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後,李瑛伸了個懶腰,見呼延蘭縮在一旁不說話,便道:“郡主大人,你餓嗎?”

呼延蘭眨巴著眼睛點點頭。

李瑛道:“那你還不去把那老虎扒了。”

呼延蘭小聲嘀咕道:“不會。”

李瑛道:“傳聞說你們北人茹毛飲血,你怎麼連扒皮取肉的基本生活技能都不會。”

呼延蘭怒道:“你們南人才茹毛飲血,你們才是未開化的野蠻民族。”

李瑛笑笑道:“犟嘴飽不了肚子,你省點嘴上的力氣,抓緊時間去扒皮取肉。”

呼延蘭大聲道:“我真不會,平時都是下人們把一日三餐端到我面前,我哪懂這些粗活。”

李瑛無奈,只能自個蹲到虎屍旁,邊看邊盤算著該從哪裡下手取肉。

“你身上帶刀了吧?”李瑛問道。

呼延蘭點點頭。

李瑛道:“給我!”

呼延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從左胸的衣服夾層裡掏出一柄小刀。

李瑛接過呼延蘭遞過來的小刀,打量了一眼,心生微嘆。小刀精美絕倫,黃金做的刀鞘上鑲滿各色珠寶,刀柄更是以金絲楠木雕琢,握之光滑舒服。

李瑛拔刀出鞘,右手反握刀柄,憑著蠻力,硬生生的切下兩條虎腿,再給虎腿豎劃一刀,揪著兩側皮毛雙手用力一扯,虎腿外皮便被扒拉掉。簡單粗暴的處理後,他便把血不拉滋的虎腿扔給了呼延蘭,呼延蘭本能的伸手接住,一臉的懵逼。

李瑛又以同樣的方法處理好另一隻虎腿,隨即起身,見呼延蘭兀自拿著虎腿呆立,不由怒道:“你還不去生火。”呼延蘭見他發怒,心生驚慌,馬上丟掉手中的虎腿,跑到洞口,手忙腳亂的撥弄起那一堆木材。

李瑛見呼延蘭那一副不知所以的慌亂形態,突然間心生憐憫,負罪感油然而生:她只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李瑛走到呼延蘭身後,伸手捉住女孩那慌亂的手掌,把她拉向懷中。女孩並沒有反抗,反而緊緊抱著他,埋頭在他的懷中大聲哭泣。

時間在這個時候停滯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逐漸不聞,天色也已暗沉。

洞穴中已然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篝火堆,噼啪的火焰聲止住了黑夜的寒冷,撫慰了驚悸的靈魂。木架上的虎腿在火焰的灼燒下滋滋冒油,金黃的肉色散發出濃濃的香氣。

“偌,吃吧。”李瑛取下一個虎腿,遞給了呼延蘭。女孩的雙眼尤自紅腫,但情緒已經平復了很多,她默默接過李瑛遞過來的虎腿,輕輕的啃食著。

“味道如何?”李瑛笑道。沒有調料,肯定是索然無味的,他只是為了逗逗她,讓她的心情好些。

“好吃。”女孩糯糯的回答道。

李瑛一聽,頓感頭大,這火凰郡主莫不是被自已給玩壞了,這才兩天的時間,呼延蘭就從一個傲嬌的郡主變成了一個柔弱平凡的女孩。

“郡主大人,今天我們還有的吃,說不準明天可能就會被吃掉,反正已經這樣了,我們索性就敞開聊聊。”李瑛道。

呼延蘭抬起頭,望著李瑛道:“嗯,你說吧。”

李瑛道:“密雲澗貧瘠荒涼,對你們來說,沒有放牧價值,此地又易攻難守,戰略價值也沒有。你們此番出兵掠取,不可能只是單單為了收復失地吧。”

呼延蘭沉默了一陣,沒有直接回答李瑛,而是反問道:“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李瑛正色道:“兩國交兵,死生之事,小王不敢妄自揣測。但請郡主憐憫兩國萬千貧苦百姓,聽小王一言。”

呼延蘭見李瑛如此鄭重,也放下了手中的虎腿,神色端莊道:“郡王請說。”

李瑛道:“密雲澗於我而言,譬如雞肋,食之無味,奈何我主上初登大寶,不能揹負失地的罵名。如今你們陳兵關下,圍而不攻,定是想與我們和議,索取好處,郡主能否坦誠告知貴國的具體意圖。”

呼延蘭思量了一下道:“你們願意拿出多大的誠意換回密雲澗?”

李瑛道:“多大的誠意也是有限的,貴國無非想索要錢糧物資。但一頓飽和頓頓飽還是有區別的,郡主大人,我們可以開放邊境互市,允許你們用馬匹、牛羊、皮毛等跟我們交換糧食、鹽、瓷器等物資,雙方透過貿易各取所需,豈不美哉。”

李瑛的提議讓呼延蘭心動,隨即又狐疑道:“你們的條件是什麼?”

李瑛道:“你們名義上把密雲澗還給我們,以後密雲澗就作為雙方互市的場所使用。”

呼延蘭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此事需稟明聖上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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