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 鄭北的一天

早上，結束了紫極魔瞳修煉的鄭北和雪舞一起，來到了史萊克學院外院圖書館一層的報告廳，準備聆聽接下來的各項學術報告。

這接近兩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十賢人已經進行了主持了多場學術會議，他們十賢人的研究報告也超過了二十次，每一次都是直接牽涉到最底層的基礎理論的內容，因而也受到了武魂理論界乃至魂導科學界的極大重視，許多十級以上的大學者最近都駐留在史萊克城，偶爾也有一些學者前往分論壇展開交流，這讓武魂研究界都變得沸騰了起來。

如今的史萊克城聚集著各路的學者，其中就包括了史萊克學院和唐門的人。前者有許多理論研究型的老師，而後者更是立足於魂導科技，是目前魂師學術界與魂導科學界最大的勢力。

十賢人魂師論壇是為了促進魂師界的發展而舉辦的，瞭解魂師界最新銳人才是其中一環，甚至是受關注度最高的一環，但其真正的根基，還是這些學術上的內容。

在這方面，比起普通科學家，涉及法則的超級鬥羅、極限鬥羅乃至神級強者們才有足夠的發言權，而曾經執掌神界一部分權柄的舊神祇們，自然是更進一步，更深刻理解法則的本質，比起發表研究內容，更像是分享心得體會，或者說是講道。

作為曾經的生命之神，鄭北對法則的理解實際上在十賢人當中是最高的，只不過他專精於生命法則，對其他法則幾乎沒什麼涉獵，如今也是以輔助係為研究方向，在廣度上並不如劉小梟等人。

他和雪舞曾經有過許多故事，如今感情上的牽絆也不亞於他人，一世又一世輪迴，讓他們之間培養出了強大的牽絆。

兩人在前排就坐，等待著會議的開始。

沒過多久，一道道身影憑空出現，劉小梟直接就出現在了鄭北身邊，不過並沒有張詩雯的身影。

鄭北只是隨意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目光望向前方。

何強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裡，每一次會議的開端，總是那麼固定的幾個人，其中出場頻率最高的，就是何強了。

“一切法則皆有其源頭，是為法則之源。”何強沒有說什麼廢話，直接便進入了正題，“我們絕大多數人所感悟的法則，屬於鬥羅星的位面法則，其源頭為鬥羅星的生命核心，但又分散於位面之間，為整體星球所共有。

“神界的法則之源為神界中樞，而宇宙法則的法則之源卻並不為實物，其為創世神所衍化，是天地之始，是萬物之母，融合於宇宙間，無處不在，無時不有。

“創世神的意志隨宇宙擴張而融合其中，成為宇宙意志，卻失去了思維。創世神的精神形成了宇宙的法則，其不同的層面範疇被稱為天道、命運等，它的正常執行維持著宇宙系統的運轉。

“曾經，唐三從異界穿梭而來，便是宇宙法則的一種體現。這或許是宇宙秩序的正常運轉，又或者是恰好出現了某些漏洞。畢竟，沒有規則是絕對完善的，哪怕是宇宙法則也同樣如此。可以認為，他是帶著使命而來，在天時地利人和的多重因素下，最終完成了他的使命，改變了斗羅大陸的歷史。也可以認為，這一切都只是偶然，他只是恰好在那個時間點來到了這裡，歷史只是恰好因他的努力和選擇而發生了變動，沒有受到任何外力的干預。

“任何世界都有其法則，而毫無疑問，每一個世界的法則，都是為了讓這個世界向前發展。讓世界繁榮是任何世界本身固有的趨勢，是創世神意志的延伸。

“由於創世神的鐘愛，人類擁有了廣泛而高等的智慧，所有泛靈長形生命體，或許其源頭便是人類。在所有高等智慧生命體中，人類的天賦是最差的，沒有哪個人類出生便擁有強大的力量。但他們卻有智慧和創造的能力，能夠在平凡中創造奇蹟。他們逐漸學會了製造工具、利用工具，學會了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學會了如何去探索、如何去創造。再加上他們的繁衍能力，從而使得人類逐漸在浩瀚宇宙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一個位面想要進化為神界，需要極為漫長的歲月，而如果有高等智慧生命的幫助，就能更容易獲取生命能量，從而加速它的進化。為此，每一個位面都會偏愛一些擁有高等智慧的生命族群。但位面本身並沒有足夠的智慧，它們只有本能的意識，有時它們選擇的族群會打壓人類，從而延緩進化，也有的位面未能盡到引領道路的責任，培養出了貪婪而不節制的生命，從而自取滅亡。

“曾經的神龍界域，有過一段以鬥羅星為基礎星的時期，這讓它具備了少量的至高神王龍神的神性，這讓它擁有了些許特殊。

“所有在神龍界域，或者之後的鬥羅神界發生的事，都會以某種形式反映到鬥羅星上，甚至會有實體映照墜落。在那場席捲整個神界的龍神戰爭之後，破損的神界、龍神的血液、墜落的神力，重重因素交織下，鬥羅星的位面法則發生了劇烈的變化，武魂法則開始孕育，洪荒時代的異獸也逐步轉化為了魂獸。

“最初的獸武魂源自於神獸血脈，然而，最初的人類魂師並無法承受那樣的強大血脈，因而表現出來的只是普通的動物武魂。而器武魂的源頭，則是神界的神器，只是因為人類身體孱弱、血脈弱小，大部分以普通工具的形式出現。

“位面法則並非是一成不變的，它會隨位面環境與生命體的互動而不斷演化、發展。武魂的遺傳與變異促進了武魂的進化，動物武魂演化為魂獸武魂，器武魂也產生了進化，人類在位面中遺留的資訊更是導致了本體武魂的誕生，宇宙中的一些星辰等特別存在也透過映照方式影響到了鬥羅星的武魂法則，促進了相應武魂的出現。

“然而，繁榮並非永恆的，世界的無序發展最終將導致混亂，從而走向滅亡。宇宙中有著不同層面的清道夫，它們共同形成了制衡世界發展的系統。深淵吞噬位面，神界消滅深淵，亂流消滅神界，而亂流又最終迴歸自然。在這一連串的體系中，有冥冥中的天意暗藏。那是宇宙的意志在起作用，它在一定限度內利用著規則，改變著偶然與必然的關係，從而引導著世界的發展。

“人類逐步探索出了一條規則，宇宙歡迎幫它維持秩序的存在。這是神界進化的關鍵。”

鄭北靜靜聽著何強的演講，雖然對那些學者們來說，這些都是匪夷所思的、影響深遠的、直接面向根基與底層的理論，但對他而言，只不過是把早已知道的事情重複一遍罷了。

兩百多年經歷，他也早已不是當年初出茅廬的小屁孩。

時間是非常奇妙的力量，它能夠相當徹底地改變一個人，能夠影響人的一生。

他不禁回憶起了最初的時候，那時的他還只是把這趟旅程當作一場遊戲，為角色的性別與真實性別不符而鬱悶，為將來的不可知而恐慌，卻又因那奇異的冒險而有著新奇感。

可如今，他卻已經更深層次地融入了這個世界，再沒有任何抽離或是格格不入的感覺，反倒曾經地球的那些時光，對他而言卻有些模糊了。

再度回顧過往，他重新深刻地理解了一個事實：他已經再也無法回到地球了。

不是物理層面的問題，而是心理方面的問題。

坦白說，他對自己真正的生身父母的記憶早已有些模糊了，甚至還不如這幾世輪迴的至親——後者都藉助著偽神位的存在而長存，長居於十賢秘境內的別墅區中。

儘管如此，他心底仍有著最為簡樸的願望，那就是再度見到他們，與他們相聚，不是在地球，而是在這個世界。

“……”

眾多的思緒在鄭北心中交錯，有矛盾的，也有一致的。

最終，所有的一切匯成唯一。

將這個世界打造成理想中的世界，然後與混沌進行談判，迎接地球上的親友們。

那樣的話，無論是誰，都能得到理想中的幸福吧。

鄭北內心這樣想著。

或許是察覺到鄭北內心思緒的變化，雪舞輕輕握住了鄭北的手。

在最初，鄭北恢復性別與她搭話時，她還覺得這只是和以往無數次一樣，一個自認有信心的無趣男人因她的美貌而向她搭訕。

但是，隨著後來的接觸，兩人的關係卻逐漸變得不同了，這在過去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那時候的鄭北並沒有刻意顯露自己的力量，最終，在李宏悄悄傳授的某些方法下，在他的一部分真心袒露下，經過一連串事件，兩人之間的關係逐漸變得親近，最終成為了一對戀人。

但在那之後，動了真情的鄭北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神祇之位有限，親屬名額也有限，雪舞的天賦也有限，很多事情都會受到掣肘，無法那麼如意。

更重要的是，他無法判斷自己沉淪於這個世界的事實，是否會導致自己被混沌抹殺。

那時的他們，與混沌只有一面之緣，對方究竟是冷酷無情的系統主神，還是遊戲人間的偉大賢者，他們完全無法判斷。

一開始，他選擇了逃避。

在參考了大寶的方式之後，他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以免傷害到她，也傷害到自己。

對此，直到今天，鄭北依舊感到後悔。

察覺到鄭北的疏離後，雪舞直接向鄭北發起質問，在她窮追不捨下，鄭北最終還是把心一橫，選擇了吐露真相，並想方設法讓雪舞登上了神界，等待萬年後的相會。

他並不知道，在那個時候，混沌讓雪舞也參與到了第二輪中，卻非得隱瞞真相不可。

最終，萬年前的他們接受了源自混沌的考驗，鄭北也順利發覺了真相，最終讓一切公之於眾，不再需要刻意隱瞞。

也正是在那之後，他們十賢人內部對混沌的判斷髮生了改變，從一開始的警惕變得隨性了許多。

透過少數的行為刻畫出人物的心理畫像，在這方面，神界的一些神祇相當擅長，只要那個混沌真如表面上一樣是有著人類情感的生物，那麼結論就不會有錯。

感覺到雪舞手掌傳來的溫暖，鄭北那四散紛飛的心緒也平靜了下來。

現在的他，對於自己的判斷相當篤定。

一切都會順利的。

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