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鴻走後,阿若痛哭了一夜,如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渾身無力,昏沉抑鬱,病倒在床。
王婆和雪柳急得團團轉,待楊宣來,忙央求楊宣請郎中來診治。
楊宣一看阿若氣若游絲,滿眼淚的模樣甚是心疼,忙讓楊寶請了薛神醫來醫治。
阿若昏沉沉地躺在裡屋,藕白的雪臂從帳子裡伸出來,
雪柳幫忙將纖細的手腕放在診靠上,
薛老頭搭上手仔細切聽,楊宣緊張地看著,
“如何?”
楊宣見薛老頭收起手,不發話,急切問道。
“無大礙,心中鬱結,悲喜交加,憂思過度,喝幾副湯藥試試吧。”
薛老頭言道,
“還有嗎?她有沒有其他的什麼需要調養的,她身子底比較薄。”
楊宣追問道。
“你跟這位姑娘很熟嗎?好像你是她什麼人似的,切,多管閒事。”
薛老頭眼睛一撇,在紙上寫寫畫畫。
楊宣看看這鬼畫符,扯著老頭到門外,低聲說道,
“薛老頭,別跟我耍滑頭,這位姑娘,甭管什麼人,你就把她當我內人給我治,否則,我扣你在京城過年,信不信?”
“我信,我信,早說啊,你要是有老婆,我給你治的一年抱仨!你信不信?”
薛老頭嬉皮笑臉地說道。
“行,行,快點,別磨蹭,仔細點。”
楊宣把薛老頭推進屋裡。
薛老頭重新拿起阿若的手腕,左右都認真切聽了一遍。
“無大礙,靜養即可。嗯,你來一下。”
薛老頭招呼楊宣到屋外,神秘秘地看著楊宣,
“楊三,你可以啊,撿到寶了!不過,要節制啊。”
楊宣聽了一頭霧水,
“什麼寶?別打啞迷,直接說。”
“你不會還是童子雞吧?哈哈哈,要不我給切一下?”
薛老頭伸手要拉楊宣胳膊,楊宣伸手打掉薛老頭的手,
“你皮癢癢了是吧?正經點,快說!”
“哎呀,也沒什麼,就是你豔福不淺,媳婦生的好養的好,按我的方子調理好,給你生一群小楊三。”
薛老頭氣鼓鼓說道,
“可以放我走了吧?你再不放我,我老相好都跑沒了!”
“好,到時候生不出小楊三找你算賬!”
“楊寶送薛神醫。”
楊宣吩咐道,轉身大步進屋裡看阿若。
“若姐剛睡著。”
王婆輕聲說道。
楊宣點點頭,拿起藥方,仔細看了一遍讓雪柳交給楊寶。
“多謝楊公子。”
“不必客氣,份內之事。”
楊宣又問些阿若平日飲食起居,喜好,一一囑咐了。
幾日後,阿若大好,車馬啟程,楊寶帶隊在前,吳興帶隊跟在後面。
阿若還未痊癒,躺在馬車裡,王婆、雪柳守在旁邊。
楊宣一身勁裝騎馬在旁。
天熱馬乏,又擔心阿若身體不能太顛簸,隊伍走走停停。
潞王之亂剛平復沒多久,沿途民生凋敝,盜賊極多,多為敗兵散勇,糾結成匪,沿途搶劫勒索。
天氣悶熱,阿若總覺想要嘔吐,想到阿若這個月癸水沒來,王婆嚇了一跳。
“若姐,你這樣噁心多久了?”
王婆都快哭出來了,小心問道。
“好像四五天。”
阿若又一陣反胃。
“阿呆,這個殺千刀的!若姐,你真是傻啊!我說的你為什麼不聽,這可怎麼辦?”
王婆急得不得了。
“王媽,阿若怎麼了?”
楊宣敲敲車窗問道。
“沒什麼,小姐不舒服又吐了。”
雪柳鎮定答道。
“楊寶,前面樹林休息。”
楊宣吩咐道。
車馬停進樹林,王婆和雪柳扶阿若下車來。
楊宣看阿若臉色蒼白,王婆臉上有淚痕,安慰幾句,把王婆喊到一邊,問到底怎麼回事。
“唉,老身是實在沒辦法了,”
王婆糾結了一下,四下看看,靠近楊宣小聲說道,
“若姐好像懷孕了,這可如何是好?”
楊宣聽到如晴天霹靂,一下愣住了,問道,
“你確定?!”
王婆想了想,
“我也是懷疑,請楊公子幫忙找個大夫診一診才好。”
“楊寶,去附近把能找的郎中都給我找來,快!”
楊宣怒火沖天地吼道。
楊寶嚇得帶著幾個人上馬就跑。
楊宣坐立不安,猛然想起這個薛老頭說的小楊三,氣的把馬鞭子扔到一邊去,自已莫名其妙戴了頂綠帽子!
王婆見楊宣氣的團團轉,也不敢多說話,守著阿若暗暗著急。
阿若又幹嘔,楊宣不忍,又走上前檢視。
煎熬了半天,終於見楊寶帶著人風馳電掣地趕來。
一個老頭被楊寶扯下馬來。
老頭一下跪倒在地,嚇得不輕。
“你是郎中?”
楊宣問道。
老頭哆嗦著說是。
楊宣驅散其他人等,便讓他給阿若號脈。
郎中號了半天脈,看看楊宣又看看阿若,不敢說的樣子。
楊宣著急道,
“不要怕,是怎樣就怎樣!快說!”
老頭哆嗦了一下,大膽說道,
“夫人,夫人不是懷孕,只是中暑。”
楊宣感覺耳朵一清涼,阿若臉突地紅了。
王婆急急問道,
“她四五天前就犯惡心,癸水一個月沒來,怎麼是中暑?”
“思慮過度,睡眠不足加上天氣炎熱,都會有噁心、嘔吐症狀。但脈象肯定不是懷孕。”
老郎中肯定地說道。
“那就好,謝謝您,楊寶送郎中。重賞。”
楊宣眉頭鬆開來,送郎中上馬。
“媽媽,你真是糊塗了,你怎麼會懷疑我懷孕,傳出去我怎麼做人!”
阿若著急說道。
“若姐,我怕呀,我以為你和…”
王婆見楊宣走過來,忙住了嘴。
“王媽是擔心你身體,你不要放在心上,大夫看看總是好的,你身子弱,我們晚上在前面縣城歇一晚。”
楊宣勸道,又安慰了王媽幾句。
阿若覺得委屈又丟人,在車上哭了一場。
楊宣聽著心疼不已。又怕阿若哭壞了身子,真是束手無策,勸解道,
“阿若姑娘不必太過在意,知道此事的不過你我幾人,斷不會說出去。就算真的懷了又怎樣,楊某也有辦法。可不要哭壞了身子。”
阿若聽了哭的更厲害了。
晚上,宿在縣城驛站,楊宣擔心阿若,便宿在阿若旁邊房間。
半夜,阿若發起高燒,楊宣守在旁邊,郎中熬了湯藥,折騰了半宿。
因為阿若病著,楊宣便推遲行程,讓吳興帶一隊人馬先走,待阿若病癒再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