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果然守信。

接到簡惠文的求救,他當即出發。

簡惠文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焦躁不安的等待著白景明的訊息。

時鐘慢慢悠悠的走向十二點。滴滴答答,在黑夜裡聽起來格外清楚。

她閒極無聊,又開啟微博,忽然她愣住了:她的微博評論區忽然被一同一個人佔領了。一張黑白扭曲的頭像充斥著她整個評論區:這才幾分鐘,就算是狂熱粉絲刷屏,也不會這麼快!簡惠文不敢相信地翻了十幾頁,難以置信!

全是他!全是這個黑白的頭像!

時鐘慢慢悠悠,秒針一圈一圈,終於走到了十二點。

忽然一陣風,把窗簾掀的上下翻飛!剛才自已明明關上了窗戶。

“快來陪我吧!”——“來吧”——“陪我!”

簡惠文只覺得手機上的黑白頭像活了過來,變成一個面目模糊的男子,站在窗邊朝自已招手。

“誰?!”簡惠文大喊。嘴一張,她卻發現自已說不出話來。

房間中巨大的穿衣鏡中,她看見自已的面目扭曲模糊,和那個影片裡一模一樣。

簡惠文絕望地看著自已一步一步的走到洞開的視窗。

這裡是酒店二十三層。如果跳下去,絕對不會有生還的希望。一瞬間,簡惠文明白宋小星,羅美晨的死因。她苦笑一下,沒想到自已拼搏半輩子,竟然會這樣了結。

她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掙扎,一步一步的走向視窗,半隻腳踏上了窗臺。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冷風颼颼撲面。今晚一代佳人,就要命喪於此?

“姐姐,姐姐。”簡惠文忽然聽到一小孩的聲音在叫喚自已。簡惠文的感覺自已對身體的控制力又回來了,只是,自已的房間裡,哪裡來的小孩?

簡惠文緩緩睜開眼睛,剛才控制自已的神秘力量已經消失了。她一身冷汗地發現自已正跨坐在窗臺上。如果不是那個小女孩叫住自已,恐怕已經——她朝著樓下望了一眼,樓下霓虹閃耀,車流滾滾。簡惠文心頭一陣後怕。

可是房間裡並沒有什麼小孩。剛才的一切,難道都只是夢?

簡惠文正在疑惑,“砰——!”的一聲,房門忽然洞開。還是一身白T的白景明衝了進來。他瞧見簡惠文坐在窗沿上,面色一變。簡惠文不及看清,只見白景明一揚手,一道碧芒從他指間發出,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已已經從窗臺上坐到了沙發上。

“你沒事吧,簡小姐。”白景文笑眯眯的說。

簡惠文不可思議的望著這個笑眯眯的富二代。

……

繞過靈谷寺,在靈谷寺的東面找一塊寫著“靈谷春深”的石碑。

現在這塊石碑就在簡惠文的眼前。一天前,她還認為白景明不過是個想吃她豆腐的公子哥。現在他卻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按照白景明的吩咐,她連夜奔赴南京,尋找一個叫時雨樓主的高人。白景明告訴他,在驅鬼一道上,時雨樓主才是方家。

“咬破手指,將血塗在“春”字上,你就能看見琵琶巷了。”白景明的話在耳邊響起。

簡惠文撫摸著石碑,輕輕咬了下食指,有點兒猶豫。可想到那夜自已如鬼魅般的場景,她閉起眼睛,一狠心,鮮血從食指上汩汩而出。她顧不上疼,趕緊用食指,在“春”字上描摹了一圈。空中似乎響起了琵琶聲。簡惠文懷疑自已聽錯了。四處打量,只見石碑後忽然升起了一股霧氣。稍一會兒,霧氣散去。石碑後出現了一條花葉叢生的窄巷。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真的有一條巷子。她不敢耽誤,向巷子裡一路狂奔。叮叮咚咚,巷子中隱約有柔和的琵琶之聲。巷子的盡頭果然有一座看起來有些年代的小樓,香霧繚繞,看不清楚。只瞧見匾額上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八表同昏。

簡惠文在樓前揚聲道:“簡惠文受故人指點,求見時雨樓主。”樓中無人應答。簡惠文疑心自已聲音太小,放開聲量,大喊道:“簡惠文受故人指點,求見時雨樓主。”

忽聽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別喊了,你一個女明星,注意形象。”

簡惠文轉過頭,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子站在背後。

“你就是時雨樓主?”簡惠文疑惑道。

“怎麼?不像?”那人冷冷道。

簡惠文有點羞赧,小聲道:“和我想的不太像。”她腦海裡的時雨樓主,應該是個白鬍子高人,怎麼也和白景明一樣,現在高人都長的和當紅小生一樣嗎?簡惠文胡思亂想。

那人走近道:“故人?——哪個故人?”

簡惠文仔細看了下這人,極為冷峻的眉眼。一雙劍眉十分醒目,她道:“是江南白家的白景明。他說您是他的故交。”

“小白?”這人冷峻的臉上忽然有了絲笑意,可簡惠文隨即聽他冷哼一聲:“盡會給我添麻煩。你有什麼事情?”

這人雖然傲慢,簡惠文卻不敢怠慢,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這時雨樓主人聽。

這年輕的樓主上下打量簡惠文。簡惠文自從出道至今,遇見無數愛慕、豔羨、嫉妒的眼神,但卻從沒有像這兩個男人一樣的眼神——洞徹靈魂。

“你站好了”時雨樓主看了半晌,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只見他手上浮現一道幽藍色的光,漸漸凝結成一個銅鏡的樣子。簡惠文瞪大了眼睛——這兩天所見,讓她覺得自已還在橫店的攝影棚。

“這是秦王照骨鏡,有沒有鬼,一照便知。”話音未落,那銅鏡顯出氣勢攝人的五色光暈,將簡惠文牢牢罩住。簡惠文周身在這道五色光暈中,覺得十分暖和。樓主卻皺了皺眉頭。“不是厲鬼作祟。”

簡惠文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沒被鬼附身?”時雨樓主點點頭:“不是鬼。沒有鬼逃的過照骨鏡的探視。”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忙道,你把你兩次發作前的事情仔細講給我聽一聽。

簡惠文不敢遺漏,把事情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時雨樓主確認道:“你是說,你兩次發作都是在發完微博之後。”簡惠文點點頭,“我的微博也被一個黑色扭曲的頭像佔領了。但是我今天再次檢視,卻找不到那個頭像了。也許是我的幻覺。”

“微博,微博”樓主喃喃思考,忽然想到一件事,忙說:“你再發一條微博。”

簡惠文驚訝道:“現在?”

“嗯。”

簡惠文不敢違背,她現在沒心思編輯文字,於是就想拍個自拍,但看看左右似乎實在不是自拍的地方。只好把手機內的照片重新傳送了一次。“這,跟發微博有什麼關係麼。”

時雨樓主不說話,定定的看著她。

半晌,簡惠文忽然渾身顫抖,仰天大笑一聲,雙手亂抓,兩眼向上翻,露出森白色的眼珠子來,看起來十分可怕。

時雨樓主冷笑,“果然如此”。照骨鏡“提溜”一聲激射而出,在簡惠文的頭頂盤旋。在真氣的催化下,照骨鏡飛速盤旋,激射出一道道小篆似的金色符文,撞擊在簡惠文的身上。她已經昏了過去,一道道黑氣化作資料一樣的黑色光芒,撞擊在照骨鏡上。

時雨樓主冷笑一聲:“魑魅魍魎,也敢與日月爭輝!”雙手一揚,念道:“萬化冥合!”照骨鏡猛地射出一道五色光華,將黑氣收攝其中。照骨鏡顫動幾下,又飛回了他的手裡。

“果然是這個東西在作怪。”

時雨樓主收了照骨鏡,彎腰扶起癱軟的簡惠文。

暈厥過去的簡惠文忽然睜開了眼睛。

“停雲小心!”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藥香。

原本昏厥的簡惠文忽然眼中閃過一道黑芒,口中吐出一道妖異的劍芒,直擊時雨樓主面門。情急之下,樓主就勢一滾,劍芒擦著他的臉向外飛過。空氣中藥香更盛,一陣巨大的碧光堪堪擋住這道劍芒。“藥王鞭?”時雨樓主眼前一亮。

來人正是白景明,白景明手持一道碧色的鞭子,一個縱身,躍入時雨樓,扶住時雨樓主:“她中了降頭!”

時雨樓主一凜,降頭術這種南洋邪術極其詭異,難怪方才連照骨鏡也探知不了這降頭的存在。那妖異劍芒速度極快,眨眼間又襲到兩人面前。白景明來來不及細細分說,掏出一個小鐘,拋射到空中。那鍾旋轉變大,和那降頭一碰,閃出幾道火花,一聲激越的鐘聲響徹天際,

“九陽鍾?”

“這個對付南洋邪術最好不過。”那降頭被鐘聲一擊,速度大為減緩。

時雨樓主笑道:“自從塔斯馬尼亞一別,小白功夫見長。”

降頭速度業已減緩,掙扎著想逃脫,時雨樓主催動真氣,凌空一劈正中降頭。那降頭掙扎兩下,化作一道黑色的煙瘴,掙扎兩下,終於消失在了空氣裡。

白景明見大敵已退,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次這個東西,十分新奇,我雖有辦法去除,但到底不如你在行,怕傷了她。所以我就叫這小丫頭來你這兒。不料她體內居然有降頭,差點兒傷了停雲,真是過意不去。”

“這點東西,還傷不了我鬱停雲。”時雨樓主道。

……

簡惠文幽幽轉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時雨樓主鬱停雲瞥了眼白景明道:“還是你跟他解釋吧。”

白景明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纏上你的這東西,不算是什麼傳統怪物。”

“傳統怪物?”簡惠文一臉不解。

“就是咱們神話傳說裡的鬼怪妖魔。這是人的執念留存於網路之中,被人的貪念所激化,最終能夠控制你的內心。

簡惠文還是一臉不解,這幾天的事情,已經超過了她的理解能力。

鬱停雲問道:“你有沒有買過網路水軍?”

簡惠文點點頭:“現在明星基本都會買水軍。”

白景明道:“簡單的說,那個糾纏你的人,其實是你買來的水軍。”

簡惠文瞪大了眼睛:“網路水軍?”

白景明點點頭:“這人早已經去世,他的賬號被人盜去用作水軍,被你僱來在你的微博底下反覆刷好評。你們利用技術,而罔顧逝者的本意,他的微博,也許有他曾經美好的回憶。現在卻充斥著對你的叫好和吆喝。他留言的次數越多,他遺留在網路中的不甘、執念越來越強,最終幻化成魅,引誘你產生瘋魔的衝動。”

簡惠文掏出手機,順著時間線,一直翻到那個黑白賬戶一年前的微博。果然見到一條訃告。

簡惠文頭皮一陣發麻,她忽然想到一事,追問道:“可是那個小女孩呢。她也是水軍?她為什麼幫助我?”

鬱停雲說:“我不知道那具體是何人。可能是你從前在網路積下的善緣,你是不是曾經在網上幫助過病重的兒童?也許是他們的精魄助你脫險。這種網路之魅,從前是沒有的,只是這幾來,網路成為人心匯聚之地,才會生出這種不屬於六道輪迴的怨念。說到底,這都是人的慾念在作怪。”

……

簡惠文離開之後,鬱白兩人坐在院中吃茶。鬱停雲道:“你來的巧,武夷山才送來的茶。便宜你了。”

白景明卻不接話,沉吟道:“網魅再厲害,也不至於連要三條人命。”

鬱停雲放下茶壺,想了想道:“真正的緣故,應該是降頭。這降頭種在她們體內,似乎並非是為了取她們性命。但是如你所言,她們三人中了降頭後,陽氣衰弱,陰氣漸盛,逐漸為窺伺一旁的網魅所控制。而為什麼她們三人會中了這麼厲害的降頭,降頭已死,一時半會也查探不清了。”

白景雲憂心忡忡:“這降頭絕非一般的南洋術士,他們的目的,也許是我中土,也許是白家。”

鬱停雲吃了口茶:皺了皺眉頭:“當年塔斯馬尼之戰後,泰皇旋即駕崩,南洋局勢就此陷入混亂之中,照例來說,他們無暇北顧,可是,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琵琶巷裡的琵琶之聲,越發的清晰,白景雲側耳細細聽來,只覺得其中隱約有殺伐之聲。

他嘆了口氣,平素笑眯眯的臉上滿是愁容:“當年以為,塔斯馬尼之戰,至少可以安穩一陣子。現在想來,一切——可能才剛剛開始。”

鬱停雲舉起茶盞,看了一眼憂心忡忡的白景明,忽然笑了。明天的事情誰知道呢,不過如今江南春好,既然有人能陪著喝一盅春茶,何必去操心這紛擾的世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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