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民國妓女錄(11)
金城,一家西餐廳靠窗的餐桌處。
周深輕輕撥出一口氣,手裡輕輕晃盪著一杯紅酒,故意明知故問。
“看見了他們卿卿我我的樣子,你現在還覺得高興嗎?”
夏姣姣視線移向了窗外,淡淡瞥了他一眼。
“二少爺的惡趣味還真是特別。”
“自已心情不好,就要把別人的好心情也破壞掉。”
她默默看著眼前的周深只覺得異常頭痛,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只是……你這樣做真的會高興嗎?”
周深盯了夏姣姣半晌,嘴角浮現一抹輕笑。
“呵,我只是純粹想看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而已。”
他不做聲,慢慢支起下巴,對上她的眼睛。
“餐廳送過來的999朵紅玫瑰花,喜歡嗎?”
一大簇鮮豔的紅玫瑰靜靜放在旁邊架子上,個個花型飽滿。
夏姣姣只淡淡掃了一眼。
“不喜歡,比起紅玫瑰,我更喜歡白玫瑰。”
這是實話,在上個世界沈硯冰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買一束的白玫瑰送給她。
夏姣姣有時候也會好奇,為什麼總是白玫瑰?
他說,因為雪山玫瑰的花語是甘心為你付出所有。
果然,周深聽完當即變了臉色,起身拿起西裝外套扭頭就走。
夏姣姣一怔,隨即笑起來。
“還真是個小孩子啊。”
至於任務的事,夏姣姣詢問過系統。
原主的身上不存在任何胎記或者什麼信物,能夠證明是周家的親生女兒。
加上週老爺始終也不肯承認她。
十幾多年前的舊事,相關人物已經死去,根本沒有證明血緣的可能。
既然沒有什麼好的想法,她決定……暫時躺平。
先靜觀其變,最好有機會和周老爺子做個親子鑑定。
等夏姣姣熟悉了周家下人的日常工作,她被管事派到周深房裡打掃衛生。
和她一同工作的還有個丫鬟叫青青。
她放下手裡的抹布,拿起桌上的懷錶,狐疑地皺起眉頭。
“咦,今天這懷錶二少爺出門居然沒帶上,真是奇了怪了。”
夏姣姣默默看了那塊懷錶一眼。
“這塊金絲琺琅懷錶我看二少爺經常戴,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她頓時想起每次見到周深,他似乎都會帶上這塊懷錶。
青青笑了笑,瞥了一眼夏姣姣。
“你新來的當然不知道,這塊懷錶是二少爺的生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上次就有個下人偷什麼不好,偏偏偷了二少爺這塊懷錶,結果二少爺命人把他腿打折了。”
原來是大太太留給周深的。
夏姣姣不動聲色地抬眸,謹慎地看著青青。
“二少爺房裡的東西經常被偷嗎?”
青青嘆了口氣,接著又搖了搖頭,她看起來有幾分悵然。
“反正……說不清,二少爺的東西向來不計數,他自已也不在意,就經常有下人打掃衛生的時候起了心思,動了手腳。”
“放在平時這也沒什麼,二少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夏姣姣凝視著那塊懷錶半晌,內心一片複雜。
按理來說,周深房裡的下人是要等周深回來後伺候完少爺洗漱才能休息的。
她沒想到等到晚上週深就出事了。
兩個黑衣人跟班扶著低垂著頭、嘴角流血的周深進屋了。
他的衣服皺巴扭曲的不成樣子,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
等兩個跟班把半昏迷狀態的周深放到床上,夏姣姣隨手拉過一個跟班詢問道:
“二少爺怎麼受傷了?”
這麼多天來,跟班知道夏姣姣在少爺面前還是有點地位的。
他有些尷尬,猶豫了半瞬不再隱瞞決定老實交代。
“少爺心情不好,非要跑去拳館跟人家打架,我們沒攔住,”
“對方出手又快又狠,明顯是練家子,少爺沒防備,這才……”
沒想到,這話被躺在床上的周深聽見了。
他強忍著胸口的疼痛,用力坐了起來,狠狠瞪了那跟班一眼。
“閉嘴!唧唧歪歪多說些什麼,還不趕緊給老子滾出去!”
就在今天,有人以匿名信的方式告訴他,他根本不是父親的兒子。
隨著年幼時關於生母支離破碎的記憶越發清晰起來……
原來……他不過是母親和別人通姦生下的野種。
兩個跟班當然領教過周深的脾氣。
他們果斷閉了嘴,心領神會默契般對視了一眼,不作聲走了出去。
夏姣姣看著這個二世祖,越發覺得頭疼欲裂。
周深垂頭喪氣坐在床邊,突然感覺受傷的地方涼涼的。
他猛的抬頭一看,全是夏姣姣蹲在他面前正在給他上藥。
周深一怔,瞬間惱羞成怒起來,像極了炸了毛的獅子。
“誰允許你碰我的?我不是說了嗎?滾,給我滾出去!”
夏姣姣站起來,淡淡掃了他一眼。
“好,那少爺就自已上藥吧。”
既然周深不領情,那她也沒有必要留在他身邊。
她緩緩收起了手裡的藥,向著臥室門外走去。
就在夏姣姣走到門口時,又聽見身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你走吧,去找你的葉文光!出了這個門就別回來了。”
“反正在周家,沒有一個人關心我。”
夏姣姣緩緩轉過身來,淡淡瞥了一眼惱羞成怒的周深,唇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不料,這笑卻刺痛了周深的眼。
“你笑什麼?”他下意識心一緊。
夏姣姣眸光微動,微微蹙起了眉頭。
“我笑二少爺原來不過是個得不到糖只會哭泣的孩子。”
“沒有人在乎又怎麼樣,這世界上誰不是一個人孤零零走到生命的終點。”
“有的人連父母都沒有,每天睜眼醒來就是為了生計在溫飽線上苟延殘喘,為了那一點點殘羹剩飯陪臉賣笑。”
“你…………”周深一時語塞。
沒想到夏姣姣卻自行上前了兩步,話語步步緊逼。
“為什麼總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是為了贏得周老爺子的關注?還是為了掩蓋內心的脆弱?”
明明夏姣姣的話語很輕,卻下意識地令周深慌神了。
“你……胡說些什麼。”周深別開了目光,壓根不準備承認。
“我才沒有。”
夏姣姣深吸了口氣,走到桌前緩緩拿起那塊金絲琺琅懷錶。
將它遞到了周深的眼下。
“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好,哪怕就算她不在了,至少你的親生母親是真的很愛你。”
“就算為了她,你也應該好好振作起來,別讓那些人看低了你。”
周深重新接過那塊懷錶,垂頭看著它,指腹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