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陸城上,姬宸一臉陰沉的看著城下蜂擁而至的兵馬。由於寒陸城東面北面皆有大河流過,這些人多集中在了南面和西面,其他方向只是派了少量人監視。

寒陸城不好打,當初設計此城時,也正是看中城外的這條蕭河,可以作為天然的護城河。要想在守軍的眼皮底下渡河,渡河後再攀附攻城,那得填進去多少人命。

所以,姬宸將自己的位置安在了城南的永寧門上。身後的城樓中,有一處藏於城牆中的暗室。

暗室中除了一處方方正正的玉石臺外別無他物,暗室外安排了重兵把守。在玉石臺上有一個凹槽,看其形制倒與短劍無異。

這裡就是寒陸城陣法的陣樞所在,只要將信物放入其中,再滴入姬辛或其子嗣的鮮血,就能啟動陣法。

這樣的陣樞還有三個,分別位於其他幾個方向。

輕輕撫摸懷中的短劍,姬宸終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果然是姬賢到了。

二人對視良久,姬賢在手下的護衛下,來到了永寧門下。

“大少主,別來無恙,難不成此次只有你一人守城。”姬賢率先開口,衝著城上拱了拱手。

“賢弟,何至於此,你我本是同根,有事咱自家不妨商量著來,何須帶兵至此。兄弟鬩牆,骨肉相殘,豈不是讓外人笑話。”姬宸稍稍探出頭,自有人持盾護在一旁,以防對方突施冷箭。

“笑話?這倒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大笑話。姬宸,你父姬辛妄圖推動改制,將行省永霸於他這一脈,如今四下皆亂,他才是最大的笑話。”姬賢一臉冷笑,睥睨城頭上的姬宸。

“若說商量也成,只要姬辛將領主之位讓出來,我就罷了刀兵。當初要不是姬辛此等小人使了鬼蜮伎倆,我父早已坐在了領主位上,也不會如當下,給姬家帶來滅頂之災。”

“賢弟這就說笑了,我父接任領主,乃是族人共同推選的,又怎能說是鬼蜮伎倆。賢弟還是莫要聽信謠言,早日退兵為好。”姬宸一臉苦笑,衝著城下連連擺手。

“什麼推選,當年有諸多族人頭領屬意我父,是姬辛仗著自己能修行,大肆賄賂,又暗殺了不少頭領,這才登上領主之位。”姬賢勃然大怒,舉刀指向城頭,“姬宸,多說無益。今天我就問你一句,肯不肯開啟城門。若是你肯投降,我自會放你一條生路。..

如今我大軍至此,南北軍和衛軍都被拖在他處,寒陸城已是孤城一座,再無兵可援,若你還憐憫城中族人性命,就趕緊出城投降,否則戰事一起,黎庶塗炭,血流成河,你姬宸就是姬家的罪人。”

“姬賢,我奉父命守護此城,自不會退讓半分。若你真的憐憫城中黎庶性命,不妨罷了刀兵,只要你離開行省,定不會再追究你的罪過。”姬宸神色嚴肅了些,語氣也趨於堅硬。

姬賢眼神陰沉,冷冷地逼視著對方,眼底的殺機毫不掩飾,“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終是要刀底下見真章的,放心,等城破時,我會把你的人頭掛在城頭,讓世人看看,妄圖改制,行逆天之舉的人是什麼下場。”

“既然如此,那就戰吧。”姬宸長袖一拂,往昔的溫和蕩然無存,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油然而生。

“呵呵,告訴你,我有七萬大軍在此,就憑城中這些蝦兵蟹將,如何能擋得住我大軍神威。姬宸,你一個從沒打過仗的呆子,別戰事一起嚇得尿了褲子。”姬賢鄙夷笑道,此言倒是引來身旁一些手下的鬨笑,皆是對著城頭冷嘲熱諷,有人甚至在馬上站起,轉身拍著自己的屁股,示意對方來打。

姬宸微微一笑,全然不為對方的無禮舉止所怒,朝著身後招了招手,很快有士卒押解著一個個披頭散髮、身上猶有血跡的人到了城牆上一字排開。

“姬賢,這是你父當初帶來的一千人馬,我俱已拿下。你們父子倒是打得好算盤,以協助護城為名將一千暗子放到城中,等你率軍到此時再作內應生亂。”姬宸冷冷俯視對方,“他們業已招供,不知你還有什麼話說。”

姬賢的臉陰沉下來,這一千人都是自家信得過的死士,此次入城中潛伏,正是為了伺機接應自己,沒想到全被人家給抓了。“姬宸,你倒是心狠,有本事你把人殺了。”

“哦,有何不可。”姬宸微微一笑,輕輕揮手。

城牆上,士卒將這些被抓的人按倒。旋即刀光一閃,一顆顆大好頭顱順著城牆滾滾落下,鮮血射入城外的空中,讓牆面多了一片片紅褐色的東西。

如此的情景,在南邊和西邊的城牆上都在上演。士卒們沉默的揮刀,提頭,拋下,隨即連身體也扔了下去。

戰事未起,對方就這麼大規模的殺人。目睹此景,城下那些方才大聲嘲笑的姬賢手下,也都沉默下來。

沒想到城頭上這個看起來面容和善、舉止溫和的男人,殺起人來亦是這樣的利索。

“姬宸,你且記著,等抓到你,我斷不會讓你這麼痛快死去,定將你做成人彘,天天扔在茅廁裡。”姬賢氣得怒火中燒,指著城頭大罵道。

姬宸卻是沒有搭理對方,見一千人俱已砍頭,掉頭揹著手回到了樓中。

冷冷看了一眼城頭方向,姬賢撥馬回到軍中。

攻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像寒陸城這樣的堅城。所以姬賢並沒有貿然行動,而是督促大軍開始立營。

方落成的營帳裡,姬賢躊躇滿志,掃視一眼坐成兩排的大小將領,“諸位,我軍已經抵達寒陸城,方才大家也看著了,雖說姬宸並不擅長戰陣之事,但此城頗為堅固,又有大河拱衛,我真正能施展手腳的只有西南兩面,攻下並不容易。

我意我軍不要浪戰,而是截斷寒陸城內外交通,抓緊籌措攻城器械,待破壞其城牆後再行攻城。此外還有一事,就是東邊的陸家等人受阻於捉鹿嶺動彈不得,按著先前所議,請商鎮撫親自去一趟,與聯軍人馬共同剿滅了南北軍。聯軍這些人馬打仗不行,但用來製造軍械還是不錯的。”

鮮于產一拍大腿,衝著姬賢拱手道:“少主何需如此麻煩,此次我鮮于家為了攻城,專門帶來了鳶人。只要有人掩護,就可直接登上城牆。咱早些打完,也好讓兒郎們早日歸鄉。”

姬賢尚未開口,師法在旁冷笑一聲,“鮮于鎮撫,你那鳶人不過八千,姬辛經營寒陸城這麼些年,城上勁弩強弓不知多少,恐怕還未到城頭就要被一一射落。

我七萬人不少,但對上這座大城,其實兵力並不是很充裕。能不浪戰還是不要浪戰,蟻附攻城那是最後的選擇。將那些聯軍人馬拉來,不說打造軍械,就是讓他們消耗一下城中箭矢也是可以的”。

鮮于產用自己的魚泡眼瞥了一眼師法,陰陽怪氣道:“我鮮于家人馬可不似某些人,貪生怕死,背主求榮。打仗嗎,哪有不死人的。不如明日我來主攻,請師鎮撫負責在營中給我健兒做飯可好。”

姬賢眼見二人要吵了起來,重重一拍桌子,“行了,大敵當前,我們起什麼內訌。既然來到此地,就須得同心同德應敵,再不要論什麼出身。我意已決,全軍這幾日抓緊立寨,分出部分人馬至寒陸城東面北面監視城中動靜,主攻仍是南面和西面。

此外,請商鎮撫明日帶一萬五千人前出捉鹿嶺,援助陸家等聯軍,儘早擊破南北軍。”

商正自是起身應下,鮮于產和冷左來自疏勒行省,而他與師法都是出自姬家衛軍,與姬濞交好多年,自是須維護姬賢的權威。

不提姬賢這裡安營紮寨,永寧門上的城樓中,姬宸正與諸位將領商議著城防事宜,慕容雁玉與綠珠帶著親手做的飯菜到了此處。

見眾人討論的熱烈,慕容雁玉並未多言,微笑著示意眾人不必起身,徑自去了內室。

等了半個時辰,姬宸方走了進來。

“你啊,一忙起來就廢寢忘食,不管怎樣,還是要先吃飯的。你看,這飯已經重新熱了三遍了。”慕容雁玉低聲埋怨道。

姬宸忙碌了一日,此時見到夫人才放鬆了一些,不由苦笑道:“賊人已至,事關城中安危,我只能小心再小心。平日裡我雖統率南軍,但實際並未打過一仗,心裡著實沒有底,所以才找這些將領細細商議。”

坐到桌前,姬宸抓起碗就吃,慕容雁玉則站在他身後,輕輕按摩著他的肩膀,同時將靈氣渡入,調理其身體。

“要不要將姬夜和吳亙的一部分人馬調回來,雖然答應了不干擾他們用兵,但此次賊人也太多了些。”慕容雁玉輕聲道。

“算了,寒陸城還是能守住的,就不要讓他們來回奔波了。若是他們一撤,陸家等幾家人馬與姬賢合流,更不好打。”姬宸微微一笑,放下碗輕輕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

“你呀,就是耳根子軟。道理我也懂,但我怕的就是他們故意在東邊拖延,陷你於險地,這大位誰不想坐呢。”慕容雁玉一把推開姬宸的手,一臉幽怨道。

“呵呵,二弟無心權勢,這你也是知道的。”姬宸重新端起了碗,有些不以為然。

“他自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他的手下呢,特別是那個吳亙,此人野心勃勃,手下又有一堆驕兵悍將,難免背地裡會有一些小動作。上次我一心想拉攏其人,雖然他嘴上說得漂亮,但我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我們這裡。”慕容雁玉抬手理了一下發絲,嘟起了嘴。

“唉,你啊,就是權勢心重了些,我身體不好,二弟接位也不是不可以,況且,父親馬上就要回來了,讓他老人家定即可。”姬宸挾了一塊肉入嘴,含混不清道。

“那不行,該你的就是你的。我看,還是把姬夜調回來,補充一下兵馬也好。”慕容雁玉一推姬宸,後者身體不由自主向前,險些將手中的碗撞落。

“算了,慕容家的兩萬人馬也在向寒陸城進發,這邊兵力並不是那麼吃虧。”

“什麼?家裡要派人過來,我怎麼不曉得。”慕容雁玉一臉驚異,坐到了自家夫君的身旁。

姬宸大口撥著飯,並沒有回答自家夫人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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