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陰暗潮溼的小巷裡,陳舊年不斷地核實著海報上的地址,心想:
“這……該不會是騙子吧?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出得起錢的地方啊。”
猶豫再三,陳舊年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進去之後,映入眼簾的場景和他想象的相差無幾。
破破爛爛,只有一把木質搖椅,一盞檯燈,一張書桌,非常簡陋。
但,坐在木椅上的男人卻穿著看起來非常昂貴的墨綠色西服,抽著雪茄,倚靠在搖椅上,手裡還盤著一塊白玉,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房間內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就是那架檯燈,因此,陳舊年根本看不清他長什麼樣。
陳舊年嘗試打招呼:“你好!我是……”
不等他說完,男人就打斷他的話,並把一張報名表拍在桌上道:“別廢話,填表。”
把一張報名表拍在桌上。
在說話的過程中,男人看也沒看他,就像是跟死人說話一樣。
陳舊年愣了一下。
從來沒有跟上民打過交道的他,沒有想到男人會毫不遮掩地表示出對下民的厭惡。
至於納德斯,他只是上民牽著的一條狗,只能在這些偏僻的地方亂咬人罷了。
陳舊年看著手中的報名表,無非就是些家庭住址、年齡性別等常規問題。
在看到最後一欄的時候,陳舊年陷入了沉思。
“外骨骼的名字?”
“打黑拳的地方,問這個幹什麼?”
他不解的問道。
因為陳舊年的外骨骼是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根本沒有記錄在案,所以這算是非法持有。
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才找人把它勉強修好了,真的非常勉強,只有背後提供動力的蓄電池,進行了簡單的處理。
“就像是你打遊戲用的暱稱,沒人會在乎你叫什麼,他們只會歡呼勝利者的稱號。”
“這,只是一個代號。”
男人不耐煩的回答道。
雖然陳舊年沒打過遊戲,但也大概聽懂了他是什麼意思。
這種地方,法律如同白紙,他根本就不在乎,機甲是不是真的記錄在冊。
他只要一個稱號。
“名字嗎?”
當時陳舊年的腦子裡就浮現出了他母親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終有一日,這片暗無天日的天空會迎來它的黎明”。
陳舊年脫口而出:“叫它黎天吧。”
“什麼?這名字真是夠奇怪的”,那個男人笑說道。
填完表格,那個男人站了起來。
嘴裡在碎碎唸叨:
“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回到家附近的垃圾場,陳舊年把藏在垃圾堆裡的外骨骼挖了出來。
為了能穿上這副外骨骼,他專門去垃圾場找了一夜,終於找到了一把能用的焊槍和一些基本的修理工具。
修理外骨骼這種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
能用焊槍焊上的鐵架就焊上,焊不上的就拿膠布隨便粘一下。
反正都是去送死的,外骨骼這種東西在他眼裡只是他的入場券罷了。
修這玩意兒足足耗了他三天三夜,終究,一副外骨骼,誕生了!
但它其實更像是一個多功能衣架,骨架上隨處可見的膠捲焊點,讓它給人一種隨手就能把它敲碎的錯覺。
可能是怕死的心理在作祟吧,他還在胸前和一些重要的部位焊上了幾塊鐵板。
就這樣一副醜陋至極的外骨骼誕生了。
“接下來就是去送死了!”
躺在床榻上的母親,看著他這幾天的所作所為。
雖然並不清楚她的兒子想做什麼,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她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一定要平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