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易看著這場呈完全碾壓的戰鬥,腦子裡一片震撼,而且平喜在戰鬥中,也在有意地教授自已戰鬥的技巧,這觸動了他的內心。

平喜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平喜右手鬆開了黑色大錘,黑色大錘化為了黑煙慢慢消散。

左手凝聚黑煙再次變成一個黑色拳套,用腳踩住了黑影耗子,給它的頭部送上了最後一擊,送它去見了阿伽。

黑影耗子身上的黑煙逐漸消散,露出了垃圾佬本來的面貌。

他的身體已經傷痕累累,左手只剩下胳膊,下半身變成了一攤,臉上沾滿了灰塵和血跡,眼神裡似乎帶著一絲不甘。

他已經從【原罪】中解脫。

平喜盤膝坐下,右手撫心,左手幫垃圾佬閉上眼睛後,放在垃圾佬的額頭上。

“萬物生來負罪業,從天命,贖原罪。人生浮沉,不過百年,如魚入網,常以自憂。來日尋得安棲地,認自我,清往願。諸行無常,安於已身,破繭化蝶,可得解脫。”

他的神情專注,嘴裡不斷念著天夢教的經書內容,周圍的氣氛彷彿也柔和起來。

邱易的腿已經恢復到能夠走動的程度,他站起身來,走到了平喜的旁邊,等待著他為垃圾佬引導解脫的結束。

五分鐘後,平喜站起身來,臉上還是保持著淡然的微笑,而垃圾佬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平靜,再也看不出一絲不甘。

邱易對平喜表達了感謝。

他也只是微笑回應,將自已的領子袖口恢復原樣,接過邱易遞過來的司鐸裝穿上,又恢復成了那個面貌陰柔但待人和善的築夢修士。

“等下我會叫來天夢教和地裁所的人過來處理現場,並解釋情況。邱先生不用擔心,我不會將您的事情說出去,您現在的傷勢如何?”

邱易抬起了自已的右腿,展示了已經在結疤的貫穿傷口,表示沒什麼問題。

平喜做了次阿伽禮,雖然不會再去詢問邱易的秘密,但是他覺得邱易的【天命】一定非比尋常,才能給身體帶來如此強大的恢復力。

“剛剛我說的那些話中,還有一個地方沒說完,希望邱先生以後一定要萬分注意。”

邱易有點疑惑,覺得平喜已經講得足夠具體了,給了他很大的啟示,便詢問還需要注意什麼。

平喜左手再次散發出幾絲黑煙,然後活動了下手指,黑煙散去。

“雖然可以未完整【原罪】狀態可以帶來遠超凡人的力量,但是千萬不可常態保持。一旦黑煙開始出現侵蝕現象,一定要記得儘快解除,否則哪怕經過精神訓練,也不可避免會被【原罪】影響到精神狀態,進而失控,迷失自我,最後變成狂亂者。”

邱易思考著平喜這段話。

的確,如果一個人常態保持著罪化,那麼和之前見到的迷失者沒什麼區別,然後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會被自身的【原罪】影響到精神狀態,慢慢失控。

這時,他突然聯想到,在遇到迷失者和狂亂者之前,也曾在垃圾佬這感受過類似的不適感,精神也被影響過。

而在還沒和垃圾佬開打時,他確認了那股不適感,源於屋內那個奇怪的香爐散發出的黑煙。

這種黑煙,和罪化現象,以及能力具現化時所散發的黑煙極為相似。

將這些線索聯絡起來,邱易得出一個結論:

垃圾佬會變成迷失者,大機率和那個香爐裡燃燒的物質有關,而突然變成了狂亂者,也一定和香爐旁邊的半瓶黑色藥水脫不了關係。

想起早先在公園裡,張海龍和垃圾佬說的“份額”和“加強版”,很有可能說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而張海龍讓垃圾佬乾的事,再聯想到自已最近剛好需要讓垃圾佬準備的東西,一股不好的念頭縈繞在他的腦海裡。

張海龍可能要對自已不利。

邱易不記得自已有沒有對張海龍做過什麼,但至少在記憶裡,他沒做過這樣的事。

放下了和張海龍相關的念頭,隱瞞了自已來垃圾站的主要原因和細節,他對平喜說起了自已的猜測。

平喜聽完後,罕見地皺起了眉頭。

“你說的香爐裡燃燒的物質,大機率是這半年來突然流行起來的一種未知藥物,藥販子稱其為【追夢】,天夢教和地裁所也曾多次在迷失者出現的地方,發現了相關物品。”

平喜示意兩人一起去主屋看看,然後走了過去,邱易跟在了他的身後。

“研究人員對這些藥物進行了檢測分析,只能檢測出藥物的包含著某種生物的血液結晶,而這種生物是什麼,藥物為什麼帶有強烈的致幻效果,以及和罪化現象相似的黑煙,還一直沒能研究出來什麼。”

兩人就這樣分享著各自的看法,進入了垃圾佬的主屋裡。

裡面還是有一股臭酸味,但那股讓人感到不適和影響腦袋的勁頭已經消失不見。

經過兩人的一番尋找,在那個破舊的雙開門冰箱裡,找到了古式香爐和半瓶藥水。

平喜開啟了香爐,藉助陽光看清了裡面的物質,確定了這個物質的確是【追夢】。

邱易拿起那個藥瓶,對著陽光看了看,黑色的液體反射出點點紅芒,然後遞給了平喜。

平喜仔細觀察了這個藥瓶,表示這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東西,說著就要開啟瓶蓋,邱易嚇了一跳,想要阻攔,而平喜卻說:

“沒關係的,我已安然接受了我的【天命】,認清了自已的【原罪】,只是外來物質的話,不會這麼容易就能影響到我的精神。”

他輕輕擰開了瓶蓋,晃了晃裡面的液體,用手輕輕扇動瓶口,使味道飄到鼻子附近,輕輕嗅了嗅。

除了略微一股不適感,其他什麼也沒感受到,這半瓶藥水也並沒有什麼味道。

平喜說出了自已的感受,表示還需要更進一步的檢測分析,然後蓋住了瓶口,收起香爐和藥瓶,準備離開屋子。

邱易想起垃圾佬應該準備好了自已所需要的東西,藉口說自已逃出屋子時,揹包掉在了這裡,想要找到後再離開。

平喜點了點頭,表示自已先出去,順便聯絡好天夢教和地裁所,叫人來清理現場。

等平喜走出去後,邱易才開始了認真尋找,雖然不適感消失了,但是屋子的那股臭酸味也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東翻西找了一番,終於在一個破舊的微波爐裡找到了自已要的東西。

一件女式防彈衣,一把手槍,兩個炸藥、引信和控制器,還有一瓶能麻痺肌肉抑制呼吸的藥物。

邱易翻到了一個味道沒那麼重的小行李包,將東西裝了進去,然後離開了屋子。

平喜已經打完了電話,正彎著腰站在垃圾佬旁邊,用袖口給垃圾佬擦拭著臉部。

邱易走到他身後,說:

“平修士,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感謝您今天的相助。”

平喜挺直了腰,撫了撫沾染著灰塵和血跡的袖口,拍了拍手,轉向了他。

“份內之事,邱先生不用太客氣,以後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到星花城的天夢教堂找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他從馬甲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了邱易,然後將雙手背至身後。

邱易接過了名片,看了看平喜,又轉頭看向了垃圾佬。

“如果平修士有需要幫手的地方,也可以到老城區的二月雨酒館找我,這是我的聯絡方式。”

他用手機撥打了名片上的電話,聽到了平喜手機的鈴聲後取消撥號,繼續說道:

“如果教會那邊和地裁所有問到關於我的部分,希望修士能夠幫我保護好身份,十分感謝,那麼,我也不再多做逗留了,再見,平喜修士。”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多留,天命會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也許某天我們還會再次相遇,願阿伽撫平你我的內心,歌頌阿伽。”

兩人同時做了一個阿伽禮,各自揮手道別後,邱易離開了垃圾站,在路邊打了輛車,回到了二月雨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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