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間因果，皆有輪迴
偏殿。
此時積雨新霽，綠蔭如幄。牆周擺著四架盛開的木蘭花，芬芳撲鼻。
蓮兒靠著窗外欄杆邊換花瓶水，猛的看見有人從大門進來，定睛一看，是北冥澈。
“公主！公主！是，是少將軍！”她急忙放下手裡的花瓶，跑到屋內正廳。
此時的龍寂雅正在喝茶，聽到蓮兒的聲音，驚喜的差點撒掉清茶。放下杯盞，急忙整了整衣裙，向門外走去。
“澈哥哥～”龍寂雅梨花帶雨，一下撲進北冥澈懷裡。
“公主，請注意您的身份。”語氣冰冷，疏離而客套。雙手推開身上的龍寂雅。
龍寂雅站定，擦了擦眼角的淚珠，上下打量著北冥澈。一身黑衣，俊顏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澈哥哥！太好了，你終於沒事了！讓雅兒擔心死了！”龍寂雅滿心歡喜。
北冥澈皺眉瞧著她，冷漠開口，“公主，臣前來，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還請公主如實相告。”
‘澈哥哥果然不記得蘇黎。’龍寂雅內心竊喜，轉語，“澈哥哥，你不慎跌落懸崖，還好雅兒找到了你。”
“好端端的我怎麼會掉崖？”北冥澈眼底略過一抹疑惑。
龍寂雅早已想好了說辭，鎮定自若的嬌柔開口。“澈哥哥當真不記得了？你是為了救我皇兄啊～”
“太子殿下？”北冥澈腦中記憶空白，真真一點也記不起來。“殿下現在何處？可有受傷？”
聽到跟龍寂塵有關，北冥澈語氣有些擔心。
“皇兄在宮中，昏迷不醒。”說著龍寂雅又開始掉起眼淚，看著很是惹人憐愛。
可北冥澈不為所動，劍眉皺起，“十天呢？”
“十天護衛為了救你和皇兄，中了崖下的機關，重傷身亡了…”龍寂雅一臉自責的說著。
微風拂動，北冥澈的臉僵了僵，一雙銳利的黑眸瞬間劃過複雜神色。
“公主，臣已無大礙。明日啟程回宮吧！”他盯著龍寂雅，卻在一瞬間透出了某種警告。
“好，澈哥哥，雅兒想此時皇兄也很需要你～”龍寂雅開心的回著。
北冥澈知道不可能從龍寂雅這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先回宮見到塵，再做打算。’
“臣告退。”說著不等龍寂雅反應，北冥澈轉身大步離開。
蓮兒走過來，“公主，少將軍果然忘了那個蘇小姐？”
看著北冥澈遠去的背影，龍寂雅露出笑容。“忘了好，以後澈哥哥就是本宮一個人的，無論是他的人還是心！”
“奴婢恭喜公主，終於等到這一天了。”蓮兒開心的說著。
“收拾一下，明日回宮。”龍寂雅對蓮兒說著。
… …
後殿。
北冥澈回到房間，回顧著跟龍寂雅還有藍魅的話，想必這兩人一定知道內情，但無法從兩人身上下手。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北冥澈的思路。
只見藍魅端著一碗茶湯進來，將茶湯放在桌上，與北冥澈面對面坐下。
“聽聞少將軍明日啟程，請飲盡這碗茶湯。”藍魅直爽，並不打算繞彎子。
看著桌上那碗茶湯，北冥澈抿了抿唇，眼神掠過一絲凝重。“姑娘何意？”
“這是神殿的規矩，就當少將軍報答本殿的救命之恩了！”藍魅揚著嘴角說道。
“我若不喝呢？”北冥澈輕聲一笑，眸中翻湧著看不懂的情緒。
藍魅站起身，轉身看著窗外，悠悠開口。
“夜藍國神殿，向來不問塵世。救你已是破例，並不想日後沾染塵世的瑣事。明日走後，請少將軍忘了神殿的一切。”聲音冷冽帶著警告。
北冥澈瞭然，端起茶湯。“在下最後有個問題，請教姑娘。”
藍魅轉身，碧眼盯著北冥澈。“少將軍請講。”
“既然如此，為何救我？”北冥澈跟她對視，眼中明明暗暗。
“不過是看那個公主可憐，想成全有情人罷了。”藍魅痛恨世上說謊小人，如今，自已也不得不撒個謊。
北冥澈聽罷，終是哂笑一聲。“有情人？可笑至極。不管你跟龍寂雅達成什麼協議，我遲早會弄清楚。”
一碗茶湯見底，不多時，北冥澈倒在桌上。
“少將軍，好好睡一覺。明日啟程，一路順風。”藍魅說罷，拿著茶碗走出門去。
… …
後山屋舍。
蘇黎睡了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下來。
抬頭看看窗外，已經冷夜沉沉，只透出院中燈盞的光亮。外面竹林蕭索，隨著風發出沙沙聲響。
房門開啟，只見藍玄知端著湯食走進來。放在正中的方桌上擺好。
“蘇蘇，來吃點東西吧。”藍玄知低磁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房間響起。
蘇黎起身，走到桌前，坐下。看著給她盛湯羹的藍玄知，陷入沉思。她有太多的疑惑，可不知從何問起。
“蘇蘇？”見她許久未動，藍玄知輕喚了她一聲。
蘇黎回神，唇角微笑。“謝謝藍公子。”拿起湯勺。
“蘇蘇你可以，喚我名字。”藍玄知那冰藍色的眸望著蘇黎，趁著燭光，俊秀的面容忽明忽暗。
蘇黎的湯勺攪著那碗湯羹，“藍公子，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好。可是，你真的能接受現在這樣一個連自已是誰，都不清楚的我麼？”
“你是蘇黎，我的蘇蘇。”藍玄知拿著湯勺舀了一勺湯，送進嘴裡，神色自若。
“你不在意過去的我，可是，我在意！我不想大腦空白！我想擁有屬於自已的記憶！”蘇黎從未這般情緒激動過。
藍玄知放下湯勺，冰藍的眸子有些深，深邃的視線盯著她，“蘇蘇，既然重獲新生，之前的苦痛還想再經歷一次麼？”
“無論是痛苦還是福禍，那都是我最珍貴的記憶！藍公子，求求你，幫幫我。”蘇黎聲音有些哽咽，帶著暗啞。
“蘇蘇，無論你想要這世間的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得到。唯獨這個，我幫不了。”藍玄知瘦長白皙的手撫上她的肩頭，寬慰道。
蘇黎的星眸終於暗了下來，心漸漸的冷卻。“我想出去走走。”聲音冷漠，有一種不可靠近的距離感。
“我陪你。”藍玄知說著就要起身。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蘇黎冷言拒絕，轉身就要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蘇蘇。”藍玄知從架子上拿下白色披風，披在她身上。“夜裡涼，早些回來。”
蘇黎點頭向屋外走去，留下藍玄知一人神傷。‘我只是想守護你，讓你無憂無慮，難道有錯麼… …’
夜色沉釅，院落的燈盞散落著忽明忽暗的光亮。一場大雨過後，空氣中流淌著青草落英的香氣。
“蘇黎～蘇黎～”一個聲音一聲聲傳進蘇黎的耳朵裡。
她向著聲源方向走去，來到了院中的水池邊。池水裡倒映著她的臉，可是池中的女子一身白色針織長裙，向她招手。
“你是何人？”蘇黎聲音很輕，帶著疑惑。
“我就是你啊…”池中倒影的女子聲音很輕，彷彿有風就會飄散。
蘇黎伸手想觸控那倒影，卻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支配著她的身體，向水池中倒去。
“蘇蘇！”藍玄知看到這一幕，飛身到她身邊，想抓住她。
可是，蘇黎早已不見了蹤影。藍玄知蹲下來，看著清淺的水池，冰藍色的眸子黯淡下來。
“阿兄…世間因果，皆有輪迴。蘇姑娘她，可能不屬於這裡。”
藍魅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急忙趕到後山來看看，還是來晚了一步。
“是為兄，錯了麼…”藍玄知聲音有些沙啞。
“阿兄，相信蘇姑娘在我們從未到過的異界，會很好的活下去。”
天空剎時烏雲滾滾，雷聲轟隆，暴雨磅礴，整座後山籠罩磅礴的雨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