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走到主座上,把癱成一團爛泥似的明王提在手裡,這邊的事情已經了結,他不打算多待,立刻就帶著明王趕回去。

朱棡不知所蹤,可能逃了,也可能被明王殿的人砍死了,李瑛倒是無所謂,砍死了最好,省的他自已動手,逃跑了也罷,李瑛自會從根本上斷絕流寇作亂的可能,再不會給任何人有可趁之機。

夜晚的深山讓人毛骨悚然,兩旁的樹木叢中時不時“嗷”“嘩啦”“咕咚”的突然來一聲,道路上動不動就有不知名的走獸閃過,樹枝上也會突然傳來驚鳥掠空的聲音,無法分辨的野獸叫喚聲或遠或近。

好在李瑛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換作一般人,估計都能被嚇的心臟跳出嗓子眼,但饒是以李瑛的膽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這死寂又莫名的氛圍,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李瑛拍了拍臂彎裡天地明王的臉,道:“明王大人,還能喘氣吧,我們聊聊唄?”

天地明王沉默了一陣後,澀聲道:“你是誰?”

李瑛道:“紫金帝國親王李瑛。”

明王微微動容道:“原來是你,難怪!”

李瑛疑惑道:“你知道我?”

明王道:“收復密雲澗、誅殺豪強劣紳,此等大事我怎會不知。”

李瑛道:“你為什麼要帶頭作亂?”

明王不作聲。

李瑛道:“組織流寇作亂是死罪,你肯定要被砍頭的,在如花一般的年紀就凋謝了,你後悔嗎?”

明王道:“既然選擇了,就不會後悔。”

李瑛道:“你的目的是復國還是滲透,應該不是滲透,搞這麼大動靜,滲透說不過去,你是哪個國家的遺孤?”

明王久久不語,過了很長時間,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我敗在你這樣的人手中,不冤,只是愧對了祖上,不能完成他們的遺願了。”

李瑛道:“就為了你一族的私慾,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百姓,你心裡有負罪感嗎?”

明王冷笑道:“你的富貴不也是建立在害死很多無辜百姓的基礎上的,你現在給我來道德綁架,你怎麼好意思的。”

李瑛有些尷尬道:“那你也不能縱容流寇燒殺搶掠、姦淫婦女吧。”

明王道:“我本就是女子、也是國滅家亡的受害者,怎麼可能縱容他們燒殺搶掠、姦淫婦女!”

李瑛道:“你是他們的共主,是教義的領袖,你有責任阻止這些惡行的發生。”

明王道:“我們只是互相利用,他們需要我教義領袖的身份,我需要他們的人馬,我阻止不了他們。”

李瑛:“你與豺狼為伍,註定不會達成所願。”

明王沉默。

李瑛道:“你叫什麼名字?”

明王考慮了一下道:“你姑且喚我顧昭南吧。”

李瑛略一思索道:“原來你是南昭國的遺孤啊。”

明王一時呆愣住了:這人是鬼還是神啊。

次日早晨七時,李瑛才回到自已的營寨,路上走了十一個時辰,去時的戰馬也弄丟了。

走進自已的營帳後,李瑛把明王扔到了床榻上,然後開始寬衣解帶,明王雙目冷然的望著他道:“現在就開始麼,我這一身血汙你也不嫌腥的慌。”

李瑛道:“你一個俘虜還想洗澡啊,這是戰場,將就著點吧。”

明王奚落道:“親王道貌岸然、心懷蒼生,不怕我這一身創傷玷汙了你的貴體嗎。”

李瑛道:“沒事,也就十幾個時辰,我還忍受得了,這種小事你不必掛心上。”

明王羞怒道:“你小小年紀,怎會如此無恥。”

李瑛淡淡道:“成王敗寇,你是我的俘虜,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明王冷冷道:“你要麼殺了我,要麼給我一把刀,我自已來。”

李瑛輕蔑道:“你想的美,事還沒做呢,你就想一死了之,你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明王怒極,指著他大罵道:“無恥、無恥之徒。”

李瑛立刻上前給了她一耳光,道:“你以為你是誰啊,真當自已是神明呢,裝作那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的,我最痛恨犯了過錯的女人還故作清冷、裝出一副不可褻瀆的樣子,遇到這樣的女人我就想侮辱她、打擊她,把她的驕傲撕下來踩在地上。”

李瑛心道:這女的就是神經病,打她就是無恥,那老子殺了那麼多人,豈不是無恥之極,無恥之極再之極是啥,無可厚非唄,還不明白自已的處境,你就是一個敵人、匪首、俘虜,打你都算輕的了。

明王被一耳光打的趴伏在床上,絕望無助的流下了恥辱的眼淚。

李瑛也不再搭理她,快速的把身上滿是血跡的衣服換下來,又梳洗了一番,然後對著默默流淚的明王道:“起來吧,既然你怕玷汙了我的貴體,那你就自已走吧。”

明王聽到這話,驀然抬頭,打量了李瑛一陣後,道:“你剛剛是在換衣服?”

李瑛道:“你廢什麼話,趕緊下來。”

明王趕緊起身爬下床,一瘸一拐的來到李瑛面前,雙眼不敢直視李瑛,臉頰上竟有了絲絲紅暈,李瑛見狀感到奇怪,自已有那麼帥嗎,這女的剛被自已捶過,不光不氣恨自已,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李瑛帶著明王來到了洛影菲的營帳,洛影菲躺在椅子上,手上拿著那本“成功的女人是怎樣煉成的”的書,兀自在翻閱著。

李瑛進帳後,走到她的身旁,道:“師父我回來了。”

洛影菲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道:“又搞女人了,這麼老你也要。”

李瑛道:“師父瞎說什麼呢,這女的可憐呢,我去剿殺天地明王那夥流寇時,順手解救回來的,據她自已說,她是被流寇強搶去的,本是良家女子,可憐啊,自從被搶上山後天天被強暴、凌辱,唉,多說全是淚。”李瑛搖頭嘆息。

聽李瑛這麼說,洛影菲也來了興趣,她對著明王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待明王回答,李瑛搶著回答道:“顧依南,楊柳依依的依。”

洛影菲道:“那你把她帶到我這裡來是有了什麼想法嗎?”

李瑛道:“自古女子的貞潔比性命還重要,她如今失了身,也回不去了,我有悲天憫人之心,想在府裡給她謀個事,也讓她有一席安身之地,師父你先替我照顧一陣子吧,就把她當丫鬟使用,能夠伺候師父,也是她的福氣。”

洛影菲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顧依南整個人都懵逼了,我是誰?我在哪?

安置好顧依南後,李瑛又跟洛影菲聊了一會,基本是他自說自的,洛影菲偶爾“哦”一聲、算是回答,說了一通後李瑛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李瑛離開後,洛影菲起身給顧依南檢查了一下傷勢,檢查完後,心中微嘆,這夥流寇當真是心狠手辣,對女人也下的了這般狠手,又見顧依南滿身血汙、髒不拉幾,便令人燒了一桶開水,兌好冷水後,讓顧依南去清洗一下身子。

顧依南見那小魔頭都對眼前的女子畢恭畢敬、諂媚至極,更是不敢怠慢,趕忙聽命行事,拖著傷勢沉重的身體一瘸一拐的走進帷幔。

李瑛回到自已的營寨後,開始考慮如何解決昭暉城當下滿目瘡痍的現狀,以及如何徹底斷絕流寇再次作亂的可能。

考慮了很長時間後,他召來一眾在戰爭中僥倖存活下來的昭暉城官員,讓每個人就眼下的現狀說一下想法及提供一些建議,一輪過後,有一個叫馬周的中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馬周的想法、建議和他很契合,本人看著也精明幹練,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自信、堅毅之色。

李瑛指著馬周道:“你,不用看別人,就是你,你來做昭暉城太守。”

馬周簡直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呆呆的看著李瑛,李瑛滿臉肅然,很快馬周就反應了過來,趕忙跪地謝恩。

李瑛讓他起身後,接著對眾人道:“昭暉城現在是一片焦土、滿目瘡痍,我們當下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撫民眾、重築新城,流寇已經被剿滅、明王業已被斬殺,你們暫且放下悲傷,跟著馬太守安安心心的築城,為未來幸福美好的生活去奮鬥。”

李瑛的這番套話,他自已都覺得太假,悲傷、過往,哪能說放下就放下、說忘記就忘記,只是戰爭讓人們絕望、無助,從戰爭的泥潭中存活下來的人們只想好好活著,經歷太多親人間的生死離別,他們早已麻木,當下活著最重要。

眾人領命後,李瑛揮手讓他們退下,獨留下了馬周。

李瑛對著馬周說道:“昭暉城缺失的大小官員你來推薦,我一律允准,你儘快把官員補全,同時我會從釧於行省調撥大量物資供你安撫百姓、重築新城,戰爭中喪失親人的百姓發給撫卹、失去房屋財物的百姓給予賠償,參加築城的百姓要給他們工錢,各項開支的具體額度你來擬定、報我批准。你的工作非常重要、也會非常忙碌,你有信心嗎?”

馬周道:“能蒙親王賞識,屬下自當鞠躬盡瘁,效死以報。”

李瑛很滿意他的回答,道:“很好,不過醜話說在前面,你等要是從援助物資中套取私利,一旦被我發現,定斬不饒。”

馬周道:“親王請放心,如有此事,請誅我九族。”

李瑛道:“好,那你下去忙吧,至於召回被疏散的百姓、士卒這些事情,你們自已去辦,我就不再一一叮囑了。”

馬周領命離開。

李瑛又派人快馬給釧於省總督送了一份手諭,讓他立刻籌集錢糧送往昭暉城。

一切安排妥當後,李瑛就在營寨中安定下來,期間除了每日去看一下洛影菲,基本就在自已的營帳中處理、排程各種戰後重建工作,如此又過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釧於行省的援助物資也陸陸續續的送到,新城重建工作也有條不紊的推進,百姓們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幹活的熱情空前高漲,原本殘垣斷壁、滿目瘡痍、一片焦土的昭暉城煥然一新,舊址上矗立起雄偉的城池輪廓,雖然還在建設,但也已有了城池的雛形。

這一天李瑛召來了馬周等一眾昭暉城主要官員,對他們說道:“新城重建工作,我很滿意,我代皇帝陛下給予你們口頭褒獎,在我臨走前還有一事亟待解決,需要勞煩諸位。”

馬周道:“請王爺示下,我等必盡心竭力。”

李瑛道:“就是如何徹底解決流寇聚眾作亂的隱患。”

眾人一時不語,他們也沒有任何方法去解決這件事,這些流寇實際上就是十萬大山中的刁民,如韭菜一般割一茬、長一茬,只不過生長週期較長罷了,斬殺後,幾十年又會聚攏起來,除非把十萬大山中的百姓全部殺了,截源斷根,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沒人敢提出這等喪心病狂的建議。

李瑛見眾人不語,知道他們也沒有好的方法,便說道:“其實也很簡單,我的意見就是,趁著流寇被剿滅的這段空檔期,你們往十萬大山中派駐軍隊,官府對所有戶丁進行登記,並每十戶劃為一甲、設甲長一人,每十甲劃為一保、設保長一人,甲長保長以朝廷俸祿供養,讓他們監視所在甲保區域內的人員,有異常情況、異常人員立刻彙報給官府,同時實行連坐制度,一人犯法全甲、保人皆獲罪,甲長、保長更是罪加一等。”

眾人恍然,紛紛稱讚。

李瑛道:“這種保甲連坐只可用來阻止造反、暴亂、犯罪、邪教傳播等惡劣事件,不可濫用,我只提供方向,具體細節你們去斟酌,制度擬好後報我批准。”

眾人領命離去。

時光如流水,匆匆又是半年過去了,昭暉新城也已建好,保甲制度也已落實,人們也已從戰爭的悲愴情緒中走了出來,昭暉城又恢復了昔日的繁榮,處處顯露著勃勃生機。

李瑛和洛影菲站在城牆上望著生機盎然的昭暉城,心有觸動:世間一切如鏡花水月、迴圈往復,貪慾者沉淪夢境終會成空,只有靜下心來、享受當下,才是最大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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