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姣姣半昏半醒靠在一輛華貴馬車內的一角,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一個瘦猴樣的年輕男人小心探進馬車內,手裡恭敬奉上一捆粗繩,

“將軍,繩子拿來了。”

夏姣姣覺得頭很痛,模糊的視線慢慢聚焦,對上一張森冷陰寒的陌生面孔。

車內正中央端坐著一襲玄色墨袍的男人,他勾起唇角,輕輕捏緊她的下巴。

“算算時辰,你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醒了。”

夏姣姣打量男人的穿著,猜測他便是這次任務的主要人物趙懷錦。

“趙懷錦,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偏偏這具身體的原主剛被下了三天三夜的迷藥。

身體無力地很,現在才醒過來。

趙懷錦不緊不慢鬆開了手,因為篤定她現在全無力氣,

瞧這個女人目光呆滯的模樣,他順手拿過旁邊的粗繩,手指靈活地翻飛,很快把夏姣姣全身綁了個嚴嚴實實。

“姣姣,我說過了,哪怕你做了鬼也得是我趙懷錦的鬼。”

趙懷錦的笑意並不達眼底,讓人瞧著無端生寒。

夏姣姣渾身掙扎動彈不能,

眼前馬車內又有個渾身散發著錐寒刺骨般的陰冷氣息的趙懷錦對她虎視眈眈。

這是一個流傳甚廣、相當熱門的小說梗——將軍出征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個女子。

很不幸,原主就是那個女子。

一年前,現代女大學生的原主穿越到大端朝,這是一場完完全全的穿越。

臉是她自已的,身體也是她的。

原主在邊塞小鎮開了一家客棧,陰差陽錯之下救了將軍趙懷錦。

趙懷錦給原主送花,託人給她帶京城最時興的胭脂水粉。

他說原主是他見過最與眾不同的女子。

沒過多久,趙懷錦說他要離開江鎮了。

他問原主願不願意和他去京城,原主拒絕了。

當天晚上,趙懷錦帶人放火燒了原主的客棧,叫人把原主塞進了馬車。

他說,姣姣,這是你自找的。

後來原主成為了將軍趙懷錦收進府邸的玩物,死在了後宅的爭鬥中,一生淒涼收場。

夏姣姣當時看完心裡只想罵娘,好好年華的女孩子被封建社會磋磨得命都沒了。

本來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結果對方非要拿封建強權的那一套壓迫人。

一天天的擱這噁心誰呢。

原主的心願也很簡單,一個就是想保住自已的清白,第二,就是想在古代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突然馬車停了,夏姣姣哪怕被捆的結結實實,還是能聽見外面的一片熱鬧聲。

“夫人,老夫人,將軍回來了!”

“原來將軍他沒死,他打了勝仗得勝歸來了!”

“去,你這丫頭還愣在這幹什麼,快去通知府上所有人出來迎接大爺。”

此刻夏姣姣警惕地看向依然坐在馬車內穩如泰山的趙懷錦。

“趙懷錦,你回家為什麼非要帶上我?”

他回答道,“因為我高興。”

“別亂動,繩子我已經綁了死結,待會見了祖母別亂說話,”

“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趙懷錦面色一沉,覺得這樣還是不保險,索性讓人拿了張帕子過來直接把夏姣姣的嘴堵上了。

夏姣姣一臉陰雲密佈,心裡已經快吐血了。

上一世估計他就是這麼對原主的吧。

果然是狗男人中的天花板啊,原主作為現代女大學生應該跟他沒啥共同語言。

於是,將軍府門口站了滿滿當當一臉喜色出來迎接的趙家人。

很快,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

沒想到,他們心中北霖國最英明神武的將軍趙懷錦懷裡抱了一個人。

那人被黑色大氅緊緊包裹在將軍懷裡,看不清樣子,隱隱露出頭頂烏黑髮亮的長髮。

即便看不清五官,依稀也可分辨出絕對是個女人。

趙夫人率先撲了上去,她滿臉淚水走到趙懷錦跟前,捻緊了手裡的帕子。

一遍遍貪戀般的看著自已的兒子。

“錦兒,你為北霖戍守邊疆六年到底是憔悴了,如今母親能看見你平安歸來,死也瞑目了。”

她滿眼激動,絲毫沒有注意到趙懷錦手裡抱著的人,

可趙老夫人雖然老眼昏花,卻注意到了,她很快沉了臉。

“懷錦,你好歹是北霖的大將軍,帶著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成何體統?”

趙夫人聽到這話仍舊是一臉茫然,這才注意到了自已兒子手裡抱著的人,

她卻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好退到了一旁。

趙懷錦回過神,大步走上前,向門口等待的滿府眾人介紹道:

“祖母,她叫姣姣,戰亂時若沒有她救了兒子,兒子不會有今日。”

這話,便是交代了懷裡女子的來歷。

唐婉走上前來,語氣清清淡淡的。

“夫君攜了嬌客歸來,不如先將人放下,您先前去梳洗。”

“哪怕這姑娘體弱多病也自有丫鬟婆子扶著,何以勞駕夫君呢?”

趙懷錦看向唐婉,這是他祖父生前親自為他定下的婚事。

唐婉,他記憶中的青梅如今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了。

她穿著一襲白色雀金裘,上面繡著牡丹圖樣,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大方。

隱隱有了幾分當家主母的沉穩氣勢。

趙老夫人見趙懷錦執意不肯將人放下,頓時擰起了眉頭。

“懷錦,婉兒年紀輕輕便做了北霖年紀最小的望門寡,你剛回來不可下了她的臉面。”

所有人都在等待趙懷錦的動作。

夏姣姣被大氅蓋了個嚴嚴實實,嘴裡又塞著布,

又聽見一位老嬤嬤恨不得指著她鼻子罵道:

“沒皮沒臉的東西,還不趕緊從將軍身上滾下來!”

這一聲厲聲呵斥,驚得夏姣姣頓時打了個哆嗦。

他媽的,她也想下來!

可惜狗男人趙懷錦怕她跑,又怕她大聲嚷嚷壞事,就是不放怎麼辦?

趙夫人見勸不動兒子,又見那大氅下動彈了,厭惡的語氣裡明顯多了兩分不滿。

“既然睜著眼,姑娘若不是勾欄女子,有手有腳何必苦纏在錦兒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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