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蟬聲鳴鳴,樹影婆娑。

今天是松延高中新生報到的日子,奈何褚妧昨天晚上太過興奮,翻來覆去了不知多久才睡著,因此鬧鐘也忘記了設定,今早還是褚母將她叫醒的。

“今天的早餐給你準備好了,別忘了豆漿!”“知道了知道了,我要遲到了!!”

此時,她嘴叼著包子,一隻手拿著豆漿,一隻手穿鞋,急匆匆地出了家門。家離松延高中不遠,坐公交過兩個站就到了。現在是學生流量的高峰期,褚妧差點沒擠上車,她眼尖,看到一個座位趕緊擠過去立馬坐下。

“同學,你坐著我耳機線了。”一道暗啞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褚妧沒抬頭看人長什麼樣子,匆忙站起來,連說幾個不好意思。這時,司機突然剎車,褚妧還沒來得及站穩,向後倒去。

但她意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倒在一個人的臂膀上,那人回頭看她,似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

“小妧,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遇到你了。”

褚妧站穩,也回過頭來,撞進孟毓含笑的眼眸裡。她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隨後不由言說的歡喜從心中升起。

“好久不見!”沒想到再次見面是在我如此狼狽的場景裡。“褚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你也在松延高中讀嗎?”孟毓點了點頭。兩人就如從前那般自然地聊起了天,並無幾年未見的生疏感。

孟毓和褚妧小時候就在同一個幼兒園同個班,雙方母親又是初中同學。孟毓的母親忙時便會讓他來到褚妧的家裡暫住,兩人如同好兄妹那般一起吃一起玩一起認字讀書,到了小學兩人仍舊是同個學校同個班。褚妧以為會一直這樣互相陪伴下去,直到五年級那年,他說他要去市區裡上學了,兩人就此斷了聯絡。

而剛剛那個男生,只是又戴上了耳機,閉上了眼。

早知道就不跟那幫傢伙耍一通宵了。

學生們進入校園後,找到了自已的班級,放下書包又往操場趕去,接著就是校長慷慨激昂的演講:“今天,我很高興你們來到了松延高中,因為你們有實力有能力,我們松延高中是市區裡數一數二的名校......\"夏天的太陽毒辣,學生們的注意力只放在這該死的演講什麼時候結束。

褚妧的班主任叫繆霞,個子不高,頭髮中長,微卷,幾縷劉海搭在額頭前,她笑起來有酒窩,說起話來和聲細語的,是一個溫柔可親的老師。褚妧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因為她不像她初中的班主任那樣不苟言笑,嚇人。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轉頭看見了孟毓:“好巧,我們在一個班!\"孟毓揚起了嘴角,贊同地”嗯“了一聲。褚妧來到新環境很拘謹,不怎麼說話,有熟人在她也放鬆了許多。她認識了她的同桌:蕭窈,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瓜子臉,鼻子小巧,長了一對丹鳳眼,獨特但添了幾分高冷,高高的馬尾乾脆利落,給人一種瀟灑大方的感覺。

“我的名字怎麼來的呢,當時我爸媽度蜜月呢,正瀟灑快活著,然後不知道他們快活的第幾天我媽感覺不舒服,去了醫院檢查發現她懷孕了,然後我爸媽當時想都沒想就把我名字定“蕭遙”了,因為他們當時逍遙自在嘛,然後我媽又覺得這個‘遙’字不好,然後一頓翻書翻字典,看到‘窈窕淑女’四個字就換成‘窈’了。”蕭窈指尖纏著她髮尾的頭髮,嘻嘻一笑,“但我從小到大都不淑女,我媽還一直納悶她這麼文靜的一個人怎麼生了個愛玩瘋癲的女兒,我爸說我基因突變,然後我媽就徹底放棄把我往淑女這條路上引導了。”蕭窈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表示“我也沒辦法”。褚妧跟孟毓都被她逗得不行。

褚妧看向窗外,那棵大樹偉岸挺拔,她已經在開始期待高中生活了。

繆霞站在講臺上,拍了拍手:“好啦,同學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繆霞,是你們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她似是注意到了什麼,目光往角落裡看,“那位同學,是不舒服嗎?”裴筠沒有動靜,他前面的女生說他睡熟了。聲音剛落,裴筠悠悠轉醒,睡眼惺忪,發現全班人都在看著他,他跟繆霞對視,說:

“我是犯了什麼天條嗎?值得全班的人都來審視我。”全班被逗笑了。一個自來熟的男生衝他喊道:“你要被貶入凡間遭受九九八十一難啦!”

笑聲又充斥著整個班。

繆霞示意安靜,然後又指揮了幾個男生去搬書。褚妧拿出字帖打發時間,蕭窈憑藉她優秀的口才早已跟周圍同學熟絡起來,孟毓也跑到後排跟一群男生勾肩搭背,打打鬧鬧,裴筠又趴下去睡熟了。

書很快就發下來了,大家這本書還沒寫完自已的名字,緊接著下一本書就發下來了。蕭窈碰了碰褚妧,作苦惱狀:“我覺得我現在在一個讀書籤售會上,我是一個大作家,一堆粉絲追著我簽名,出名了太痛苦了!”褚妧也碰她,小聲回答:“苟富貴,勿相忘。”褚妧是鵝蛋臉,有一點嬰兒肥,眼睛隨了她母親像顆亮晶晶的葡萄,嘴唇飽滿,像櫻桃般紅潤。這副可愛的樣子狠狠地戳到蕭窈,她忍不住笑著揉了揉她的頭。

一陣“滋滋”的聲響充滿了整個學校,廣播送來了大掃除的好訊息。

褚妧被分配到去打掃校道的樹葉,蕭窈擦窗戶,而孟毓個子高,穿著校服都有些擋不住他的肌肉,被繆霞賦以重任,和幾個同樣健壯的男生去雜物室搬教室的櫥櫃。褚妧正在樹蔭下打掃著落葉,無意間看見一個人揹著書包鬼鬼祟祟地往小樹林深處走去,出於好奇心,她掃把都沒放下趕緊跟了上去。

那人腿長,速度很快,褚妧雖然也不算矮,但要跟上她也有點費勁,差點就跟不上了。只見那人動作行雲流水,一手抓著欄杆,縱身一躍,跳了出去。褚妧沒見過這架勢,看得出來他要逃課,情急之下喊了出來:“你不能逃課!”那人轉身看她,眼角的痣在太陽底下若隱若現,她跟他有些距離,看不清他的臉,他站在那,背影像一棵樹一樣挺拔。

風起,時間彷彿靜止了,褚妧只聽得見樹葉細細簌簌的聲音,只看得見前面的,隔著欄杆的少年。他轉身,單肩揹著包,頭髮被吹得微微揚起,她朝她偏了下頭,她聽見他清冷的聲音:

“逃了又怎樣,你要用你手上的掃把打我嗎?”

褚妧趕緊搖了搖頭,繼續勸:“現在還沒到放學時間,你這樣會被老師罵的!”說完又覺得眼前這人不會被嚇到,又拿掃把往地下戳,儘可能讓自已兇起來:“不然我就真的拿掃把打你了!”

像只炸毛的小貓,裴筠心想。

他低頭,輕笑一聲,再次轉身,朝著街上走去,手揚起擺了擺。

還怪有禮貌的,知道跟她拜拜。但在褚妧眼裡他擺手的動作像極了挑釁,她明白了,他根本沒把自已當回事。她擺下陣來,默默回去,她還真的不適合兇別人,因為她兇不起來。

“女孩子不能罵人,這樣不禮貌。”這是她媽媽對她從小到大的約束。

放學了,褚妧告別了蕭窈跟孟毓,坐上了回家的車。她喜歡坐在靠窗邊的位置,吹過來的風是涼快的,看著窗外倒退的景物,這是她為數不多可以放空自已的時刻。經過一家便利店時,她看到了裴筠,他跟他身後烏泱泱的一大幫人從檯球廳出來,像個黑社會老大一樣,放浪不羈。他不知是聽到了什麼,笑得很開心。她微微皺眉,一直看著那一群人。

裴筠從兜裡掏出煙,剛想抽出一根出來,抬頭便看見車上的褚妧,她正隔著玻璃窗看向這邊。他悄悄地把煙藏在身後,好整以暇地站在那,眼裡帶著促狹,嘴唇一張一合,褚妧轉頭,不再看他。

又見面了,他說。

褚妧一到家就進了房間倒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天花板。一想起自已今天下午勸人和恐嚇人的樣子,她拿枕頭捂住了自已的臉。

真是太丟臉了

“叮”手機來了資訊,她開啟,有兩個好友驗證,一個是蕭窈的,一個是孟毓的。她都點了透過,發了“hello”的表情包。她把手機扔在一邊,又默默懊惱今天下午跟個笨蛋一樣的自已,手機又“叮”了一聲。她翻身,拿起手機映入眼簾的是那個顯眼的名字:裴筠。他發來了好友驗證。

他來加我幹什麼?為了嘲笑我嗎?他為什麼要來加我?一堆的疑問在褚妧腦子裡炸開,她在猶豫要不要透過,這時裴筠在好友驗證訊息發來了一句話:

“你東西掉了,不想我還給你你就別透過。”

這人怎麼這樣?!褚妧憤憤地捶床,起身去翻書包檢查有什麼東西掉了,然後她發現自已書包上的一個小掛件掉了。小掛件而已,沒什麼必要,但那是柳懿送給她的,兩人是閨蜜款。柳懿是跟褚妧一個初中的,關係要好,她去了隔壁市的重點高中。

褚妧無奈,點了透過。

裴筠在便利店門口叼著煙,點開褚妧的頭像,頭像是一個可愛湯圓的簡筆畫,朋友圈三天可見。他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點選傳送。他把手機揣進兜裡,把菸頭掐滅扔進垃圾桶。夕陽西下,他一個人走著,身後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孤寂,彷彿這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回家吧,他想,又好似反應過來什麼,看著地板,眼裡的落寞一閃而過。

他差點忘了,那不是家,那只是一棟房子,跟他這個人一樣,毫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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