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拿到鍛龍骨就立馬返程回京,在船上,林遇再三猶豫還是敲開了聞放的房門。

聞放開啟房門,見是林遇也不放人進去,“你有何事?”聞放的語氣帶著些不悅。

“子洵兄不請我進去坐坐麼?”

欠著別人一個大人情,也不好讓人在門口乾站著,聞放不情不願的讓開了身,“進來吧。”

“有事說事,我沒什麼閒話可跟你說的。”聞放終是氣惱林遇害得自已妹妹兩次差點死去,說話也是不客氣。

“確實有事。”

林遇頓了頓,似是想著如何開口。

“我想知道檀兒的病,子洵兄為何說是我害的。”

聞放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揚聲道:“我還冤枉了你不成?”

“冤不冤枉的,子洵兄說清楚了我才知道。”

“你……”

這林遇真不愧是年少天才,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自已這半罐水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你真想知道?”

“還請子洵兄知無不言。”

……

景文十二年夏,冀州暴雨,黃河水沖垮了新修的邯鄲城堤壩,致使洪水肆虐,氾濫成災,淹沒了良田村莊無數,死傷慘重。

當時,林遇的父親林文全正任工部郎中一職,那邯鄲城堤壩就是他後來接手負責督導修建的。

偏偏那堤壩坍塌卻全不怪天災,邯鄲太守救災時發現那修建堤壩的粘土磚頭都是粗製濫造,濫竽充數,當下就上了摺子,直達天聽。

皇帝震怒,下旨徹查,工部所有官員都人人自危。

偏偏此時,當時還任從五品監察御史的聞道業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

那信件內裝的正是工部郎中林文全貪汙公款,中飽私囊的證據,更有其隨從小廝的簽字畫押的指認書。

林家搬來京城就一直住在與聞府一街之隔的胭脂巷,那時聞檀還是個六七歲的垂髫小兒。

林家搬家那天正好被她碰見,她一眼就瞧見了大她五歲的林遇。

此後,聞檀便日日跑去林府,林家夫婦二人沒有女兒,很是喜愛這個可愛伶俐的鄰家姑娘。

一開始林遇很討厭這個沒有分寸感的小屁孩,但相處的久了,也漸漸發現了聞檀的可愛之處,兩人日漸熟絡,關係一度好到讓聞放都嫉妒。

兩人日漸長大,卻也沒有因為男女大防而疏離,反而聞檀更黏林遇。

一有空就跑去林府,林遇讀書她就乖乖坐著看話本。林遇練騎射,她就跟著鼓掌喝彩。

那時,誰見了不得說一聲青梅竹馬,兩家也就此走動起來,有意結親。

聞道業在收到信件後很是猶豫,經過幾年相處下來,他不覺得林文全是個為斂財而置黎民於不顧的貪官,可手上沉甸甸的證據卻毫無漏洞。

聞道業在書房呆坐了一天,回想起自已為官前警示自已的名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心中下定了決心。

連夜挑燈寫了奏摺,第二日早朝連著證據一道呈給了皇帝。

滿朝譁然,林文全連冤都來不及喊就當場被下了大獄,皇帝命大理寺主審,呈了證據的聞道業陪審,誓要好好懲戒國之蛀蟲。

林遇得了訊息,自然是不信從小就教自已克已奉公,守正不阿的父親是貪汙之人。

想著與父親熟識的官員就一一求上門去,可現實的打擊往往接踵而至。

一連去了好幾家府邸吃了閉門羹不說,還得知狀告父親之人正是林家有意結親的聞家大人聞道業。

林遇失魂落魄的求上聞府,可聞道業卻閉門不見,這讓未經世事磋磨的林家少年郎看盡了人間冷暖。

聞檀見不得林遇彷彿失了三魂兩魄的樣子,跪在書房前苦苦哀求聞父見一見林遇,可父親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任憑聞檀怎麼哀求都沒用。

聞檀想了個最笨的辦法,以絕食相逼。

可聞父是隻看證據不看人情的一根筋,聞檀連著幾日不吃不喝也未讓他動搖半分。

他一心為民請命,枉顧了女兒的身體,這也成了聞道業後來最後悔的事。

八月的南國都城,炎熱無比,在獄中的林文全沒能熬上幾日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這讓還未受審的案件就此畫上了終止號,林文全死後被強制擔下了全部罪責。

林父的死讓林遇孤兒寡母如同陷入水深火熱,偏偏聞道業又跟著升了官。

於是林遇固執的認為此事就是聞道業為升官而故意栽贓嫁禍。

林父死後屍體被送回林家,聞檀拖著虛弱的身子去安慰失去父親的林遇。

可林遇突經喪父之痛,害死他父親的還是聞檀的父親,林遇不想搭理這個好了好多年的青梅竹馬,就跟個木偶似的動也不動的跪在靈前。

聞檀知道自已父親可能是間接害死林父之人,也陪著林遇跪在靈前,想幫父親贖些罪孽。

連著幾日不吃不喝,又常跪不起,聞檀在了林父靈前暈倒了,被趕來的聞放帶回了聞家。

虛弱的聞檀躺在床上好幾日才能下床,稍稍恢復了一絲體力的她又去了林府。

彼時,經受不住打擊的林母也臥病在床,林遇年紀輕輕就要獨當一面,處置完父親的身後事,又要強撐著照顧母親。

聞檀有心幫忙,可林遇卻對她冷言冷語,聞檀只有一日三趟,日日不落的往林府跑,送些吃食之類的,只為能讓林遇和林母寬心一點。

可年幼的聞檀不知,自已這樣只會讓林遇母子更痛苦。

屋漏偏逢連夜雨,林父去世不到兩月,林母也撐不住跟著去了,跪在床前看著漸漸冰涼的母親,林遇心中充滿了仇恨。

在聞檀送來飯食時,林遇已跪在床前大半個時辰,聽到聲響,林遇抬起了頭。

聞檀和他目光相撞,只覺得那雙眼睛陰悽悽的,兇狠必露,死死的盯著她,充滿了滔天的恨意,讓聞檀毛骨悚然。

“逸之哥哥……”聞檀小心翼翼的喊了句。

“不准你這麼叫我。”林遇嘶吼的聲音猶如困中猛獸,驚得聞檀手中的食盒猛的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滾出去,滾出我家……”林遇怒目圓睜,面目猙獰,捏著的拳頭青筋暴起。

面對林遇暴怒的情緒,聞檀嚇的連連後退,直到被身後的門框擋住失去重心,一屁股仰坐過去。

“逸之哥哥,你別這樣,檀兒害怕……”聞檀雙眼蓄滿了眼淚,卻咬牙強撐不讓落下。

“我說讓你滾你聽不懂嗎?你這個殺人兇手的女兒,不配出現在我和母親面前。”林遇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她,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她撕扯咬碎。

“逸之哥哥……”

林遇的言語就如同世間最鋒利的刀劍,不見光影卻刀刀見血,直刺的聞檀胸口生痛,淚水再也強忍不住滑了下來。

可此時的淚水再也喚不起林遇的憐惜,只會讓他更加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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