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淵氣勢略有收斂，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這事涉及了西寧府鎮魔司籌備多年的計劃——清除西寧府徐家！”
倒地痛苦的羅元武臉色突變，一臉的不可置信。
作為大族出身的他，太明白西寧府徐家的勢力有多大了，可以說是西南道前五的大家族之一，雖然不是武者世家，但商業橫貫整個西部三道之地，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如此有錢的家族，還能安穩存活，必然是關係龐雜，比起那些武者世家更為麻煩。
顧淵前身在青州呆了這麼多年，自然也明白徐家勢力，但他知道劉承能說出來，想必是真實的。
“其實徐家一個商賈出生的世家，對於我們鎮魔司而言不值一提，因為鎮魔司最不怕的就是所謂的關係龐雜，沒人敢得罪鎮魔司。”
“但六年前一件事徹底改變這種情況。徐家一位女子被武皇看重成為後宮嬪妃之一，徐家靠著這一關係開始在各個勢力中摻雜自已的人。徐知秋和徐興業兩兄弟就是例子，整個西寧府鎮魔司就有近百徐家人。”
劉承看了一眼羅元武，嘆了口氣：“其實這事也不算什麼大事，很多大族都會將族中子弟送進鎮魔司。”
“只不過徐家膽大包天，進入鎮魔司後靠著金錢大肆籠絡中下鎮魔使，為他徐家賣命，貪功斂財，一路高升，我們在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而且不僅僅是鎮魔司，各個勢力都有，如此一來想要徹底清除，只能是拔出蘿蔔帶出泥，但上面又有一位極其受寵的嬪妃撐著，一時間，鎮魔司拿他徐家居然沒有一點辦法！”
聽到這裡，顧淵冷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絲嘲諷：“看來，鎮魔司的手段甚至還比不得一些世家！”
劉承只是笑了笑，不以為意的接著先前的話茬說道：“不過這事在去年迎來的轉機，那位嬪妃犯了大錯，已經被武皇冷淡了半年之久，所以鎮魔司高層決定快速行動將這個毒瘤剷除掉！”
“而我就是計劃的成員之一，也就有了我挑撥顧大人一事，如是此事成功，顧大人事後當記大功，所以我說我並不算是算計了顧大人。”
顧淵眯眼，如此說來，他真是冤枉了劉承了？
“劉大人你是司武衛，職責便是配合我等鎮魔使行事，但我到任一事你應該知道，葉雲陷害我你應該也知道，為何沒有提醒我？”
劉承愣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說出來顧大人可能不信，事前我並不知道顧大人到任，葉雲動手也是臨時起意。”
回想著前身的記憶，顧淵來扶水縣任職似乎確是時鎮魔司那邊突然的命令。
看著顧淵沉思，劉承想了一會適時開口道：“顧大人是不是得罪什麼人?”
前身是個死板的性子，很得罪人，但用如此手段讓他去死的，還遠遠不至於。
除非，顧淵想到了一個可能。
前身可不是孤兒，相反他來自一個勢力極其龐大大族，整個武朝最頂尖武者世家之一——臨淮顧氏。
他作為一個庶出，來此也不過是世家中常見的排除異已的方法而已。
不過前身對顧氏的記憶很淡薄，除了一處破舊的院落外，並無其他。
“既然如此，這事就到此為止，徐興業我會去處理，但我應得的東西希望能趕快給我，還有錦衣衛那邊，我需要一個交代！”
顧淵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耗下去，自已想要的東西劉承也給不了，他也不至於因此殺了兩人。
劉承將羅元武從地上扶起，轉身問道：“顧大人，我們何時去處理徐興業？”
“急什麼，等天亮了再說。”顧淵不急不緩的關上院門，繼續睡覺。
羅元武臉色有點難看，在劉承的攙扶下問道：“這個顧淵居然如此的唯利是圖！”
劉承呵呵一笑：“你覺得這不好嗎？”
“鎮魔使如果皆是如此，武朝豈不是要大亂？”羅元武之前看不起徐興業，現在看不起顧淵。
但劉承卻是搖了搖頭道：“你羅家為何衰弱？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你羅家奉行君子之道，但這個世道是梟雄的世道。”劉承有些苦口婆心，他對羅元武其實是很看重的，鎮魔司需要這樣的中流砥柱去做事。
隨即接著說道：“你如果這想重新振興羅家，事後就跟著顧淵，若是不死，以他的手段，日後的鎮魔司高層必然有他一席。”
聽到此話，羅元武卻沉默了，他並不是不知道自已的處世之道備受詬病，哪怕這是對的。
但想要讓他改變一直以來的處事之道，何其之難！
“這世上沒有兩全法，而且走這條路未必實現不了你的君子之道，我們鎮魔司要做的就是殺一人救更多的人，”
言罷，劉承不再多說，如果羅元武能領悟他的意思，文師羅家或許要有興盛的希望。
這一晚並不平靜，北三縣來往的信使騎兵絡繹不絕，錦衣衛、司武衛和各個勢力的探子開足了馬力，往外送情報。
崇山縣知縣陳遠山想要封鎖城內的訊息，在劉承這種搞情報的人眼中十分可笑，說不定每天賣早飯的攤主就是都是勢力的探子。
若不是劉承算是第一批遭中的，他必然也能收到訊息。
如此一來，青州那至於西寧府鎮魔司和錦衣衛都不會無動於衷，徐知秋等徐家之人恨不得馬上解決掉這個麻煩，而胡家為首的錦衣衛則是馬上與徐家斬斷關係。
各方勢力，有仇有怨的都有所行動。
顧淵想要的便是如此，拉下整個徐家沒可能，但一個青州徐知秋必然坐不穩玄階鎮魔使這個位置了。
凌晨時分，天氣微涼。
穿著一身雲蟒官服的顧淵，伸著懶腰，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敢拿我的東西，今日徐興業算第一個死的。”
劉承等人一大早便等候在院外，馬乾和一眾城防軍的統領也都在。
顧淵整了整衣袍，笑道：“各位，早啊！”
馬乾也知曉了其中緣由，由上面下令圍剿崇山縣，拱手道：“顧大人今日心情很不錯。”
“那是自然，等宰了那隻鬼怪，我的心情還會更好。”
遲疑一下，顧淵覺得有點太過於露骨，便接著一句：“我等鎮魔使，除魔衛道乃是本官職責，清除一大害自然是高興的！”
眾人皆是愣住，沒想到顧淵的臉皮能有這麼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