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能者多勞
姜樂知愣怔地看著他的舉動，反應過來之後立刻下車去追：“不用麻煩了，我自已就可以。”
側目瞥了眼沒精打采趴在自已身上的姜維禎，沈斯年沉默了片刻，掐著孩子的腰要把姜維禎放下。
可姜維禎到底是一個孩子，不到一歲親媽就丟下他不管了，親爹的歲數能當他爺爺且坐輪椅，所以這麼多年，除了保姆幾乎沒人抱過他。
平時他還能懂事地掩飾一下自已心底的渴望。
現在生病，他不由自主貪戀溫暖，聽到姐姐的話以及覺察到沈斯年要放下他，情不自禁摟緊了他的脖子。
注意到弟弟的小動作，姜樂知語氣生硬：“姜維禎，下來。”
撇了撇嘴，姜維禎按捺下想哭的心思：“哥哥，放我下來吧。”
沈斯年彎腰把他放下來。
“謝謝你。”姜樂知和沈斯年道謝後，本打算牽著姜維禎的手，可兩人的身高差距，她要牽他手就要稍微側一下身或者是彎腰。
可不管哪一個動作對腰還疼著的姜樂知來說都很難。
於是她就徑直走在前面，讓姜維禎在後面跟著。
姜維禎大概是發燒的關係，走路有點晃悠，他想拉姜樂知的手，可又怕被她甩開，於是就試探著去抓姐姐的衣服。
姜樂知雖然走得不快，但是姜維禎腿更短，一直沒抓到。
沈斯年都轉身了，餘光瞄到姐弟兩人的樣子，不知為何腦子裡蹦出了小時候的他，垂著的雙手緩緩攥了起來。
姜維禎還在試圖拉住姐姐，可不知道腳下被絆住了還是因為發燒的關係，晃著晃著要摔倒了。
覺察到之後姜樂知眼疾手快去拉他，可還疼著的腰限制了她的動作，就在她做好了姜維禎摔倒的心理準備的時候，沈斯年麻溜地又抱起了孩子。
看著趴在沈斯年肩膀上，明明壓制不住上揚的嘴角但是卻在看到自已之後小心翼翼的姜維禎，姜樂知抿了抿，扶著腰快走了幾步：“謝謝你。”
沈斯年衝著樂知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謝意。
而姜維禎明明很虛弱，但是卻怎麼也掩藏不住的燦爛笑容。
姜樂知實在不忍心看弟弟這樣子，快走了幾步，拉開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一通檢查下來姜維禎被確診病情已經發展成了肺炎，需要霧化和輸液，但是兒童醫院好多人，沒床位，只能在門診輸液。
平日裡再堅強懂事，姜維禎也到底才五歲，輸液扎針的時候，他哭得護士不用費勁巴拉找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哭累了，加上身體本來就虛弱，慢慢就睡著了。
沈斯年都走了，可從洗手間出來經過門診輸液大廳的時候瞟到一手抱著輸液的姜維禎，一手還要舉著霧化的面罩，同時還要時不時變化一下姿勢讓自已的腰不是那麼難受的姜樂知，他面無表情從他們姐弟身上掠過。
可走了兩步，他的腳步又停了下來，猶豫了片刻又折返回去。
“我抱著吧。”
“不用了，今天麻煩你太多了。”
沈斯年冷漠道：“你的腰看起來很不舒服，要是因此落下後遺症，是你自已的問題還是我的當事人的問題？”
姜樂知磨牙：“放心，我不會倒打一耙的。”
“可你自已也說過你不能保證會不會日後追究我當事人的麻煩。”
姜樂知就納悶了，怎麼能有沈斯年這樣的人，他就有本事讓人對他從感謝瞬間變成討厭。
可再討厭，姜樂知也不得不承認，有人幫忙的感覺真不錯。
姜維禎的霧化結束之後，她剛拿出手機，旁邊的孩子還小，不會走路，而且只有媽媽一個人在，有點手忙腳亂，姜樂知就順手幫了一下。
媽媽收拾好了之後，感激道：“謝謝你，你老公真好，真體貼，我家孩子今天第四天輸液，每天都是我一個人。”
“你誤會了，我們就是朋友。”
“抱歉啊，不過朋友能做到這份兒上，就更不容易了。”
姜樂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有點懊惱剛才幫忙了。
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之後，姜樂知和沈斯年兩人也越發不自在。
雖然覺得他每次開口都像是淬了毒一樣，可總是幫了自已。
於是姜樂知主動開口打破了尷尬：“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
“你的腰如果沒事也不需要我幫忙，而你不管是在吳家的葬禮上傷到的，還是因為張靈華，或多或少都和我有關係……所以應該的。”
雖然沈斯年的語氣還是很冷，可話卻沒那麼難聽了。
斜了眼他身上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行頭，再一回想今天的事情。
姜樂知好奇地開口：“你怎麼會做張靈華的律師？你看起來也不像是需要靠這種熱點新聞博出名的人。”
沈斯年意外，側目看向她：“為什麼不像？”
“唐言希從上學開始就很有錢，據他說，他媽媽沒有上過班，而且那天你父親出殯，哭喪的時候有你父親的豐功偉績，你應該是那種律師做不下去就回家繼承家產的那種……”
話說了一半，想起他和唐言希的關係，姜樂知立刻把後面的話嚥下去了。
悄悄瞄了眼他，發現他臉色十分凜冽，姜樂知趕緊的道歉：“不好意思，我……”
“張靈華是法律援助的時候認識的。”
樂知更意外了：“你還接法律援助的案子啊？”
“律師協會每年會有法律援助的案子分配到各個律所。”
“這樣啊。”姜樂知忍不住感嘆：“挺好，能者多勞，也說明你們賺錢，我們殯葬業協會就從來不會協調一些沒錢的白事兒給我那店。”
沈斯年沉默了一會兒說：“讓你們這種行業從業者無償勞動，是對逝者的不尊重。”
就是瞎聊，誰能想到沈斯年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不管這話對不對吧，反正姜樂知聽了心裡挺熨帖的，畢竟在大眾眼裡，他們就是賺死人錢的。
他眼中清澈的真誠更是讓姜樂知情不自禁有點晃神。
突然的手機響聲讓她立刻回神，慌亂地找到自已的手機看了一眼之後說：“是你的手機在響。”
在沈斯年的示意下，她從他外套裡拿出手機，接通，然後沈斯年助理激烈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沈律師，據說律協要調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