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回到寢宮後,並沒有安心睡去。密雲澗事件很棘手,雖然他把問題拋給了朝中眾臣,留了後手,但他畢竟是帝國的皇帝,維護國家的尊嚴、領土的完整,是他的責任和義務。

出兵奪回密雲澗是不切實際的,允蒼帝國的騎兵對上紫金帝國的步兵,就是一面倒的屠殺。雖然紫金帝國也有騎兵,但無論是數量和整體戰力都無法和允蒼帝國相提並論,一個是幅員遼闊、民風彪悍的馬上游牧民族,一個是偏安一隅的農耕社會,正面戰爭紫金帝國毫無勝算。

正當李豫苦思良策無果時,御前侍衛進來稟報十七皇子李瑛請求覲見。

李瑛?聽到這個名字,李豫不由皺眉,這個李瑛是他的十七弟,十五歲,其母為嬪,出身低微,因為母親身份低微,連帶李瑛也不受皇室重視。不過這李瑛倒也有自知之明,平時行事低調,深居簡出。

李豫正心煩,不想見他,便開口道:“朕今天乏了,讓他回去吧。”

侍衛回覆道:“郡王說他有解決密雲澗事件的方案陳奏。”

聽到侍衛這麼說,皇帝眼神冷冽的望了他一下,侍衛驚嚇跪地,渾身顫動,一陣令人窒息的等待後,皇帝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一陣輕微急促的腳步聲後,少年躬身來到皇帝面前:“臣請陛下萬安!”

皇帝並未說話,而是眼神淡漠的看著少年,心中略感驚奇,雖然才十五歲,但已是丰神俊朗,面如冠玉,卓而不凡。

“你怎麼知道密雲澗的事?”

“今天御前會議,臣在末席,陛下未曾發現。”少年平靜的回答道。

對了,自已今天召集宗室成員參加會議,倒是忘了還有他了,想到此,李豫不由自哂一笑,自已是不是有點多疑了。

“坐吧,密雲澗事件你有什麼想法?”皇帝的語氣鬆軟了許多。

李瑛回答道:“臣弟覺得允蒼國奪取密雲澗並不是道齊王叔想的那般簡單。密雲澗土地貧瘠,草木稀少,先帝當年謀取密雲澗應該是想在兩國交界處開闢一個緩衝帶。而對於允蒼國來說,密雲澗也沒有放牧價值,戰略意義也不大,所以近三十年來,呼延卓也沒有攻取。我國曆來以雄關天險扼守四周門戶,允蒼國也無力攻克。目下,呼延卓攻取密雲澗,臣弟判斷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索要好處。其實對於密雲澗,呼延卓就是把它當作一個釣餌,密雲澗屬於我們,我們就要去守護,他卻隨時可以攻取,然後透過談判,得到好處。”

聽了李瑛的分析,李豫如醍醐灌頂,思路頓時清晰起來。

“那皇弟的意見是什麼?來人,給郡王賜茶。”李豫吩咐道。

李瑛欠身答謝,然後道:“我朝不能答應他任何要求,如果答應了他的要求,陛下英明受損,國家受辱。”

李豫緊皺眉頭,憂心道:“如果不答應,呼延卓不會把密雲澗歸還給我們的,如果出兵,勝算極低。”

李瑛道:“呼延卓定然不會主動撤兵,我們也不需要出兵。臣弟有一計,既可收回密雲澗,也不需要答應允蒼國任何要求。”

李豫聽聞大喜,盯著李瑛,殷切期盼之情,溢於言表。

李瑛也不賣關子,道:“我的計策就是開放邊境互市,允蒼國可以用他們的馬匹、皮毛跟我們交換他們緊缺的糧食、鹽等物資,但前提是他們必須歸還密雲澗。”

聞聽此言,李豫先是眼睛一亮,繼而又沉默了一陣,道:“可是邊境互市歷來被認為是恥辱的舉措,是國弱求存被迫為之。”

李瑛道:“皇兄想不想做一代雄主,幹一番大功業,青史留名。”

李豫疑惑道:“怎麼說?”

李瑛道:“滅掉允蒼國,實現雲州北域一統。”

滅掉允蒼國,實現雲州北域一統。此言一出,李豫驚疑。

李瑛接著道:“允蒼國以遊牧為生,民風彪悍,全民皆兵。他們的優勢是騎兵機動性強,個體戰力強。他們的劣勢是人口少,生存環境惡劣,災害抵抗能力差。我們透過互市,提高他們的生活質量,消蝕他們的戰鬥意志,逐步讓他們依賴我們。我們則透過邊境互市改良、儲備馬匹,組建一支強大的騎兵,等時機一到,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滅掉他們!”

李豫心中震動,表面不動聲色:“賢弟此般言論,當真是驚世駭俗,朕只當弟年少,出此狂勃之言,以後切不可與人談及。邊境互市的建言,朕採納了,明日朝會,你也參加。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李瑛頓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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