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家主,久違了。”大帳中吳亙坐於主位,笑眯眯衝著帳中四人拱了拱手。

帳外的高垣城,殺聲仍未停歇,無畏軍已經殺入城中,正在清剿城中頑敵。攻城難,但打下後肅清殘敵更難。特別是如高垣城這樣的大城,黑塔家經營多年,城中自有不少人願與家族共存亡。

無畏軍的傷亡在這個時候也快速增加,讓各軍主將不得不親自入城清剿,反倒是城外安靜了許多。

大帳中,莫支泰、安思為、百里青、齊載四個家主,相互對視一眼,各自起身給吳亙施禮。

吳亙的手往下壓了壓,看著帳中四人,忽然有種朝看花開、暮看枝空的感覺。曾幾何時,自己莫說面對這幾人,就是見著人家的鎮撫,都得小心翼翼。如今,這些人卻如鵪鶉一般安靜的坐在帳中,小心揣測著自己的心意。

“這麼些年,諸位家主對我無畏軍多有看顧,吳亙自是感激莫名。”吳亙吩咐人給幾位家主上了茶,衝著幾人拱手示意了一下,“大家已是熟人,今天請諸位到此,乃是商量一下佐衡路靠近衡門港這塊如何處置。”

“敬請都督吩咐。”莫支泰率先站了起來,舉止甚恭。自家小兒子已送到無畏軍,他是當作質子一般的存在,卻不想吳亙另有安排。

瞟了一眼四個家主,吳亙微微一笑,衝著楚喜示意了一下。

楚喜起身站起,來到帳中的一張地圖前,衝著幾位家主不卑不亢施了一禮,指著地圖侃侃而談。

按著吳亙與花家商量的佐衡路劃界,這四家大部都在無畏軍的地盤中,其中齊家和百里家全部落入其中,莫支家和安思家則是有部分劃歸無畏軍。

吳亙準備參照姬國的做法,在自家地盤內的齊家和百里家,必須得遣散族中人馬,交由無畏軍掌控。至於各家可保有主城,擔任縣令一般的存在,聽從無畏軍號令。

至於莫支家和安思家,由於主城在外,吳亙準備奪其部分地盤,至於保不保留族中人馬,由花家自決即可,但保留人馬不得超過五百人,否則無畏軍願意幫他們削減人馬。

聽了楚喜的方案,在場四個家主皆是面色發白,相互面面相覷。眼神閃爍間,顯得複雜而微妙。

吳亙並不出聲,端起茶杯輕輕吹去浮於水面的幾片茶葉,笑意晏晏啜了一口,細細品嚐茶水的甘澀,好似面前一切俱是與己無關。

“吳都督,茲事關係甚大,能否......能否容我等與族人商量一下再作答覆可好。”難言的壓抑中,百里青終是忍不住了,起身面色惶恐的看著吳亙。

“好好好,這種事確實要與族人商量一下。”吳亙一臉溫煦,聲音清潤,宛若鄰家少年般靦腆一笑,“這樣好了,想必大家都帶著信隼吧,三天吧,三天後我請諸位家主再到此處可好。

這三日,諸位願意呆在軍中,我無畏軍定會護著各位安危。當然,若是覺著吃住不習慣,自可以另尋住處,放心,我軍絕不會阻攔各位。”

得了喘息之機,四位家主皆是鬆了一口氣。百里青面露難色,還想再拖些時間,卻見吳亙已經閉目不語,只得與其他家主神情陰鬱的走出大帳。

等出了帳,果然如吳亙所說,自有人上前詢問是否願意宿營于軍中,不願的話,自可出營離去,並無一人阻攔。

大帳中,楚喜看著四人的背影微微一笑,轉頭衝吳亙從容不迫道,“寨主放心,他們會從的,只不過如今北邊局勢未明,還想著掙扎一二。不過,倒是要防止他們狗急跳牆,與外人串通,擾亂佐衡路局勢。”

吳亙臉上的笑容斂去,抓起一個棗子塞入口中,咀嚼幾下噗得吐出棗核。

棗核劃了一道圓潤的弧線,落到了帳篷外,吳亙冷冷道:“讓他們鬧,鬧得越兇越好,正好藉機徹底剪除。把他們拉過來,只不過是想著能快速平定佐衡路局勢,加上與幾人有舊,不好做得太絕。

若是給臉不要臉,那咱就把麵皮撕破了幹,佐衡路這裡,我斷然不會讓於他人。等高垣城這裡戰事結束,我就要北歸,留下一支人馬供你統領,押解城中百姓南下。

這些家族識趣還好些,搜刮其些錢財和人馬即可。若是不識趣,不要手軟,徹底剿滅了他們,不要留下後患。”

楚喜點了點頭,他本就是狠厲的人,不用吳亙吩咐,自會做到斬草除根。

莫支泰、安思為、百里青、齊載四人不約而同留在了無畏軍中,他們都是聰明人,自己要是跑了,以無畏軍當下的威勢,正好有了藉口殺到自家地盤。

之所以想著拖延一下時間,就是想看看呼蘭家能不能勝,自家的權勢、地盤、人馬能不能保住,可吳亙給的時間也太緊了,只有三天,這如何是好。於是,不停有信隼從軍中飛出,急促的向南飛去。

三日後,高垣城全城被破,至於其家主黑塔雲扶,更是被蒼野、陸周、古觀等人圍殺於府中。得益於當初吳亙在高垣城中的驚天一擊,黑塔家的高手並不多,等攻入城後,除了那些煩人的巷戰,攻入黑塔家的府邸倒是容易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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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軍令,城中的人開始拆毀各處的城牆。建城難,毀城易,在無畏軍的逼迫下,這些生活在高垣城中的人,只能面色悲慼,親手毀去這座曾庇佑自己的大城。

城中被俘虜的軍馬不必多說,就是那些百姓,也要有一部分被遣送到佐衡路南部,充實無畏軍的地盤。畢竟有人才有兵馬,才有賦稅,才有糧草。

看著高大的城牆一點點降低,一撥撥的車馬陸續向南,莫支、安思等四家家主終是低下了頭,同意了吳亙的方案。

當然,莫支家和安思家還是可以保留自己的家族,只不過地盤一下子小了不少,再難復往日的輝煌。

大的方略定下,吳亙便懶得再管,讓楚喜具體負責。

此次哈豹帶人攻城有功,吳亙便又設定了一支偏軍,由哈豹任校尉,下轄三曲,劉徵、張噎僕、呼延莫分任曲長。由於哈豹手下人數較少,便將黑塔家和其家家族的人馬編入其中,又徵召了一些,湊足一萬之數,負責佐衡路戍衛之事。

至於薛信等軍,還要北上支援花家作戰,戰後仍是要返回良遮山中。佐衡路太小,無法容納這麼多的人,況且,這裡臨近漲海,地勢相對平坦,又無多少縱深。一旦遭遇強敵攻擊,人少些還好周旋,人多了很易被人家圍上。

“我先走了,衡門港那裡就拜託你了。要提早在港口中佈局,籌建水時,到時餘風也會過來助你。

從衡門港到迎客島這段海路務必要掌控在手中,那些呼蘭家的水師要儘快策反,不能讓給別人。在遠海的火雷雲外,看能不能尋到些大的島嶼,須得為義鶻軍尋找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吳亙與楚喜邊走邊談,遠處無畏軍已經整裝待發,準備向北支援花家作戰,順便將吳亙送回良遮山。

“寨主放心,如今黑塔家已滅,佐衡路再無可與我軍相抗之敵。只不過,若是花家上場,會履行當初的承諾嗎。若是其人反目,佐衡路這裡撐不住的。”楚喜雙手籠於袖中,面色平靜的看向吳亙。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我們無畏軍尚無兩線作戰的實力,只能依附於這些家族,蟄伏一段時日,養威蓄銳,韜晦待時。大軍遠在良遮山,佐衡路這裡你諸事自決即可。”吳亙看了看遠處馬兒奔跑激起的煙塵,嘆了口氣。

他不是不想將大軍安在佐衡路,不像良遮山這三不管的地方,這裡在牧人看來乃是有主的,如何能讓一個外來的人族全部撐控。

如今牧人之所以放任吳亙在兩個行省四下攻伐,也是看到吳亙並沒有一個相對穩固、疆域廣闊的地盤,恰如無根之水,喧騰一時卻無法持久。

若是吳亙敢奪一個行省自立,信不信整個昆天洲的牧人都會殺來。所以有時候吳亙也在想,要不要將楚喜推為明面上的無畏軍話事人,組建楚家或楚國,這樣的話牧人也會接受些。

“寨主小心,如今無畏軍已經逐漸走上明面,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是沒有大的戰事,還是留在良遮山好些。”楚喜不曉得吳亙的心思,但知道吳亙被車雲路威脅的事,看了看遠處低聲建議道。

“該來的總會來的,老鼠即使藏起來,也會被狐狸尋到,那麼只有讓自己長出毒牙,生出利爪,才能求得生機。算了,不要擔心我了,你這裡也不安全,萬事小心,若是有人作亂,當早些動手,不要猶豫。”吳亙笑著拍了拍楚喜的肩膀,轉身上了馬車。

“走了。”吳亙抬手示意了一下。

“珍重。”楚喜躬身一禮,腰板仍是那麼筆直。

大軍掉頭向北,押解了一長溜的車馬。黑塔家作為最靠近衡門港的家族,家中富庶自不用說,倒是讓無畏軍得了不少戰利品。

吳亙在馬車中坐下,妤好正在車中小酌,小菜竟是讓吳亙垂涎已久的天炎米。

“幹什麼。”妤好一把打掉吳亙伸向天炎米的手,白了對方一眼,“想吃,交錢。”

吳亙悻悻抓起一壺酒,仰頭喝了一口,埋怨道:“你師父佔著那麼大的秘境,裡面有那麼多珍奇,竟然還這麼小氣。”

“東西是多,但你又能給我什麼,空手套白狼嗎。”妤好靠於車壁,嫋娜身段盡顯,頰上隱有紅暈。手指輕輕劃過紅唇,桃紅李白處,萬種風情盡生。

吳亙的喉嚨蠕動了一下,舉起酒壺咕咚咕咚了喝了兩口,將視線強行移開,試圖壓制住心中躁意,“說吧,你想要什麼,我想這俗世的財貨你應是看不上眼。”

“我要你。”妤好醉眼迷離,溼漉漉的眼睛裡似能將萬物融化,肆無忌憚打量著吳亙。

吳亙啪的把酒壺一扔,身體猛得前衝,上前攥住妤好手腕。二人捱得如此之近,臉與臉相距不到一寸的距離,彼此的氣息糾纏於一起,讓妤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

“你這男不男女不女的,不是我的料,想來你也不是以色娛人的女子,所以,就別擺出如此勾欄女子模樣。說,你到底想要什麼。”吳亙鬆開對方的手,冷笑著退了回去。

“可惜,若是能有個子嗣,你便能牢牢綁在我身邊。罷了。”妤好坐了起來,一掃方才嬌媚之態,正色道:“我想要登天殿。”

吳亙猛然抬頭,愕然盯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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