性情中本來擁有的快樂吧。

我抑鬱了,上個月去醫院確診了。連我自已都覺得很驚訝,因為我覺得我的人生應該感到幸福的啊。我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父母都對我很好、從來沒經歷過霸凌、朋友們都對我很好。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覺得生命裡似乎潛藏著某種難以言所且揮之不去的陰霾。

那種潮溼的霾如四月返潮的露珠般爬上我的手臂,逐漸阻擋陽光進入我的身體。總之,我抑鬱了。”

西西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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