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滅不了火憋澆油
“王爺,南小姐,國師請你們過去。”
誰在說話?
南映梔順著聲音轉頭,卻沒連個人影都沒看著。
見南映梔疑惑,雲霽出聲解釋:“這是國師身邊的墨竹,他人沒過來,用的千里傳音術。”
“噢,還挺神奇,”想著國師派人來催,應該是等得急,南映梔鬆開雲霽手,招呼他走:“既然他催,我們走吧。”
雲霽摩挲著餘溫尚存的手,不置可否。
走出幾步,南映梔發現雲霽沒跟上來,遂回頭:“怎麼了?”
雲霽眼底晦暗不明,內心天人交戰。
他猶豫地邁出一步,腦子裡忽然出現幾道邪惡的聲音。
【南映梔不是說生病,被人照顧很正常嗎?】
【有什麼好強撐的呢?】
【這不是裝可憐,博取同情最好的機會嗎?】
見雲霽待著不動彈,南映梔以為他出什麼大事不能挪動,她好脾氣地折返回來:“到底咋了,你吭一聲啊?”
明知國師在等,自已不該在此時情感用事,邪惡之聲卻還在慫恿他。
【說你不舒服啊,反正也是事實。】
貪戀南映梔無微不至的關照,雲霽嘴唇翕動:“疼。”
理解生理期讓人不適,南映梔關切地扶住他:“腿軟,走不動?”
腿軟是真的,走不動是假的,雲霽莫名心虛,只點點頭,裝作疼得說不了話。
這裡人多眼雜,南映梔很快做出決定:“上來,我揹你。”
聽到“背”這個字,雲霽感到失落,像是東西分明近在咫尺,自已卻意外地抓了個空。
他以為,南映梔聽到自已走不動,會上手抱他。
畢竟上次他落水,雲霆不就是不由分說,將他打橫抱起麼?
雖然不得不說,雲霆莫名其妙的親密,讓他十分反感。
但南映梔不同,若她做這套動作……
光是想一想,雲霽的心就已經撲通亂跳。
看南映梔彎下腰,示意他上來,雲霽不由感到幾絲委屈。
南映梔就不能學學雲霆,抱他回去麼?
“可不可以……”猛地意識到自已這是在慾求不滿,雲霽硬生生止住後面的“抱我”。
南映梔沒聽清他後面說的話:“可以什麼?”
被追問,雲霽面紅耳赤。
由於撒嬌功力不足,雲霽艱難搪塞:“無事,多謝。”
儘管十分渴求和南映梔有身體接觸,但他看得出,南映梔對待感情比較謹慎,甚至於有些遲鈍。
活像是在無情道中,修煉千百年的道士。
一舉一動,都似表演,不含太多感情。
偏偏,他對這樣的表演十分心動。
怕進度過快,南映梔會不適應,雲霽俯在南映梔背上,決定循序漸進。
一路上,他並不安分。
處於這個視角,雲霽只能看見南映梔的耳朵,但他卻感到自已有無限的發揮空間。
無他,雲霽對自已的身體,十分了解,他一直都知道,耳朵是自已的敏感點。
光說不練假把式,雲霽說幹就幹,十分有心機,對南映梔耳朵吹氣。
他這口氣吹得長,又纏綿悱惻,受到刺激,南映梔耳朵不可控地紅了一片。
“你,”南映梔艱難忍住耳朵傳來的癢意:“別對著耳朵呼吸,避開點。”
存逗弄南映梔之意,雲霽衝她耳朵呢喃:“躲不開。”
感覺雲霽是故意的,且樂於看自已反抗,南映梔索性順他意,磨牙似的輕笑:“你故意的。”
高興南映梔發現此事,雲霽吹得越發起勁兒:“嗯,你喜歡嗎?”
南映梔沒膽量對處於生理期女性說不喜歡,但身體某處的變化,讓她不得不發聲。
“咳咳,”南映梔搜腸刮肚,想讓自已的話儘量委婉:“你滅不了火,別澆油啊。”
到底當過男人,雲霽霎時止住呼吸。
女子來癸水不可行房事,南映梔說的不差,自已目前,的確無法幫助那個狀態的南映梔。
稍微離遠一些,雲霽戳南映腦袋:“你之前,抱過別人嗎?”
“沒,”感覺雲霽有些從後背滑下去,南映梔手部發力,將他往上顛:“上我的背,你是獨一份兒。”
“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被南映梔語氣撩到,雲霽聲音越發軟綿:“小梔子。”
南映梔總覺得,“小梔子”三字,是雲霽從入宮探望的南毅口中學來。
恰好之前也被母親喚“小梔子”,南映梔難免感慨,她深吸一口氣,做出回答:“不是。”
她不是聖母,又因為母親病逝,感情欠缺,當然沒有見一個就幫一個的善心。
幫雲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倆性命相連,為自已安危,南映梔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感受著雲霽在耳邊輕柔的呼吸,南映梔忽然覺得,這些想法,還是不要讓雲霽知道為好。
畢竟從南毅的探究,到雲霽的黏膩,都讓她深刻認識到一件事。
雲霽對自已有好感,而且不是區別於相互照拂的戰友情。
是單純男女之間,親親抱抱舉高高,蓋著棉被紅浪翻騰,熱熱鬧鬧生猴子的那種好感。
且不說,讓喜歡她的人,知道自已關心他,不過是在關心他的軀殼,而非這個靈魂,有多殘忍。
據南映梔瞭解,雲霽是出了名的偏執,若讓他明白,自已其實只是在照顧他身體,他會如何?
感情這種東西,陷進去,就是無可救藥,南映梔不清楚,雲霽已經陷入哪一層。
思及感情,南映梔不禁苦笑。
自打母親去世,她就在內心世界堆砌起厚城牆,不由分說地,將一切情感隔絕在外。
即使知道雲霽的心意,可南映梔不清楚,她還有沒有愛他的能力。
安蕙宮。
殿內久未修葺,破爛不堪。
陣陣夜風透過窗縫,毫無憐憫往室內刮,國師一身青衣,被吹得廣袖飄飄。
結合他面無表情的俊臉,當真是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有種說不出的仙風道骨。
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忽略他急切轉動手上白玉珠串,手勁之大,彷彿要把線給扯斷的前提下。
許久沒見著雲霽和南映梔人影,他心裡擰得跟麻花一樣緊。
終究是按耐不住,他目光轉向墨竹:“催一下。”
知主子莫若墨竹,聽到問話,墨竹連忙回應:“已經用千里傳音提醒過了。”
國師不再說什麼,只撥弄玉珠。
寂靜月夜,又響起規律的噼啪聲。
知道國師轉珠串是在測算東西,墨竹眼觀鼻鼻觀心,降低自已存在感,不讓主上分心。
忽然,他手上動作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