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友祥聽到聲音,臉上身上已經落滿了野蜂。

一通猛螫之下,他撕心裂肺的吼叫著,踉踉蹌蹌的奔出了構樹林。

瞅見村道那邊有個藕塘,“撲通”一聲鑽了下去。

水不夠深,他泥鰍似的鑽進了稀泥巴中。

胡友祥憋著一口氣,哪兒還敢隨便冒出水面。

小寡婦丁小芹,在家聽見了慘叫聲,跑出來一看,正好看見了鑽進她家藕塘的胡友祥。

身後成千上萬的野蜂緊追不捨。

稍後,胡友祥覺得安全了,從泥坑裡爬了起來。

“嗡……”

空中偵查著的野蜂,又一次蜂擁而至,一通亂螫。

“臥槽……尼瑪……”

胡友祥痛罵一聲,腦袋、胳膊一麻,又一個猛子扎進了藕塘。

他小看了這一窩野蜂,遭到了慘無人道的二次螫咬。

這是一窩胡蜂,個頭比普通蜜蜂大一倍還不止。

牛不小心絆到了,都能修理個半死。

這一幕,看的丁小芹目瞪口呆,站在那兒哪裡還敢亂動。

村裡人都知道,遇到蜜蜂野蜂的襲擊,千萬不能亂跑,跑的越歡,螫的就越狠。

你兩條腿兒跑的過人家的翅膀?

實在憋的難受,胡友祥都喝了好幾口髒水了。

臭的他都快噁心了。

丁小芹也看的只想吐。

上前天,她剛剛騰了家裡的旱廁。

挑了十擔大糞,倒在了藕塘裡。

還割了田邊,蒿蒿草草的都丟在了裡面,嘔肥呢!

剛剛發酵的給力,這廝來這麼折騰一下。

憋的實在受不了了,可胡友祥又不敢冒出來。

靈機一動,這廝薅住了一根荷葉杆。

“咔嚓……”一聲,把兩頭折斷,塞進了嘴裡。

荷葉杆上的小刺,拉的他嘴唇生疼,也顧不上了。

總比冒出去,被胡蜂咬死了強。

玉如嫣也聽到了聲音,見丁小芹一人愣愣的看著池塘,一動不動,頓時覺得好奇起來。

悄悄過去一看。

笑死個人了,藕塘裡藏了個人,鑽稀泥巴里,活像一頭落荒的野豬。

玉如嫣笑著指了指、那個泥乎乎的屁股,開口問道:“丁嫂子,那誰呀?”

“胡村長,被胡蜂追到藕塘裡去了。”

丁小芹小聲的回答道。

那些胡蜂,許是以為胡友祥死翹翹了,前前後後的收兵回巢了。

“沃日!憋死老子了!”

胡友祥終於抬起了頭,大吼一聲。

用手一摸,才發現腦袋,在短短的時間內,暴漲了三分之一不止。

心裡一驚,呼吸也開始不暢了。

玉丁二女,看著他碩大的腦袋,粗壯的手臂,哪裡還能認出,這是他們的胡村長?

“丁嫂子,你快給他家裡打電話,腦袋腫這麼大,搞不好會出人命。”

玉如嫣一看,腦袋種的像個大南瓜的村長,摸了一下,手機沒帶,趕快給丁小芹說。

“好的,我這就給王大花打電話。”

剛剛回到家的王大花,憋了一肚子氣,仰頭灌下一大杯涼開水。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是小寡婦丁小芹的來電。

“這騷蹄子打電話幹啥?”

接通後,聽說老公胡友祥被胡蜂咬了。

驚的差點尿了褲子,飛快的騎著電三輪又進了村。

邊走邊罵:“該死的胡友祥,整天到晚就知道瞎幾把跑,咬死你個短陽壽的貨……”

心裡焦急,路又不好走。

王大花順便又問候了胡友祥的祖上。

終於到了小寡婦的藕塘邊。

胡友祥躺在路上,一身泥巴,腦袋腫的比豬頭還大了。

“天殺的,怎麼辦啊,張禿子呢,快叫張禿子……”

王大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胡友祥的大豬頭,哭天搶地。

張禿子?

丁小芹趕快撥打了張禿子的電話,才知道他去了市裡。

王大花一聽,頓時沒轍了,一時悲從心中起,哭的叫一個傷心。

玉如嫣看了,想起了家裡的白玉梅,說不定能幫上她們。

回家一說,身為醫生的白玉梅,二話沒說,就跑到了現場。

掰開眼皮一檢查,黑眼珠都快沒了。

“把他放地上,如嫣,回家拿鑷子,沒鑷子拿縫衣針,你去拔一些馬齒莧來,快,遲了蜂毒封喉了,就沒救了。”

白玉梅果斷的做出了急救安排。

“好……”

“馬齒莧,我家院子裡就有。”

玉如嫣、丁小芹速速走了。

“你是?”

止住了嚎叫的王大花,看著白玉梅疑惑的問道。

“我是玉如嫣的朋友,市中醫院的醫生,把他衣服脫了,身上清洗一下,等下好拔毒刺。”

白玉梅秒變急救醫生,果斷的吩咐王大花。

“好、好,我脫……”

胡友祥被扒光了。

幾瓢水潑過後,露出白花花的肥肉。

還好身上毒刺不多。

就一顆腦袋,兩扇屁股蛋兒,上面螫滿了密麻麻的毒刺。

還好玉如嫣家還有一個鑷子。

清理起毒刺來就快多了。

半小時以後,毒刺已經清理完畢。

馬齒莧也備好了。

白玉梅接過來一看,完犢子了,忘記交待一聲搞成糊狀。

不過她靈機一動道:“放嘴巴里嚼,都嚼成糊狀……”

話沒說完,她就拿了幾根,扔進嘴巴里嚼了起來。

又苦又澀!

“啪……”

她吐出一大團綠瑩瑩的糊狀物,拍在了胡友祥的脖子裡。

這裡的傷口最為致命。

沒多久,胡友祥就成了一個綠巨人。

腦袋至少比以前大了幾倍。

滿腦袋都是馬齒莧的糊狀物。

還沾滿了幾個女人的口水。

看著胡友祥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了。

王大花這才知道遇到了好醫生。

“我想請大家幫我把老胡抬上三輪,我把他拖回去休息。”

在太陽下曬著,王大花的衣服全汗溼了。

又沒穿個內內。

溼薄的短衫下,看起來很有些嚇人。

“別慌,稍後再換一次藥,這藥換的越勤越好,對了,村裡弄得到奶水麼,鮮牛奶也行,那個治療蜂毒,很速效的。”

白玉梅阻止了搬運傷者,還提出了更好的治癒方法。

“支書李大軍,他家的小兒媳婦喬方方,不是孩子剛滿月麼,據說多的吃不完,去要一碗夠不?”

“這個……恐怕……我們兩家有矛盾,我怕有些困難。”

王大花苦著臉,猶豫不決。

也活該老胡點兒背,當上了村長後,就背後偷偷摸摸搞李大軍的小動作。

支書李大軍恨不得拿斧頭劈了他。

在兩儀村,李大軍還算是個正常人,壞事堅決不做,好事兒嗎?也不怎麼做。

“我去給你要,救命要緊。”

心地善良的玉如嫣,自告奮勇的去支書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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