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信錯人了

林無渡跟在林倦身後，林倦往左他往左，林倦往右他往右，像只乖巧的提線木偶。

出了食堂，林倦鬆開手，問他：

“你宿舍在幾公寓？”

林無渡垂眸看著自已慘白的手指：“三公寓。”

很近，來回一趟說不定正好麻辣香鍋也做好了。林倦點點頭：

“走吧，我們送你回去。”

趁機交流一下感情，她做好事，就是奔著挾恩圖報去的。

林無渡沒有異議，乖乖跟著往三公寓走。

路上，林倦問他：

“你為什麼跟江晏清那樣的人混在一起？”

她聽了一會兒，林無渡之前貌似也是狗腿子之一，跟在小團體內部，所以才會被汙衊成小偷。

林無渡抿了抿唇，低聲說：

“我缺錢，給他們跑腿有小費拿。”

林倦沉默下來，她吃過沒錢的苦，知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不是隨口說說。

不過現在她已經有錢了，沈父沈母想要利用她給愛女換命，只要她開口要錢，她們就不能拒絕。

“我知道幾個工作，週六週日兼職，朝六晚十，一個月大約能拿到三千塊。你去嗎？”

她有錢了，所以自然不用再週六週日辛苦兼職，這幾個工作可以轉給林無渡！

林無渡愣了幾秒，忽然扯出一抹笑：

“去，謝謝你。”

林倦拿出手機：

“你有手機吧？咱們加個企鵝號？”

“有。”林無渡報出一串數字。

很快，到三公寓門口了，林倦跟他揮手道別：

“你快回去吧，換身衣服，把頭髮洗一下。”

託夢中記憶的福，林倦一夜之間虛長五歲，現在看不討厭的同齡人都是看後輩的既視感，尤其是林無渡這種受欺負的漂亮小白菜，她叮囑起來不自覺就帶了些老媽子氣質。

林無渡乖地像個假人，一一應下她的話，走到公寓門口還轉身揮了揮手，禮貌地說了“再見”。

那一板一眼的架勢，簡直像剛學會禮儀的幼兒園小朋友，嚴格按照老師的要求實踐。

回食堂的路上，祝靈忽然說：

“卷子，你真帥！”

林倦被誇地有些不好意思，拉起祝靈的手，快步向食堂跑去：

“香鍋肯定好了，咱們快回去看看。”

香鍋色香味俱全，用料非常實在，辣椒又辣又香，獨具川城特色。

林倦聽了一耳朵老闆說話，正是川城口音，難怪這麼正宗。

中午休息時間很快過去，林倦和祝靈是同班同學，下午都有課，於是仍然結伴同行。

食堂裡的人越來越少，店裡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收拾衛生了。

“劉芬兒，你上廁所咋這麼臭啊？”正在呼嚕呼嚕刷鍋的大姨眉頭一皺，衝著從公共廁所裡出來的同事說。

劉芬捂著鼻子，反手把門關上：“那能怪我嗎，廁所沖水箱又壞了。”

大姨顯然被勾起了不好的回憶：

“這承包商也真是，廁所三天兩頭壞，也不給修修，遭罪。”

“讓大家用另一個廁所吧，掛個‘需要維修’的牌子，這邊廁所先別用了。否則開開關關，誰還能吃得下飯啊。”

兩人罵罵咧咧走進後廚，沒有人看見，一個男學生在這時不急不緩走進了女廁。

林無渡走進第二個隔間，無視廁所裡臭氣熏天的排洩物，開啟水箱，從裡面拿出來一部玫瑰金的全屏手機。

手機背面有一個被蟲蛀的梨子標誌。

這個年代按鍵手機佔據主流，全屏手機剛剛興起，用的人很少。梨子手機，學校裡更是找不出第二臺。

林無渡用紙巾擦乾手機上的水汽：

“好心人，你看錯人了呢。”

手機的確是他拿的。食堂人最多的時候，監控裡只能看見密密麻麻的人頭，他輕易拿走了手機，藉著幫他們拿飯的機會進入女廁隔間，弄壞沖水箱，將手機藏進去。

他不怕報警，更不怕搜身，也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出了個意料之外。

“林倦，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雖然她的表現無懈可擊，既不過分熱絡，也不刻意，就像一次恰到好處的見義勇為。

他試探著說自已缺錢，林倦只說給他介紹工作，應對毫無問題。

是他這些天壓力太大，開始疑神疑鬼了？

林無渡微蹙著眉，將手機放進口袋，趁著外面無人，走了出去。

出了校門，林無渡買來一份盒飯，提著它走進一家手機維修店。

店中維修工具、手機殘骸四處散落，其中夾雜著隔夜的泡麵殘湯、零食口袋和空水瓶、抱枕、被褥和一個仰頭睡死在垃圾堆裡的年輕人。

林無渡看了他一眼，默默開始收拾店裡的垃圾。

他將這些垃圾分門別類裝好，沒用的拿去丟掉，塑膠瓶、啤酒瓶裝好放在屋子後面的雜物間。

接著，又將那些互相混雜的工具和手機零件分類放進盒子裡，一層一層在架子上擺得整整齊齊。

做完這些，他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隨手用袖子擦乾淨，他蹲下身推了推地上沉睡的青年。

穆天揉著高度近視的眼睛，勉強分辨出來人是誰，強行甦醒過來。

摸索著戴上他的黑框眼鏡，隨意看了周圍一眼，他的睡意瞬間消散了：

“臥槽，小林子這是哪兒？”

林無渡白了他一眼：

“這是未來世界，您老人家一覺睡了五百年。”

穆天笑嘻嘻站起來，拍著林無渡的肩膀：

“小林子真是朕的肱骨之臣，睡個覺的功夫，就把朕的皇宮收拾地煥然一新，差點沒認出來。”

林無渡拍開他的手，指著櫃子上的飯盒：

“給你帶了飯，先墊墊肚子。”

穆天熱淚盈眶：

“嗚嗚嗚小林子，你真好，我愛死你了！”

林無渡：“別貧，快吃，吃完做事。”

“唔，好的好的。”穆天大口刨著飯。

林無渡靜靜坐在椅子上發呆。

“什麼事啊？”穆天擦著嘴邊的油漬，問他。

林無渡拿出那部梨子手機，遞給他：

“幫我開啟。”

穆天眼睛瞬間瞪大：

“嚯！梨子手機限定款，小林子，你你你，你打算幹嘛？”

穆天自覺比林無渡大五六歲，小林子舉目無親，自已和他亦父亦友，肩負著引導他走向正途的任務。

林無渡只說了一句話：

“他和我妹妹的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