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由遠及近,還伴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大家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黑暗處。
“瞎子?”
熟悉的聲音傳來,大家驚喜地發現來者是狐狸。
胡柚手持軟劍,從暗處走出來,劍身有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在火光的映襯下,閃爍著冷峻的寒光。
黑瞎子感覺胡柚的狀態不太對勁,攔住了想要上前的吳邪和胖子等人。
“小狐狸,你又到處亂跑。”
“我這不是有事情嘛,下次一定跟你說一聲。”
胡柚走近,伸手想抱住黑瞎子的腰,沒想到黑瞎子卻往後退了一步。
“瞎子,你這是幹什麼呀,我知道錯啦,別生氣了好不好?”胡柚有點委屈地嘟囔著。
黑瞎子盯著胡柚,心裡竟忽地冒出一種陌生感。
他那媳婦兒可不是個會受委屈的主兒,以前他要是這麼質問,媳婦肯定二話不說,直接給他一巴掌。
黑瞎子定了定神,仔細端詳起眼前的人。
面前這人確實是胡柚沒錯啊,可不知怎麼,總感覺哪兒怪怪的。
黑瞎子思忖著走上前,用指腹擦掉胡柚臉上的血汙,輕輕拉著人坐下。
“你被巨蟒咬傷的地方還沒好,我看看傷口有沒有裂開。”
黑瞎子隨手掀開胡柚腰側的衣服,看到那嚇人的咬傷,眼神立馬變得犀利起來,飛速出手襲向胡柚的面門。
胡柚輕鬆躲過攻擊,軟劍直直刺向黑瞎子的胸口,黑瞎子側身避開,一腳踹在胡柚肚子上。
“黑瞎子,你是不是瘋了!”吳邪怒視著黑瞎子,他不明白為什麼黑瞎子連胡柚都不認得了。
“她不是胡柚。”黑瞎子的語氣異常堅定。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大家都打了個措手不及,吳邪更是激動地衝上去,要扶起倒在地上的胡柚。
“吳邪,假的。”張起靈抓著吳邪的胳膊,把人拽到身後,警惕地盯著胡柚。
“胡柚”捂著肚子,扶著牆慢慢站起來,臉上毫無血色,身體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著。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黑瞎子,眼裡滿是失望和傷心。
“瞎子,你真要殺我?”
一瞬間,黑瞎子身上的殺意毫不掩飾,這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我當然不會傷我媳婦兒,但你個冒牌貨……”
“證據呢?就憑你的直覺?”吳邪覺得黑瞎子簡直不可理喻。
黑瞎子冷笑一聲,抬起手中的槍,瞄準胡柚,子彈在胡柚眉心擦出一片火花,接連幾槍都只是擦破了點皮。
黑瞎子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胡柚”身上。
吳邪等人見此心中驚愕,終於明白,眼前的狐爺是真的不正常了。
“胡柚”的臉色漸漸恢復了紅潤,原本的虛弱和痛苦消失無蹤。
“我當然是胡柚,是你們口中的狐爺,是你放心上珍視多年的人。”
“胡柚”冷笑著開口道,神情逐漸開始變得扭曲、癲狂。
“明明我們都是一樣的軀體,有著相同的能力,思維邏輯也是如出一轍,甚至我不受天地約束,我更強大!”
“憑什麼我是假的?我才是真正的胡柚!”
“胡柚”原本明豔巧麗的面容因為嫉妒和怒火而變得有些扭曲,聲音尖銳而刺耳。
所有人驚駭地舉槍朝胡柚射擊,“胡柚”只輕輕一揮手,子彈全都調轉方向原路飛射回去。
“鏡。”
就當眾人都以為自已要交代在這裡時,一道沙啞的輕斥從通道深處響起,淡淡的水波紋在黑瞎子等人面前浮現。
子彈卡在水紋中,叮叮噹噹掉在了地上。
“胡柚”猛然回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另一個自已,滿身血汙,艱難的喘著粗氣,一點點扶著牆走過來。
“你不是死了嗎?我明明補了好幾刀!”假胡柚驚恐的瞪大雙眼,喃喃自語。
“不,不可能,除非祂騙我……”
假胡柚提著劍,一個箭步衝上去,劍尖直指心臟。
胡柚抬手握住劍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直直倒進假胡柚的懷裡。
“祂可能沒有騙你,但,騙了胡柚。”
胡柚胸腔震顫,悶笑出聲,無數蠱蟲從皮肉下鑽出,爬滿了兩人全身。
“你什麼時候養了這麼多蟲?快放開我!”
假胡柚拼了命地掙扎,試圖掙開胡柚的手,可胡柚死死抱著她的腰,眼看著噬主的蠱蟲啃噬著兩人的血肉。
“我說為什麼這麼多年,無論我做什麼,都只有一半的成功率呢,原來是你分走了啊……”
胡柚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既然我們都是一樣的,那你說我死了,你會不會也會死?”
黑瞎子和張啟靈焦急地舉著火把,不斷揮舞驅趕附近的蟲子,想要靠近兩人,將胡柚救出來。
但蠱蟲不懼火燒,甚至有一部分被火焰激怒,怪叫著向兩人飛來。
蠱蟲爬過的地面被腐蝕得滋滋作響,露出底下溼潤的泥土。
密集的蟲群攔在通道中央,宛如一道鴻溝,無法靠近一步。
吳三省站在黑瞎子和張啟靈身後,一槍將一個即將咬傷黑瞎子的蠱蟲爆頭。
頃刻間,子彈紛飛,密集的槍聲吸引不少蠱蟲調轉方向朝這邊趕來。
“我是不會死的,倒是他們,”假胡柚示意胡柚看向黑瞎子的方向。“你再不把蠱蟲收回來,他們可全都要死了。”
假胡柚得意地笑了起來,此時兩人已經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不時還有蟲子從皮肉下鑽出。
“與我何干,不過一群普通人,三五十年後又是一捧黃土。”
話音落,一股直達靈魂深處的痛苦讓兩人忍不住疼出聲。
假胡柚氣急敗壞,一手掏進胡柚的腹部,抓出一隻金燦燦的金蠶蠱,捏死扔在地上。
“這就是你養的蠱王吧,沒了它我看你還怎麼控制蠱蟲。”
胡柚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兩人的衣襟,身體再不受控制,軟軟倒下。
蠱蟲一鬨而散,假胡柚顫抖著後退一步,口中唸唸有詞,傷口肉眼可見地恢復著。
黑瞎子的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無法呼吸,血紅的眼淚從墨鏡下流出,視線頓入黑暗。
“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