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置身於一個狹長的通道,明明看見遠處有光亮,卻怎麼也走不出。
走過很多房間,從裡面傳來刺耳的聲音,林清奈捂住耳朵,往前走去。
世界是寂靜的,但仍能看見那些人猙獰的面孔,父親無休止的辱罵,那個女人嘲弄的眼光,母親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神,爺爺冰冷的轉身。
她加快了腳步,感覺呼吸漸漸跟不上。
可是,為什麼?明明走得更快了,光亮卻離自已更遠了。
她拼命想要逃離,卻發現那抹光亮漸漸只剩縫隙,快要消失。
她跑了起來,縱身一躍,想要抓住那抹即將消失的光,卻摔倒了。
“不要!”
世界瞬間黑暗。
為什麼?
真的累了。
周圍都是咒罵聲。
“你以為我想娶你媽嗎?你和你媽一樣,就是個拖油瓶!”
“生的還是女兒,又不能傳宗接代!”
“你至少要為林家創造點價值,我才能救你母親呀。”
林清奈只覺得周身越來越冷,漸漸麻木了。
突然,眼前那抹光亮重新出現,溫暖從掌心穿過,彷彿春日裡的一抹陽光,照的人身體解凍了一般。
她睜開雙眼,病房裡燈光微弱,消毒水的味道從走廊隱隱約約傳來。
面前,是季嶼川。
他那雙大手緊緊包住自已的左手,林清奈只覺得莫名的舒服。
大瑤從旁邊湊了過來,聲音中帶著哭腔:“清奈姐,你可算是醒了,我們大家都快擔心死你了。”
“你們怎麼來了?”林清奈想要起身,卻發現使不上力氣,還是大瑤幫忙她才支起了身。
季嶼川沒有說話,只是起身脫下了自已的外套,披在了林清奈身上,然後把頭轉向了一邊。
“給你發訊息一天沒回復,後來接到電話才知道......你出事了。”
越說到後面大瑤的聲音越來越小,語氣中滿是心疼。
她原先從來沒有想過,看上去那麼樂觀堅強的清奈姐,背後的家人竟然是那麼不堪。
接到訊息時,大瑤最先趕到了病房,在這裡她第一次見到了林清奈的家人,但與她想象不同的是,她並沒有見到親人的溫存,反而是見證了一場無休止的咒罵。
“都說了讓你別激她!要是她報警我看你怎麼跑得脫!”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這丫頭就是死性不改,跟她媽媽一樣賤!”
“好了好了別說了,等清奈醒過來,你就先服個軟,也好和顧家那邊交代不是......”
話音落下,男人像土一般的面色才有所緩和,而在病房外聽到這一切的大瑤只覺得目瞪口呆,駐留在原地久久沒能緩過來。
氣氛壓抑的讓人窒息。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已,這真的是家人嗎?要放在自已身上,估計早就受不了了。
她突然有些慶幸清奈姐沒有醒過來,才幸運地沒有聽到這些腌臢話。
最後還是查房的護士走了進來,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氛圍:”我說二位,這裡是病房,病人還沒有脫離危險呢!你們真的是患者的父母嗎?要吵出去吵!“
那兩個看上去像是清奈姐父母的人才尷尬地停止了對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走了出去,完全沒有注意到大瑤的到來。
大瑤鬆了一口氣,走了進來,看見病床上的人,面容血色全無,甚至嘴唇也是慘白,令任何見到的人都為之動容。
也不知怎麼的,訊息就傳到了季嶼川那兒,本來他還在為Ease雜誌拍攝五月份的期刊封面,聽到訊息後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趕到了醫院。
所以林清奈醒來時,便見到了這兩人。
從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林清奈不由地將視線朝門外投去,便又看到了那令人作嘔的兩人。
林海一兩人笑著回來了,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已還有個在病床上的女兒,林清奈只覺得心口泛著噁心,有些想幹嘔,立即彎下了身子,大瑤見狀,趕緊拿了垃圾桶過來。
兩人進了病房,林海一看見林清奈醒了,剛想要上去斥責她不懂事,黃曼麗卻先他一步,走向了床邊的季嶼川。
“竟然真的是季影帝,季影帝,我女兒可喜歡你了,經常跟我說起你呢!”
季嶼川本在替乾嘔的林清奈撫背,卻突然撲上來一個不明來數的中年婦女,他心裡一陣不爽,猛地回頭,眸子如銀針一般看向黃曼麗,嚇得黃曼麗不由地後退了幾步,怔在了原地。
“這裡是病房,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