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極北,青風山,青雲觀。

“師父,小師叔他下山了。”一個穿著墨綠色道袍,一臉大鬍子的道士在道觀門口畢恭畢敬的稟報著。

“好,知道了。”主觀內傳來一陣蒼老卻有力的聲音。

“對了,一空,記得明日把觀裡的那棵樹好好打理一下。”聲音再一次傳來。

“是,師父。”一空彎腰退去。

青雲觀的練武臺的正中央有一棵五個人都圍不起來的大樹,這是青州特有的“青峰”,因其常年綠色,又大如山峰,這才得名。

次日,一空掃著樹下的落葉,剪著樹上多出來的枝葉。他想起了他的小師叔,這是他入道以來最不服氣的人,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師父這麼關注他。

二十歲那年,一空已經入道五年之久。與同門的師兄弟們相處的非常融洽,也是大家口中最好的大師兄。

直到有一年大雪,所有人都已經就寢。夜半聽到了孩子的啼哭聲,眾人都來到了觀前的練武臺上,隨著聲音尋去,只見青峰樹下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好似在動。

師父三常子走上前去,眼前的東西竟是兩隻全身黝黑的狐狸,它倆感覺到有人過來就呲起了牙,發出生人勿近的聲音。

三常子蹲下身,這兩隻黑狐像是在圍著什麼東西。又聽到了一聲嬰兒的聲音。雪太大,三常子慢慢湊上前得以看清,兩隻黑狐圍著個嬰兒在為他取暖。

抱起孩子,兩隻黑狐可能感覺到這些道士並無惡意,一步三回頭的順著道館大門向山下走去。

所有人在三常子的招呼下就去歇息了,師父帶著嬰兒進到了主觀內。

白天,所有道士來給師父請安,三常子懷裡抱著的就是四相。這小齊歲的小手死死揪著三常子下巴上的山羊鬍,三常子樂的合不攏嘴。

“都來,拜見你們的四相小師叔。”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青雲觀的傳統是新入門的小道道號都在空、明、緣、行這四個字中選擇,再用入觀時的鐘聲來作為前面的字。青雲觀一天會敲十下鍾,也就是一到十作為道號前面的字。

可是這小嬰兒確用了師父一輩的後字,常、凡、心、相。而前面的字卻無人知道怎麼來的。

再不服氣,再不理解,也沒有人敢反駁師父,只好共同行禮叫師父和師叔。

小四相靠著小米糊糊撐到了長牙,說的第一個字就是“道”。這孩子從小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觀裡的道士們用五六年才能讀懂的卦書,他只用了一年就全部記熟了,甚至已經可以窺探天機。

練武方面也是非常順利,八卦掌,太極拳,在三常子的指導下也飛速的進步。

不知不覺,小四相十五了。一空對他這小師叔很是有偏見。

一是他這小師叔歲數小,來到這青雲觀卻高了自已一輩。而更多的是因為嫉妒,小師叔天賦異稟。十五年的時間把他快半輩子都沒學明白的東西已經學到滾瓜爛熟。

一空每天看著這有些狂妄的小師叔更是憤怒,沒少到師父面前告狀。

但得到的都只是師父的一句:“隨他吧”。

一直到四相的及冠,不知怎的,一空發現他這小師叔每日都在行卦,時刻都在算著,嘴中還一直唸唸有詞。

終於,四相又在一個大雪天提出了要下山。師父什麼也沒說。

三常子看著手中的卦象,也知道四相不會乖乖的在山上了卻餘生。走時,四相給三常子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啊!”三常子站在主觀中央看著供桌前的牌位嘀咕著:“當年我抱他回來確是發現他的與眾不同,沒想到您老人家飛昇了竟也相中了這孩子。我這也才多了個師弟。”

當年三常子將襁褓中的四相帶進了主觀,準備收他為弟子。可這供桌上的牌位吱吱作響,三常子感覺到了什麼,掐指一算得知自已的師父今夜蒞臨。

“師父,此子有頑疾,生的好看卻是有四副面孔。正是應了咱們青雲觀的老道號,就叫四相可好。”說完這話的三常子看向供桌上的牌位,停止了響動。

得知師父滿意,三常子這才在早晨向眾人宣佈了四相作為自已師弟的身份。

這麼多年,三常子對四相關愛有加,每晚都會用針封住他的三個穴道,這才讓他一直保持著一個樣子。並且親自指導學習道法,功夫。

也是在及冠禮,三常子發現四相在看一本經。此經書早被三常子的師父焚燒並且作為了禁書。此書講的什麼連三常子也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這書的名字——《問世錄》。

三常子並沒有生氣,而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天命。沒幾日,四相就想要下山,三常子不攔著,只輕輕的跟他說了句:“好好地回來”。就關上門隨他而去。

那日起,從青風山上下來一個能掐會算的黑袍道士。靠著在書上學的,用看風水、算命忽悠人、一直南下。沒了師父每天晚上的針灸,他的精神狀態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時常他閉上眼睛睡覺,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別的地方。做過的事情自已也不記得,路上叫他的人他也不認識。

他也才意識到,自已的腦子不止是自已的。但都是四相的。

他路過北方,在山上聽師父說最南邊才有人煙,最近幾年往北才開始有了青壯年發展起來。

很遠,他看見了一個人高馬大的青年。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一個當官的,而且即將有一劫難。

四相很喜歡那種自已知道一切,卻要說的一知半解的感覺,他喜歡看周圍人緊張,害怕,期待的表情。更喜歡的是最後對他的感謝。

所以揚聲大喊道:“乾坤道法,天下不平。”將那人引來,自報了名字與道號說了一些有的沒的趕緊跑路了。

齊歲這名字是他下山來自已給自已起的,狂妄的他甚至稱自已為真人,雖然來的一路上許多人也這麼叫他。

孫正義快馬加鞭,沒空去想這黑袍道士什麼來頭,但他卻是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一個時辰後,到了皇宮。

進了大殿,龍椅上卻不是孫景。大殿內只有龍椅上一人,和四周幾個太監。正在擬寫著什麼。

“你是什麼人?要篡位嗎?”孫正義舉劍站在大殿門口。看著殿前之人怒氣直衝。

“原來是孫將軍。傳話的小官去你的宅院沒找到你,看來你還不知道,先帝孫景已經禪讓給朕,來,把朕剛擬的旨給孫將軍看看。”

一個官員拿著一冊金紙遞給了孫正義。

“貢國先帝孫景,龍體抱恙,身心俱疲,特此禪讓徐解蓬為新朝龍帝。”

金冊上的字讓孫正義震驚到說不出話。

“我要面見陛下!”孫景將金冊狠狠握在手裡。

“你的陛下就在你的面前啊,你要是見先帝,他龍體不適,請回吧。”徐解蓬邪笑道。

孫正義見這新帝不像是好人,但自已也不能硬闖,只能回到了自已的住宅。

自已家的大院門口,早已經有人拿著聖旨等待著孫正義。

“聖旨!收編孫正義將軍私兵為國兵,入駐國營!”嘶啞的聲音扯碎了孫正義最後的堅持。

“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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