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同屋而眠，心方亂
車馬向關山的關北縣行駛著。
北冥澈面色暗淡，眸中閃著一絲寒意。正坐的龍寂塵似乎是看出了什麼面向北冥澈。
“阿澈？”龍寂塵開口，聲音低沉帶著疑慮。
“那支暗箭，不像是那群匪寇的。”北冥澈黑眸掠過一絲寒意。
龍寂塵聽聞，眉頭皺起，“那便是衝我來的。”聲音冷淡低沉。
“這前腳剛出帝都，他們便這般沉不住氣？”北冥澈似乎胸有成竹道。已然猜到是誰派得刺客。
“這只是個開始。靜觀其變吧，阿澈，保護好蘇姑娘。”龍寂塵說著看向北冥澈身邊的蘇青淺。
馬車穩穩地停下，風林和十夜下馬。只見一個身穿官服的人恭敬的走過來。
“關北縣縣令，林有盛，參見大殿下，少將軍！”只見林有盛一身官服，拱手行禮，對著馬車大聲道。
十夜走到馬車前，掀起車簾。“殿下，主上，是關北縣令大人前來恭迎。”
聽聞，北冥澈和龍寂塵下了馬車，蘇青淺也隨他們下來。
看看四周，已到了縣衙大門前。
“林大人請起。”龍寂塵開口說道。
林有盛起身，躬身，“殿下，少將軍，微臣已恭候多時，裡面請。”說著伸手做了請的姿勢。
… …
關北縣衙。
院落很是簡陋，房舍低矮，古樸的大門經過歲月的侵蝕變得色澤暗沉。
眾人進入偏廳，裡面八仙桌一張，兩邊太師椅子，牆上掛著挑山對聯，桌上有燭燈一盞。
蘇青淺自從來到凌國，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簡陋的房子。隨後掃了一眼林有盛，官服有些破舊。‘看來真是個廉潔的清官啊。’
“殿下，少將軍，微臣寒舍簡陋，還請多擔待。”林有盛滿是皺紋的臉上泛著滄桑。
“林大人不必客氣，坐吧。”龍寂塵就坐，對林有盛溫潤的開口。
林有盛並沒就坐，而是從桌上提來茶壺，給龍寂塵和北冥澈他們倒茶。
“林大人，您的府衙沒有下人？倒茶之事還需你親力親為？”北冥澈環顧四周，開口問道。
林有盛坐下，嘆了口氣，“災情嚴重，衙內的人都派出去了。”
“現下災情如何？”北冥澈眉頭微皺，詢問著。
“哎，連著幾日，雨勢兇猛，晝夜不止，積水成災。大街小巷盡成河渠，車馬不能往來，鋪戶被水倒灌，房屋倒塌，民不聊生…”
林有盛垂下視線，低聲道。
龍寂塵放下茶杯，“百姓傷亡如何？朝廷撥下的賑災款，可是發放下去了？”
“殿下！是微臣失職，朝廷的賑災款根本到不了手裡啊！”林有盛起身，下跪。
“關山一帶匪患猖獗，賑災款和糧食半路就被劫走了！”聲音顫抖道。
北冥澈剋制著心中的怒氣，“林大人，帶我們去城中看看！”聲音還算沉穩和緩。
“少將軍，一路車馬勞頓，先用過膳再去吧。”林有盛仰頭道。
“不必了，現下災情，百姓苦不堪言，無心用膳。”北冥澈淡淡道，轉頭看向龍寂塵。
“塵，我帶十夜先過去，你用過膳再來。”
龍寂塵起身，“一起去吧。”聲音低沉道。
“我也去！”蘇青淺壓低了聲線，星眸看著北冥澈還有龍寂塵。
“嗯，還請林大人帶路。”北冥澈溫聲道。
… …
沿河兩岸的民舍，全被洪水衝淹，泥濘遍地。街上不見一匹牲畜，水中漂浮著各種木器門窗。
臨時搭起的簡易窩棚裡，老弱婦幼哭聲遍地，迴盪在寬窄的街道上。
一路看過來，蘇青淺的星眸不知何時染上了紅暈 ，天災無情，普通百姓真是苦不堪言。
“北冥澈…”蘇青淺走在他身邊，輕喚了一聲。
北冥澈傾斜著身子，耳朵湊到蘇青淺的側臉。“青公子，有何事？”
“我覺得，現下臨時住所解決了，應該在各處設立施粥點。起碼，先解決溫飽問題啊。”蘇青淺湊到北冥澈耳邊，輕聲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北冥澈點頭，輕聲應道。
隨後，叫住前面的林有盛。“林大人，現下還有多少糧食？”
“回少將軍的話，現下糧倉只剩大米一石。”林有盛回身，開口道。
“先設立幾處施粥點，後需的糧食，我在想辦法！”北冥澈皺著眉頭，淡淡道。
龍寂塵聽罷，看向北冥澈。“阿澈，即使向周邊區縣借糧，此處水患嚴重，也無法運進。”
“那就靠水，運糧。”一旁的蘇青淺突然開口，像是想到了解決糧食的好辦法。
“青公子說的對！塵，我們可以藉助羊皮筏，運糧。”北冥澈似是被蘇青淺的話點撥，黑眸一亮，開口道。
林有盛聽聞，看向蘇青淺。“這位公子是？”
“林大人，在下姓青。是少將軍的友人。”蘇青淺一時情急，倒是忘了林有盛也在。‘早知道不這麼突出表現了’
“公子好謀慮，鄙人慚愧。”林有盛拱手，語氣謙和。
龍寂塵未開口，一直看著蘇青淺。她又讓自已眼前一亮。’到底是個怎樣的奇女子？彷彿什麼都難不倒她。‘
…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眾人才回到縣衙。林有盛給他們安排了房間，簡單的吃食。
由於縣衙內房屋有限，風林跟隨龍寂塵一個房間，蘇青淺就安排跟北冥澈一個房間，十夜跟隨。
’非要說是北冥澈好友，這下好了，晚上怎麼睡覺啊！‘蘇青淺看著簡單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臉上泛起難色。
“主上，屬下在門外守夜，您和蘇小姐在房內休息吧！”十夜拱手，說道。
’別啊，十夜，你一走，我倆更尷尬了好吧！‘此時的蘇青淺簡直無以言表，手指撓著頭，內心很慌。
“那個，我可以睡地上，你跟少將軍睡床。”蘇青淺還是開口了。
’哪敢讓您睡地上啊！還是我出去吧！‘十夜想著，急忙說道。“蘇小姐，屬下習慣了守夜，您和主上早點歇息！”
十夜說完，沒等北冥澈開口，退出房間，順便把房門關上。
此時的北冥澈站在燭光下，看著蘇青淺。“蘇姑娘，我在椅子上休息就好。”
“椅子上怎麼睡啊，少將軍還是去床上休息吧。”蘇青淺哪好意思啊，於是輕聲道。
北冥澈怔怔的凝視著蘇青淺，不知名的情緒在眼底湧動，似岩漿般熱切。“蘇姑娘的意思是，要與我同榻而眠？”
“啊？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蘇青淺漲紅了小臉，擺著手慌亂道。
“給我床棉被，我睡地上就好。”北冥澈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