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的詳細經過,作為養在深閨的黛玉是不能全部知道的。她只是記得當初那位夫人把這枚玉佩交給自已時那種堅定的目光。

而作為太后的親妹妹南安太妃,卻深知其中的兇險艱難。此刻她手中握著先皇給姐姐的定情之物,心潮翻滾。姐姐這些年熬的真不容易,當初不過是多得了些先皇的寵愛,便被太后設計,然後帶著年僅十三歲的兒子遠去福州那種荒蠻之地,一住就是五年多。而這個林姑娘所說的七年前,可不正是太后帶著當今的皇上從南邊回京的那年嗎?

此時的榮慶堂中,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喘氣。知情者,都在猜測著當初太后是如何把這枚玉佩贈與黛玉的,這樣重要的東西送人,是因為什麼樣的緣故?不知情者,都在暗暗的擔心,怎麼南安太妃的臉色看上去這麼差?會不會是因為林姑娘說錯了話?南安太妃若是發火,會不會累及榮國府,會不會累及自已的安危?

“既然你說這是一位夫人送給你的,我們也權作你說的是真話。不過這事還要請太后娘娘定奪才行。老太太,您說呢?”南安太妃拿定了主意,就算是黛玉這個乾女兒認不成,也要先去太后那裡邀一功。若是太后娘娘一句話,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聽從,到時自已兒子吃敗仗的事情,或許還有另外的說法。

“太妃說的是,這件事情只好麻煩太妃了。”賈母此時自然不好同南安太妃爭功,況且既然是當年太后送給黛玉的,那麼好處自然有賈府的。此時即便是自已拿著玉佩進宮,恐怕南安太妃的功勞也不可磨滅,畢竟黛玉在賈府住了這些年,自已都不知道這玉佩竟是在她的身上,今日若不是南安太妃,只怕自已到死也不知道。

這個外孫女,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已呢?賈母在起身送南安太妃離去的那一刻,悄然的盯了黛玉一眼,但見黛玉黛眉微蹙的立在那裡,彷彿有無限心事,又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南安王妃匆匆離去,臨走前倒是多看了探春一眼。既然黛玉認不成,認這個探春也好,怎麼說都是元妃的妹妹,即便是南疆藩王發現她不是自已親生,便是看在元妃和皇上的面上,也不會做的太過分。

賈母和王夫人等恭送南安太妃離去之後,二人方不約而同的看著黛玉。良久,王夫人先開口說道:“站了這半日,大姑娘也乏了,不如先回去歇著,宮裡若有話下來,自然在去請大姑娘過來。”

賈母心想此時也只好這樣。若黛玉的玉佩是他人轉贈倒也罷了,若真的是太后親贈,那自已在興師問罪,可就是欺君之罪。於是也點點頭,吩咐紫鵑道:“好生伺候姑娘,若有閃失,仔細揭了你的皮!”

紫鵑忙答應著,扶著黛玉慢慢離去。

“老太太,媳婦瞧著大姑娘越發的瘦弱了,許是這幾天奴才們伺候不周的緣故,想紫鵑那丫頭雖然還算細緻,總歸年齡小些,如今王嬤嬤也不在大姑娘跟前,不如再撥幾個人過去服侍,以免大姑娘凡事不順心,連個調停的人也沒有。”王夫人看著黛玉消瘦的身影出了屋門,若有所思的說道。

“嗯,你的話很是,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賈母此時心力憔悴,哪裡還管得了這麼許多,南安太妃是那麼容易得罪的主兒嗎?那可是太后的親妹妹呢。

“老太太累了,鴛鴦,快扶著老太太去榻上歪著,琥珀,拿了美人拳來給老太太捶捶腿。”王夫人見賈母這次破天荒的沒有反駁自已的話,一時又殷勤起來。

“你去忙你的去吧。我也要歇一歇。”賈母擺手,讓王夫人退下,便自已扶著鴛鴦的手往內間歇著去了。

黛玉和紫鵑等人剛回瀟湘館不大會兒的功夫,連口氣還沒喘勻實,便聽門口有人說道:“奴才們給林姑娘請安。”

“這是周嫂子吧?”黛玉眉頭一皺,心中一股憤懣之氣湧喉間,話語之中便帶著幾分怒氣,“請安的話我可不敢當,若是太太有什麼吩咐,請周嫂子儘管說。”

“奴才們不敢當,只因太太想著姑娘的奶媽王嬤嬤出去養病了,姑娘這裡少個可靠的老人伺候,索性奴才閒著無事,便過來照顧姑娘幾天。”周瑞家的一邊說,一邊對身後的四個婆子道:“還不給林姑娘磕頭?”

“奴才給姑娘請安。”周瑞家的身後四個婆子全都是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看上去像是粗使的,黛玉素來不跟這些下人計較什麼,所以也不知他們的姓名。

“嗯,起去吧,我這裡屋子小,站得人多了,索性連氣兒都喘不過來了。紫鵑,叫人收拾屋子,讓幾位大娘住下。”黛玉說著一擺手,轉身歪倒在榻上,回身向裡,不再多看周瑞家的等人一眼。

周瑞家的倒也不多話,帶著四個婆子便出去了。瀟湘館的下人房裡,周瑞家的儼然是半個主子一般,支使這個,支使那個,把紫鵑雪雁兩個丫頭之外的婆子丫頭們使的團團轉。紫鵑心中氣惱,但又不敢當面反駁,只氣得自已躲在角落裡掉眼淚。

雪雁則不聽那許多,只依著從前的規矩行事,黛玉的一應飯菜藥湯,全部細心調停,不準別人假手一下,更不許周瑞家的湊前。如此雪雁小丫頭更加勞累不堪,所幸她從小身子強壯,除了勞累之外,倒不覺的怎樣。

周瑞家的在瀟湘館服侍了一天下來,也覺得周身疼痛,看看天色已晚,正囑咐了婆子們一些話準備家去,卻聽院門一響,寶玉一腳邁了進來。

“周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寶玉進門瞧見周瑞家的,忍不住慢下了腳步,周瑞家的是太太的陪房,素來是太太的耳目,這誰不知道?

“唉喲喲,我的二爺,這都什麼時候了?林姑娘剛吃了飯,已經睡下了,你在外邊忙了一天,怎麼不回你的屋子去歇歇兒,反倒跑到這裡來打擾林姑娘?”周瑞家的見了寶玉,自然又要上前勸說幾句。

“啊,我正是從怡紅院來,因要問林妹妹借兩本書,又怕丫頭們說不清楚,索性吃了晚飯出來走走,周姐姐忙了一天,早些回去吧。”寶玉忙推開周瑞家的,轉身往黛玉屋裡走去。

周瑞家的無法,只得狠狠地瞪了黛玉的屋門口一眼,輕聲啐道:“果然是狐媚子霸道的,就知道勾引小爺!”說完便欲轉身離開,不想背後有人說話,卻把她嚇了一跳。

“周大娘!”雪雁手中拿著一個小帕子,裡面似乎是包著什麼東西,立在夜色裡,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周瑞家的,一句話也不多說,便把周瑞家的看得心中發慌。

“雪雁姑娘,林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周瑞家的正擔心自已剛才罵的話是不是被人聽見了,所以一臉訕笑看著雪雁。

“大娘剛才說什麼呢?雪雁倒沒怎麼聽真切。”雪雁那樣似笑非笑的看周瑞家的,眼睛裡隱含著深深地怒氣,這該死的女人,竟然罵姑娘狐媚子霸道。明明是寶玉自已三天兩頭的往這裡跑,她們卻把罪責怪在姑娘頭上!

“喲,我哪有說什麼?想必是風吹竹葉,姑娘聽錯了?”周瑞家的依然訕笑,剛才原是她勸說寶玉不聽,心中鬱悶一時說漏了嘴,這種話若別說老太太,便是雪雁這小蹄子認真鬧到太太那裡去,自已恐怕也討不了什麼好處。

“最好是風吹竹葉的聲音,或者說是誰放屁的聲音,周嫂子是服侍太太的人,太太是大家出身,最懂規矩的。這暗地裡辱罵主子的罪名,可是不小呢。”雪雁淡淡一笑,把手中帕子包著的十兩銀子遞出去,接著說道:“姑娘說,難為周嫂子忙了一天,這點銀子給周嫂子吃杯熱茶去。”

周瑞家的原聽見雪雁罵自已心中還有怒氣,但聽到後面有銀子拿,待接到手中一掂量,大大的銀元寶足足有十兩,便又滿臉笑了起來:“伺候姑娘是奴才們應該做的,怎麼敢要姑娘的賞?”

卻說寶玉進了瀟湘館,也不顧周瑞家的提點,便沿著遊廊一路進了黛玉的屋子,恰好看見黛玉正歪在榻上看書。於是自已挑簾子進去,對著黛玉微笑道:“妹妹看書呢?”

黛玉聽見腳步聲,原以為不過是紫鵑或者雪雁,沒想到卻是寶玉,於是忙坐起身來,把手中的書放到一邊,對著寶玉客氣的說道:“二哥哥來了,請坐。紫鵑倒茶來。”

紫鵑自然聽見寶玉的聲音,她原在自已屋裡吃飯的,忙把飯碗放下,一邊拿著帕子擦著嘴角一邊趕過來伺候:“寶二爺來的倒真是時候,我們做丫頭的連口飯也吃不成。”

“你自去吃你的飯,我只略坐坐就走。”寶玉同紫鵑向來是隨意慣了的,被紫鵑如此搶白倒也不生氣。

“這可不敢,這若是讓太太知道了,我還不得挨一頓好板子?”紫鵑原本想說,我也要得了女兒癆被攆出去了,可是總是遲疑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你還在這兒沒大沒小的?還不去倒茶來?”黛玉端坐在軟榻上,輕聲嗔怪紫鵑。

“是,奴婢這就去。”紫鵑忙斂了笑容,轉身出去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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