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劉伶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距離高考結束只有五分鐘。她再次檢查自已的答題卡，確認無誤後收拾自已的隨身物品，靜待結束鈴響起。
鈴聲響起全體起立，監考老師下來一一收走了答卷。
劉伶環視了一下週圍，每個人的臉上顏色各異。高考已經成為一個回憶的代名詞了。
她大步走出教室，身上的包袱陡然卸下，腳步有些輕盈。
“劉靈，高考完了你有什麼打算嗎？要不要出去玩？”
劉伶看了看眼前狗皮膏藥一般的肖力，忍不住扶了扶額頭。
“沒有什麼安排，我最大的愛好就是睡覺，我要在家裡睡覺。”
“時間就是生命浪費時間就是慢性自殺。這大好的時光都被你浪費掉了。”肖力說著便靠近了一些。
劉伶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道:“那是我自殺又不是你自殺，關你什麼事？”說著便繞開肖力往學校大門走去。
“拯救每一個掉入深淵的青少年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你是觀音？普度眾生？”劉伶嗆到。
“觀音是女的，我是男的。”
“真實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起開。”劉伶懶得跟他廢話，一下子把他撞開。
肖力長腿一邁，跟在劉伶身後。
“你真的是下死手，這麼大力氣。算了看在你是個弱女子的份上，我原諒你了。”肖力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
劉伶沒有搭話，在心裡不住地默唸：莫生氣，莫生氣，氣死了沒人替。她加快了腳步，想要甩開肖力這個狗皮膏藥。
兩人你追我趕，很快便來到學校門口。
公交站擠滿了人，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每一輛停留的車都被塞得滿滿當當。中國14億人口，可能13億都在這裡參加高考。
“別看了，你這小身板也擠不上，就算擠上了也是鐵板魷魚。”耳邊傳來一陣有力的男音。
劉伶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肖力。
她有些不耐煩，舔狗是她最不屑的一種追女生的方式。
她蹙了蹙眉，忍不住抬高聲音：“我最喜歡的就是鐵板魷魚，入嘴簡直又滑又嫩。成為魷魚也是一種新潮的生活方式。”
肖力笑了笑：“好想法，我要成為鹹魚，鹹魚總會翻身。”
牛頭不對馬嘴，油腔滑調。渣男。
此刻，她只想離得遠遠地。
老天爺好像聽見了她的禱告，83路公交車慢慢朝劉伶駛來。饒是已經做好鐵板魷魚的準備，劉伶也還是被嚇了一跳。
車剛停穩，人群一窩蜂湧來，所有人使出了畢生的所有力氣，拼命往裡擠，劉伶雙腳來不及佔地，直接“飛了”進去。她看著車廂裡滿滿的頭，有些驚魂未定的拍拍自已的胸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你沒事吧，剛剛人太多了，我一轉頭你就不見了。”劉伶感覺肩膀一沉。
肖力氣喘吁吁的站在旁邊，眼神裡充滿了關切。
劉伶就是有再大的氣，此刻也已經平息“哦，沒事。你沒事吧，剛剛太嚇人了。要是發生踩踏事件後果不敢想象。”
兩個人像是許久未見的老友，互相寒暄。
“你家住在哪裡？”肖力率先開口道。
劉伶想著自已之前對他的態度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說：“住在老城區，我從惠民港下，你呢？”
“哦。我在你的下一站沁心苑下。這輛車平時人就很多，今天就趕上高峰期人多很正常，你過來我這邊站吧”肖力說完用臂膀騰出了一塊巴掌大的地方。
劉伶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不必了，我在這邊站著也挺好的。”
肖力看了一眼劉伶，也不在堅持。
車輛晃晃悠悠，搖的人昏昏欲睡。
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暗了，街上已經亮起了三三兩兩的燈。
劉伶有些著急，這麼晚回家不知道爸爸劉明又會說那些難聽話。不禁有些難過的低下頭來。
“怎麼了？彆著急，惠民港下下站就是。”肖力安慰道。
劉伶簡單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她應該整理思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暴風雨。
“下一站惠民港”耳邊傳來汽車的播報聲，劉伶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整理自已的隨身物品做好隨時下車的準備。
“這是我的微信，有時間你加一下。”面前伸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串手機號碼。
真是鍥而不捨。
劉伶嗯了一聲，接過紙條，朝身邊的肖力說了一聲謝謝。轉身便下了車。
女孩的身影有些消瘦，米白色的碎花裙在風中翩翩起舞，直到漸漸模糊，肖力才收回視線。
微弱的燈光把影子拉的很長，巷子周圍有淡淡的流水聲，陰暗潮溼的味道瀰漫整個鼻腔。
劉伶把玩手中的紙條，她不是不知道肖力的意思。
她跟他註定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就不要人為的創造一些證明條件,徒增一些不必要的煩惱。
“呼~”紙條在空中跳了個歡快的舞蹈，做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運動。
劉伶拍了拍手，邁著輕快的步伐朝那層閃著光的二層小洋樓走去。
門內傳來一陣陣喧鬧，男人夾雜著女人，此起彼伏。
“這個小賤蹄子，這麼晚還不回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也可能是有什麼事情，你不要氣大容易傷身。”女人好心勸慰道。
“媽的，就是你晦氣肚子不爭氣生不了兒子。你看看我周圍的人誰沒有兒子？出去我都比人家矮半截。”男人有些咬牙切齒。
劉明骨子裡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這個她小時候就知道，“父愛如山”只是課本給她編織的一個夢，恨嗎？也恨過。無數個午夜夢迴她都在埋怨媽媽遇人不淑為何還要把她牽扯進來；嘲笑媽媽是一個懦夫，生活一團亂麻還不敢帶著她轉身離開。後來她想通了，媽媽不願意離開的真正的原因是她，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如果不是因為自已可能媽媽早就瀟灑轉身了，每每想到她都暗自發誓，自已的孩子一定要是愛的結晶，否則一輩子不婚。
頓了頓腳步，下了很大決心向門裡走去。
“砰”迎面襲來一個酒瓶，在玄關處炸開了花。周圍空氣迅速被酒精暈染，讓人有些作嘔。
“他媽的，你還知道死回來。”
劉伶看著眼前喝的半醉的劉明，沒有搭話。果然指望狗改掉吃屎的習慣那是不可能的。
“媽的，老子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見？整天擺個臉色給誰看？要不是老子你早就睡大街還能有這樣的房子住嗎？”
劉伶環顧四周，這樣的房子跟睡大街也沒什麼區別。劉明不管事再加上房間的電路因為年久很多都已經老化，電燈漸漸地都不發光，唯一可以用的就是插座。想要用燈必須要用帶著電線的插座接電。因此家裡到處都穿插著接電的黑線。像一條條蜈蚣，臥伏在馬路上。
“伶伶，你今天怎麼那麼晚回來？”媽媽李莉及時打岔道。
“哦，考完試之後人太多了，很多都是接學生的家長有些堵車。”
“原來是這樣，那你趕緊洗手吃飯吧”說完李莉轉身走進廚房。
劉伶的解釋似乎得到了劉明的認可，他不再說什麼，自顧自的飲酒。
李莉很快把一桌子菜端了上來，都是劉伶喜歡吃的，可是她一點胃口也沒有，高考後的喜悅已經被剛剛的事情衝的蕩然無存，快速扒拉幾口飯便離開了飯桌。
回到臥室，劉伶躺在床上，清冷的月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斜斜的射進來，落在地上斑斑點點。
這樣的生活她真的已經厭倦了，上大學她一定會離這裡遠遠的。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時間很快，轉眼間到了放榜這天，劉伶早早起床，洗漱完畢，跟李莉打了聲招呼拿著身份證往附近的網咖走去。
在這個年代恐怕也只有她家裡沒有電腦。
走進去，就近開了一臺機子，距離查成績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劉伶有些無聊，準備找些流行歌曲來聽。
“好巧，在這裡還能碰見你。”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劉伶抬頭一看是肖力，男生的頭髮似乎比上次見面更長了點，臉比之前要瘦，稜角分明，有些許的帥氣。
禮貌性的笑了一笑：“是挺巧的，我記得你家好像不是在這的。”
“我今天來找我同學，他家就是附近的。我們約好一起來網咖查成績，沒想會還能遇見你。”聲音裡有藏不住的喜悅。
“你來這裡幹什麼？”肖力接著問道。
“哦，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歌曲發行。順帶查一下成績。”她不想透露自已的主要目的，畢竟家裡沒電腦在這個時代還是比較稀奇的。
“呃，行........”
“肖力，你在搞什麼？趕緊過來。”另一個男聲從不遠處傳過來“快點來啊，我一個人搞不定，你是看見妹子連路都走不動。”
肖力有些尷尬，摸了摸頭，“你等我一會兒，我先過去看看。”
劉伶擺了擺手：“去吧。”
很快周圍恢復了平靜，只能聽見噼裡啪啦的敲擊聲。
劉伶開啟音樂找到排行榜的歌曲聽了起來，音樂順著耳線充斥整個耳膜，天地之間彷彿只有她自已，她很喜歡這樣獨處的方式。
“如果我說我真的愛你
誰來收拾 那些被破壞的友誼
如果我忍住這個秘密
溫暖冬天 就會遙遙而無期
你太善良 你太美麗
我討厭這樣想你的自已
不屑此刻的我太感性 與脆弱為鄰
沒有魂魄 化體溫成冰.....”
周傳雄的聲音像一杯濃厚的烈酒讓人忍不住沉醉。
左聲道有些空了，肖力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這裡。
“讓我聽聽你在聽什麼歌？”說完便把耳機放到自已的耳朵裡。
“冬天的秘密？這不是很早之前的歌嗎？沒想到你還挺懷舊。”男生說完露出兩個標誌性的虎牙，主機的藍光微微反射上去，有點像青面獠牙的殭屍。
劉伶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你好美。”這麼一句不著邊際的話讓劉伶全身像一個熟透了的番茄。還好網咖燈光比較暗，免去了很多的尷尬。
“你應該多笑笑，笑起來真的很美。”肖力靜靜地盯著劉伶。
撩妹真夠有一手的。
“呵呵，你有事找我？”劉伶岔開話題。
“身上帶的錢不夠，沒有電腦了，只能蹭你的電腦查成績了。”
？？？黑人問號
“你同學呢？”劉伶問道。
“他媽媽把他叫回家了，查成績這麼重要的時刻應該跟重要的人一起。”說完用眼睛瞟了瞟劉伶。
“那你怎麼不去找你重要的人？”劉伶打趣道。
“沒有想要的人，只能找最重的人，而你剛好符合。”
劉伶低頭看了看自已，165的身高90斤的體重，這細胳膊細腿的居然還說她重？
她有些不高興噘嘴道：“我很胖嗎？你是眼瞎嗎？”
肖力看她有些生氣連忙打圓場:“沒有，就是開個玩笑，不要生氣。”說完還用手摸了摸劉伶的頭。
她有些不自在，躲了一下，摸頭這種事情實在不適合他們做。
其實肖力想說的是最終的人，可是不知道劉伶的心思他不能貿然行動。
半個小時晃眼就過。劉伶緊張的輸入自已的准考證號，反覆確認之後，點了查詢。她感覺自已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576比自已之前預估的足足高了40分，劉伶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激動，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些黑天白夜俯首稱案的日子終究沒有被辜負，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東西努力就一定會成功，但是學習只要你盡情揮灑汗水它就一定會結出意想不到的果實。
肖力的成績也出來了，比她高了十分。劉伶打心眼裡替他開心，這段時間的相處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得到了實質性的發展，她從最初的排斥到現在已經開始慢慢的接納。
劉伶拿出手機撥通了王曉的電話。
“曉曉，怎麼樣？結果沒有負你所望吧。”
對面傳來一陣呵呵的笑聲，“你猜我考了多少分？500分，你不知道看到這個成績的時候我揉了多少次眼睛，還狠狠地掐了自已，生怕這是一個夢。”
“這些都是你應得的。”王曉本來底子都不差，初中又讀的是重點，能力可想而知。高考前的那段時間她不分晝夜拼命學習，劉伶都看在眼裡。
“看我光顧著高興了，你考了多少分？”對面傳來清脆的聲音。
劉伶笑著說：“576，比我預估的足足高了40分”
“你真厲害。你想好報哪個學校了嗎？或者說想好報什麼專業了沒有？”
“我想報中文但是我爸讓我報金融，你知道的胳膊拗不過大腿。”說完劉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關係很好，所以王曉對劉伶的家庭多多少少有些瞭解。
“你那個爸也真是醉了，需要他的時候跑的無影無蹤，現在到是想起來刷存在感了”
劉伶回到家中爸爸劉明已經在客廳像個大爺一樣擺起譜來，媽媽則在廚房忙前忙後，這種場景早已司空見慣。
“伶伶，成績出來了吧。考的怎麼樣？不好也沒關係。”李莉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576.媽媽。”
“哎呀，我們家伶伶真棒。”劉明諂媚的說道。
劉伶看著眼前的劉明，臉上的褶子能夾死一隻蒼蠅。滿口大黃牙散發陣陣的惡臭，因為常年喝酒抽菸的緣故手指發黃且腫大，腦海中迅速蹦出來一個成語：老態龍鍾。
“你這個成績一定能上一個不錯的學校，想好學什麼專業了嗎？”劉明咧著嘴問道。“我聽我朋友講，外貿電商基本上已經飽和了，教師現在也不行了。”
劉明的意外關心讓她有些驚訝。
“你要不學金融吧，聽說那個來錢快。”
“我不想學金融，我想學中文。那是我的理想”
“媽的，中文有什麼前途？能當飯吃。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就聽我的學金融！”劉明一掌拍定。
話不投機半句多，劉伶轉身就去自已的臥室，身後還傳來斷斷續續的叫罵聲。
“一個小丫頭片子，脾氣還怪大，你還知不知道我是你老子？”
..........
劉伶努力地把那些雜音甩出自已的耳朵，有些煩躁，拉起身旁的被子蓋住，小聲啜泣起來。
明明已經很努力的來跳出這個地方了，可是血緣關係還是像一張無形的手捏的她喘不過氣來。她可以不顧劉明，可是放不下媽媽，她還是要回到這個地方。
腦海中過往像放電影般，今天的事情讓她始料未及，她知道劉明的性格一旦插手誰也改變不了，朋友遍地開花她扭不過她的。
“吱呀”房門開啟了。
“伶伶，飯已經好了，趕緊起來吃飯。”溫柔的聲音從周圍傳來。“你這孩子怎麼把自已悶的這麼緊。”
說罷，便伸手拽床上的被子。
劉伶趕緊擦了擦自已的眼淚。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媽，我不要想吃，你們吃吧。”
“哪有人不吃飯的，聽媽媽話趕緊起來吃吧。你爸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也沒有壞心，天底下哪個父母不愛自已的兒女的。”
又來，每次吵架媽媽都會來當說客，這個時候他們夫妻倆情比金堅。
“我知道了媽媽，你先出去，我一會兒就來。”
李莉望著女兒哭紅的雙眼，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沒有辦法。伸手拍了拍劉伶，便出去了。
磨蹭了很久，劉伶才到桌邊坐著。劉明已經不知去向，這頓飯終於不再那麼壓抑了。
她低頭沉默不語，機械地吃著碗裡的飯。
媽媽李莉不停地往她的碗裡夾菜。她突然感覺有些悲哀，替媽媽也是替自已。劉伶在心裡暗下決心，學校一定要離的遠遠的。
報志願的前一天，劉伶出門買醬油，好巧不巧在街邊的拐角處，遇見了肖力。
人字拖的大拖鞋，凌亂的頭髮，胡亂套的衣服，劉伶有些不好意思。
“劉靈，好巧啊，又碰見你了。”男生的臉上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像夏天的陽光熱烈而耀眼。
“肖力，你不會又是來找你同學的吧，這大中午你怎麼還在外面晃悠呢?”
“我看著這邊風景挺好的，想出來轉轉，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你。”
劉伶看著眼前高高低低的圍牆和幾棵風燭殘年的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口味挺獨特。
“哦哦，那你在這邊看，我先回去了。”劉伶轉身就走。
“哎”肖力攔住了她。
“我之前讓你加我的微信，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不知道我等你的訊息等了很久很久。”嘴角撇了撇，表示自已說的都是真的。
劉伶腦袋瓜子嗡的一聲，壞事了，沒想到肖力還會踢著茬。她努力保持鎮靜，頭腦風暴快速想出應對答案。
“你把你微信給我我來加，你太忙了。”說完狡黠一笑。
劉伶長舒一口氣，還好肖力沒有追究，要讓他知道給的當天夜晚就被劉伶用來做拋物線運動，該有多尷尬。
“183.....”劉伶熟練地報出一串數字。
“這回不會又是糊弄我的吧。加你一個微信比平民見皇帝都難。”肖力開玩笑道。
“我先回去了，我媽叫我。”劉伶故意不接茬。
“那你走吧。”肖力朝她擺了擺手。
劉伶嗖的一下，拐入旁邊的小巷，擦了擦額頭的汗，抬頭看了看刺眼的陽光，她和肖力的關係好像正在以不可控的速度飛速發展。
回到家裡，劉伶把調料遞給媽媽。
剛回到臥室，就聽見手機“叮”的一聲，拿起來一看是一條好友驗證訊息。
劉伶趕緊點了同意。
對面很快發來一個笑臉。
“在嗎？”
“在的，有事嗎？”
“沒事，就是問你有沒有到家，安全到家了我也就放心了。”
“已經到家了，謝謝關心。”劉伶的回覆禮貌又疏離。
“有沒有想好報考哪個學校？”
“還沒有想好，你呢？想好報哪裡了嗎？”劉伶快速回複道。
過了好一會兒，對面才回復。
“我覺得A城不錯，那裡有個慶大，我看他們官網學校很美，我決定報這個學校的土木專業。”
“哦，那挺好的，你離那麼遠你父母支援嗎？況且土木現在已經飽和，你學這個家裡人不反對嗎？”
“沒有，我爸媽比較民主，他們都尊重我的意見。”
劉伶有些羨慕，同樣都是父母為什麼差距就那麼大。肖力的父母極力的支援兒子的夢想，而自已的父母卻逼迫自已放棄夢想屈於現實，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有些羨慕肖力，羨慕他的家庭，羨慕他在陽光下自由的生長。
劉伶的心瞬間填滿悲傷，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整個人就要爆炸了。
她把頭深深的埋進被子裡，貪婪地汲取一點陽光的溫暖，以此來撫慰千瘡百孔的心靈。
時間如白駒過隙，劉伶最終沒有拗過父親選報了金融系，學校離家裡很遠。
報志願那天肖力聯絡了她，詢問她報的學校和城市，劉伶如實回答。
她所在的城市離肖力當初決定報的城市相差十萬八千里。
劉伶覺得這下她和肖力的緣分就會戛然而止。這樣的結果本來應該高興，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