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住院
“我……在哪？”
潔白的床單下，躺著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人，只有幾根手指裸露出面板，依然難以掩蓋他身上醜陋灼燒的痕跡，聖潔的白色與醜陋的黝黑焦炭形成鮮明的對比。
微風吹起薄薄的帷幔，風略過少年額前的殘存髮絲，林航睜眼了。
鑽心徹骨的疼痛，從腳底板疼到腦殼頂，他摸摸禿禿的腦袋，只覺得頭頂一陣清涼。
啥，我頭髮呢？
掙扎著起來後的少年，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雪白的牆壁，嗆鼻的消毒水味道，這是醫院？我沒死，還是天國的入口在醫院。”
昏死前的記憶，突兀從腦海翻湧而起。
轟隆的雷聲貫徹天地，來自蒼穹的無情審判，剝奪他的生命，也是在如此高溫灼燒下，能活下來才是奇蹟。
他嗅了嗅，彷彿鼻翼間還殘留著灼燒的肉香味。
“被雷劈死啊！”
疼痛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尚存的理智的他，開始思索，不對啊，死去的人怎麼還能躺病房？應該是停屍間，火葬場，墓地啊。
“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獎勵天賦【雷霆萬鈞】。”
熟悉的叮一聲，響徹大腦，油然而生的恐懼佔據心頭，死了都不能解脫，穿越了，直接穿越……
他躺下去，將床單徐徐蓋上臉，萬念俱灰。
熟悉網文的他知道，每一個死得不尋常的人，穿越後都會遭遇各種千奇百怪的事情，要麼從棺材爬起來到魔法世界，與異性怪物戰鬥，要麼經歷各種磨難，死上萬次……
“蒼天啊，你還不如直接劈死我得了，何必這麼折磨我？”
“咦，【雷霆萬鈞】是什麼天賦？”
他心念一動，眼前浮現虛擬透明板塊，猶如新聞主播的女聲響起，幾個數字跳入他的眼簾。
“【雷霆萬鈞】，天賦序列199，掌控雷之力，能用雷力擊殺異獸。”
“檢測到宿主目前的精神力等級，為初始境，凡境，只能啟動基礎雷力招式，【雷電弧文】，效果，麻痺。”
林航雙眼一眯，異能力？
聚精會神調動全身的能量，絲絲縷縷的雷電弧文，縈繞在掌心間，浮現片刻驟然消失。
“這是什麼世界？”
“地球。”
“我是誰，我在哪，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宿主林航，是滄海市的廢柴，精神殘疾，智商堪憂但能上學，哥哥是醫生在這家醫院上班，順便一提，他給你做的手術。”
“……”
林航還想再問幾句，系統自動關閉，眼前所有資訊消失。
噠噠噠——
清晰的腳步聲，從廊道外傳來。
披著白大褂的男子，扶扶眼鏡，將手中的黑色簽字筆收起，插入衣服上方口袋，正準備敲門。
醫生眼眸中閃過一絲揮芒，動作僵硬，表情驚訝，但很快恢復鎮定，他像往常巡視檢查病人的健康情況一樣，緩緩走過來。
聽到聲音的林航，一把拉住床單，直接矇住臉，心想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醫生找個板凳，坐下，掀開床單。
“你昏迷三天，吃喝拉撒都失常，我給你穿成人款紙尿片，看樣子你醒了，雖說有點丟臉，但為活命這種事情……”
什麼？
林航摸了摸屁股，果然鼓脹一大片。
“聽說你活不久了，我來送送你。”
醫生嘆口氣，略感惋惜地搖頭，演技十足。
“什麼？我快死了！”他沒辨認出，醫生是熟人的聲音。
林航的聲音透露出一絲興奮，他死了穿越到這，那在這死後會不會穿越回去。
“嗯。”
醫生雙眸透露些驚訝，有人知道自已快死了，還能有如此豁達的心態。
小小年紀將生死置之度外，而許多病人，病死老死慘死於醫生眼前，他無力挽救，日久積鬱。
這種豁達的心態，讓醫生感慨萬分，嘆息道，值得我輩學習。
“麻煩醫生，幫我拿支筆，我想趁著意識清醒的時候交代一下後事……”
無數苦澀的記憶，從腦海裡翻湧，他哽咽了。
原主是個“智障”，經常被欺負，哥哥林軒多次挺身狂揍欺辱他的人，為此，哥哥深明大義，善良正直的形象，讓他感動。
搜尋一番記憶，發現原主幹過不少傻事。
從小生活在福利院，是孤兒的他，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馨，原主記憶深處除了苦澀都是溫暖，觸動他內心的心絃，他決定……
替原主，說聲對不起。
“你要寫遺言？”醫生深表同情，轉而說道，“你是病人，不能亂動，我幫你寫。”
“……”
林航一陣無語，醫生有些過於熱情啊，也許是醫者良心。
“哥，對不起，你上一次在床底藏的五百塊錢，被我拿去充遊戲買面板了，我知道哥哥你心地善良，一定不會責怪智障老弟的，但我還是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哥，你大二那會，有個清秀漂亮小姐姐來家裡找你，想讓你入贅。為了不我們家香火斷絕，我騙她，你高位截癱無法行走，賭博欠十萬塊，要想當嫂子，得先……她猛地一轉身，摔門而去……”
“哥……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恨我？”
坐在一旁的醫生，逐漸不淡定。
醫生回想起，上週發現放床底的豬豬錢罐的錢，不翼而飛，原來被偷了，他怒攥拳頭。
想到，還沒來得及表白的女孩，突然一改對醫生溫柔體貼的態度，原來是有人在背後造謠，而這人居然是傻里傻氣，智障了十年的弟弟。
這是智障嗎？
腦子很清醒啊。
“哥哥怎麼會恨你？哥很想你啊！”醫生換個聲線，是林航記憶中的哥哥的嗓音。
醫生掀開床單，拎起林航，讓林航背靠枕頭，嚴肅審問。
“為什麼假裝智障？”
林航不敢抬頭直視，身為醫生的哥哥林軒的眼睛，他要怎麼說明？他是穿越者，此前的事情一概不知，感受到原主內心深處的愧疚，道歉脫口而出。
“那你為什麼騙我我快死了？”林航挺直脊背，眉頭皺起。
“逗你的，不但不會死……你生命力頑強，堪稱劈不死的小強，我到現場時，你都快被雷電烤成肉乾了，渾身焦黑，衣不蔽體！”
林軒認真道：“整整上百道雷電，哥我都佩服。”
林軒豎起大拇指，嘴角浮現苦笑，眼神中流露出憐憫和同情。
看似輕鬆幽默，實則內心痛苦不已，做手術前，護士說他手顫抖嚴重，心神受到重大打擊。
一塊透明的淡藍色面板，浮現在林軒的身前，林航認真看上面的介紹，是天賦的簡介。
“【洞察之眼】，天賦序列，169，掌控解析之力，能剖析萬物看透本質。”
林航在心中，反覆唸叨著這句。
哥哥身為醫生，覺醒的天賦是【洞察之眼】，他並不意外。
聯想剛剛哥哥進門的演技，從最開始的那句“聽說你活不久了……”，原來哥哥一開始就知曉他沒死，身體強盛，是出於無聊的醫生生涯給生活增添樂趣，來逗逗他，還是出於其他目的，來套話，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哥哥似乎很沉浸於捉弄他，沉浸於演技……
尋常人家的哥哥，知道弟弟沒死，劫後餘生，不都是感動得涕淚四流，激動擁抱在一起。
心理強大的老哥，居然還能假裝若無其事，調侃他。
“哥，似乎不簡單吶。”直覺告訴他。
林軒推開板凳，
“小航，恭喜你覺醒天賦，【雷霆萬鈞】，玩雷的話小心點，你腦子剛痊癒可別再搞傻了。”
“噢對了，徐正陽找你，他說學校有個魔術團表演，是……“
林航驚呼跳起來。
“著名魔術團表演大師，馬哲馬老師，哥……我要去見高手。”
林航下意識抬腿，注意到石膏和支架捆住雙腿，愣了一下，明明只是被雷劈，不至於半身不遂，傷到骨頭神經吧！
他被石膏禁錮，艱難挪動，連尋常的走路都困難。
“你忘記自已腿瘸？什麼高手，有你哥高嗎？！”
披著白大褂的林軒比劃一下，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