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還沒有吃完,便看見師父在收拾行囊,我叫住師父:“師父,我要回城,您等我吃完飯,我幫你一起收拾,我們一道進城。”

師父擺擺手,手上的活沒停,說:“今天不進城,最近城裡的字畫生意不好做,今天去隔壁村碰碰運氣。”

城裡生意不好,村裡的字畫生意怎麼會更好?

恐怕是想去碰碰運氣的不是字畫,是昨夜他們說起的那一味不好找的藥材吧?

吃過早飯,我在院子裡曬了曬太陽,看到小果在院子裡不知道玩什麼,把他叫過來問道:“師傅不在,你倒是學會偷懶了,還不趕快上課去。”

小果對我的教訓滿不在乎地回答:“淺淺姐,你是釣魚釣傻了嗎?學堂也是要放假的!”

到底是好久沒有上過學堂了,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我在心裡計劃一番,對小果說:“小果,想不想跟姐姐進城玩啊?”

小果立即眨巴了下眼睛問我:“有糖葫蘆吃嗎?”

我捏了捏他的臉,應下來:“行,給你買糖葫蘆。”

他開心地小聲歡呼,答應了下來。

我走到屋裡,看到師孃正在喝藥。那藥被熬得濃濃的,她皺著眉毛,捏著鼻子喝,我連忙把旁邊準備好的蜜餞遞到她嘴邊。

她喝完,便一口把蜜餞吃了下去,我有些心疼:“苦嗎?”

她溫婉地笑了笑,答道:“不苦。”

都這樣了,還說不苦。

我又問師孃:“師父最近出門都這麼早嗎?”

師孃幫我理了理衣角,說:“最近都是早些了,現在生意也沒有那麼好做了。今天去的地方有些遠,算是近日來最早的。”

就算是去遠一點兒的地方,這藥材只怕還是不好找。京城都不好找的藥材,在別的地方怎麼會好找。

我只能安慰師孃說:“早去才能早回。對了師孃,難得小果今日不用去學堂,要不我帶小果去城裡玩會兒吧。”

師孃看了一眼我身後,露出一隻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她的小果。

師孃笑了笑:“去吧,早點兒回來。”

又把小果叫來身邊,給他加了一件外衣,往他身上的口袋裡裝了些碎銀,細細地叮囑道:“小果跟著姐姐去,要聽姐姐的話,不要調皮,不要給姐姐添麻煩。”

小果笑嘻嘻地回答:“知道了,娘。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我帶著小果僱了輛馬車,進了城。

到了城裡,我帶著小果來到最熱鬧的碧雲巷,我遞給他些銅板,說:“小果這條街上最是熱鬧,吃得玩的都有,姐姐這會兒有點兒事兒,你先在這裡玩,不要亂跑。一會姐姐來接你,行嗎?”

小果點了點頭,又拿出我遞給他的銅板說:“娘給了錢,姐姐就不用給了。”

我揉了揉他的頭,說:“小果乖,姐姐給你,你就收著吧。”

他點了點頭,舉著銅板,歡天喜地跑向了賣糖葫蘆的大爺。

我拐進了旁邊的街,四處看了看,最終走進了街角邊一家做衣服的小店,店裡不算熱鬧,只有兩個客人在討價還價著。

一位大約五十年紀的大娘向我走來,問道:“姑娘來得真是巧了,今天我們店裡可是新到了不少布料,您可要看看?”

我點了點頭,問:“你可是掌櫃的?”

“我是,姑娘有什麼事兒?”

我指了指旁邊那粉紅色的布料,說:“我要這個。”

大娘忙殷勤道:“姑娘您眼光真好,這可是我們店新到的布料,做出來的羅裙可是漂亮得緊。您看看這花紋,這色澤,那是一等一。。。”

我揮了揮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就這個了。”

大娘忙把我請到裡屋,讓我坐下,正準備去幫我量身。我直接從袖口拿出銀票放在桌子上,說:“我不想等,我要現在就要。”

大娘有些吃驚,卻還是說:“姑娘,我們這都是量身定做,您現在就要不為難我嗎?”

我拿著銀票在她面前晃了晃,說:“掌櫃,這店裡肯定有做好了沒送的衣裳,不如老闆做個順水人氣給我,這五十兩便是您的辛苦費了。”

她眼睛看著那五十兩銀票,立即喜笑顏開,翻十倍的生意誰不做啊,從庫房裡拿出一身羅裙給我說:“姑娘試試這個吧。”

一身粉紅色的羅裙,腰間收緊顯出纖細的腰,薄紗的裙襬上繡了蝴蝶,走起路來裙襬搖曳生姿。

不錯,還算合身,也像那麼回事。

又走進首飾店,買了一根金鑲玉的珠釵。

梳上代表已婚婦人的流雲髻,戴上了珠釵,又買上了一頂帷帽,這才慢悠悠地往回春堂走去。

早上是回春堂正值生意火熱的時候,不光是大夫,就連夥計都忙得腳不沾地。我並不著急,只是坐在回春堂的椅子上等著,抓了一個夥計不急不緩地說:“叫你們管事來一下。”

那夥計也不敢貿然叫管事,忙問:“姑娘。。。”又看了一眼我頭上的流雲髻,便改口:“夫人是有什麼事兒嗎?”

我不緊不慢地從懷裡拿出那張藥方,遞給夥計,儘量讓聲音顯得溫柔又嫵媚:“我們家爺讓我來拿藥。”

他接過藥方,掃了一眼,便賠笑著說:“您坐這兒稍等一下,馬上。”

我看他拿著藥方,開啟櫃檯後面的小門,進了去,透過未關緊的小門,看到他似乎把藥方遞給了另一個人,那人從門上的縫隙看過來,我趕緊收回目光。那人看了兩眼,便從門後消失,不知是幹什麼去了。

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手抓住自已的裙子,手心都有些出汗了。可千萬別被發現。

我之前在喝茶的時候,看見過一個年輕的女孩兒,穿著粉紅色紗裙,挽著一個流雲髮髻,出手很是闊綽。旁邊的兩個夫人很是鄙夷,說她那副打扮,一看就是別人養在外面的外室。

又從一個街邊說書人那兒聽到,御林軍的軍爺有些喜歡在外面養著外室,甚至還有養了好幾個小姑娘的。

既然有這個傳聞,那我扮作外室樣,幫他們拿藥應該也是能說得通的。

就在我等著有些坐立難安的時候,夥計拿著藥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遞到我手裡:“今兒店裡太忙了,怠慢了夫人,實在是不好意思。”

只怕不是店裡太忙,只怕是我的藥方需要辨別一番。

我裝作隨意地點點頭,抑制住自已歡呼雀躍地心情,不急不慢地走出了回春堂。

等拐出了回春堂的那條街,已經過了晌午了,我把帷帽一丟,珠釵一扒,髮髻一拆,忙往碧雲巷趕去。

等我在看變戲法的人群中找到小果的時候,這孩子正拿著糖葫蘆吃得正開心,看見我了笑嘻嘻地遞給我一串糖葫蘆,說:“淺淺姐,我給你也買了一串呢。”

我拉著他就往人群外走,邊走邊對他說:“小果,今天就玩到這兒,不早了,姐姐送你回家。”

小果不情願地想掙脫我的手,就哭喪著臉說:“淺淺姐,晌午剛過,這怎麼就要回去了?”

我見他不好糊弄,便給他看手裡的藥,對他說:“小果,姐姐給你娘拿了藥,你早點兒幫姐姐帶回去給你娘行嗎?”

小果拿著藥,疑惑地問:“娘不是前日才抓了藥嗎?”

我表情嚴肅了幾分,對他說:“小果,你記著我的話,轉告給師傅師孃,你就說這副藥裡有師孃想要的藥,讓他們一定開啟看,明白嗎?”

小果見我嚴肅起來,便點點頭道:“淺淺姐,你放心吧。”

除了犀牛角是粉狀的,藥方上的其他藥材都是片狀或者條狀,只要開啟就能一眼看出。

我知道他玩得並不盡興,安慰道:“小果,下次姐姐再帶你來玩,一定讓你玩個痛快,好不好?”

他反倒像個大人一樣說:“姐姐,正事要緊。”

我笑了笑,僱了輛馬車,把他送上去,給了馬伕銀子便讓他走了。

馬車剛走出幾步,小果把頭從車窗伸了出來,舉著糖葫蘆大喊:“淺淺姐!淺淺姐,你的糖葫蘆!”

我只好小跑兩步,上去接過他手裡的糖葫蘆。

我轉身正準備回家,白璟不知道從哪來跳了出來,她開心地拉著我說:“我剛聽到有人叫淺淺,雖然想著不會這麼巧,卻還是沒忍住過來看看,沒想到真是你啊!”

她又繞著我轉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你今天這一身倒是看著順眼,小小年紀就是要穿得活潑些,別再學你姐姐穿那些素白的衣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皈依佛門了呢。”

哪有那麼誇張,只是我自已哪有挑選的份兒?!那些衣服基本都是姐姐不要的衣服,姐姐喜歡素淨的顏色,我便也只能穿素淨的顏色。

我有些驚喜:“小五你怎麼在這兒啊?”

她又摸了摸我的頭髮,說:“頭髮都沒梳好。”

我摸了摸,反應過來大概是剛剛把流雲髻解開或者是拔珠釵的時候,可能不小心扯到了吧。這裡也沒辦法梳頭,我只好理了理把那一小撮藏了藏。

白璟搶過我手裡的糖葫蘆咬了一口,有些生氣道:“我昨日給你遞了帖子,約你今天來銀月樓相見,你怎麼都不帶搭理的?不管你來不來,都應該回個帖子才是。”

昨日?昨日我壓根沒回去,哪知道什麼帖子不帖子。

她又想了想,湊近我的耳朵說:“難不成是你那母親,直接把帖子給攔下了?”

帖子倒不會被攔下,母親倒是從來不會過問這些事,平時師父師孃給我送來的東西,遞來的帖子從未被阻攔過。母親一門心思只撲在姐姐身上,父親一向只關注弟弟的學業,他們對我的不管不問倒是貫徹地徹徹底底。

“應該是丫鬟以為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便忘了開啟看。”我又轉開話題,“那你今日叫我去銀月樓,可是什麼事兒?”

白璟神神秘秘地說:“銀月樓新來了一個胡姬,人長得漂亮,一手胡楊琴別具特色,說是花了大價錢才把她請過來的。藏了好久,今日就要首次登臺表演了。”

我一臉不相信地問她:“既然是首次登臺,你又怎麼知道她長得漂亮,又會彈胡楊琴的?”

白璟白了我一眼,一邊拉著我走,一邊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趣,這都是小道訊息咯。你就別磨磨唧唧的了,趕緊的走吧!萬一趕不上這趟熱鬧,我可饒不了你。”

白璟說完便要拉著我上她的馬車,我不放心地轉過頭,看到小果的那輛馬車已經走遠,才放心地跟著白璟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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