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擊鼓傳花
她身為醫者，見著醫書中記載的神草，竟也有點心動。
席下一青衫公子問道：“敢問長公主殿下，今年的比試可與往年不同？”
“沈小侯爺問得好，彩頭已出，花落誰家皆憑本事。”長公主笑道，“比試分為三場，行酒令，舞藝與琴藝，於兩場比試中脫穎而出者可挑選彩頭，不過諸位不必灰心，今日凡參與者皆有賞，定不讓你們空手而歸。”
眾人聞言皆躍躍欲試，長公主出手闊綽，長公主賞的物件定然不會差。
“現下開始第一場行酒令，既是花朝節，便以花為令牌……往年花朝皆行雅令，不過本宮出了個新點子，以花為傳遞物，依序傳遞，另有人擊鼓為號，鼓停時持花者須作詠花詩一句，以為應節，切記所詠之花不可重複，半柱香內未作出詩者罰酒一杯。”
“這玩法倒是有意思……”
“沒意思，年年行酒令我都是墊底，本世子就不跟著摻和了。”
“湊個熱鬧罷了，誰敢笑話世子爺……”
“做幾句酸詩算什麼，會舞刀弄搶，上陣殺敵才是本事……”
席下一頓嘀咕，看來這行酒令只是助興，圖個樂子罷了，後面兩場比式才是重頭戲。
明琬轉著手中的青玉鐲，她在黎皇宮跟隨師父學藝，基本的琴棋書畫皆信手拈來，在黎王宮為了自保而刻意藏拙，故而每逢宴會，書院考核，她都保持中規中矩。
也許是她高估了黎皇宮皇子公子的能力，幼時一次學院考核讓她取得了頭籌，因而得到了國師的青睞，破例收她為徒。
斂其鋒芒，保全自身是師父傳於她的處世之道，她向來奉為圭臬。如今到了殷國，處境不同，她藏著掖著反而顯得矯情。
為了便於傳花，長公主命人搬了圓桌，男女圍席而座。
“皇后娘娘駕到——”
“參見皇后娘娘。”眾人紛紛跪地行禮。
“哪陣風把皇后吹來了？本宮不記得邀請過皇后。”長公主端坐在上方，捋了捋兩頰髮絲，神色嘲諷，“真是擾了眾人的興致。”
底下一片肅靜，無人敢吭聲，這長公主殿下與皇后素來不和，長公主宴請重臣家眷，唯獨沒有邀請皇后娘娘……不過皇后素來端莊大氣，想不也不會放在心上。
“長公主殿下，鬱迭煙端莊地福了福身，“臣女方到皇后娘娘宮中為娘娘診脈，無意間提到今日的百花宴，娘娘覺得有趣，便同臣女一道來了。”
空靈清透的少女音打破了現場的肅靜。
明碗抬眼望去，說話之人一身湖綠宮裙，容貌算不上絕色，勝在溫婉的氣質。
此人乃沅城第一才女，鬱太尉府上的嫡女鬱蕊兒。少時跟隨名醫習了些醫理，如今皇后的身子皆是她在料理。
長公主擺了擺手，“落座吧。鬱小姐來得巧，本宮早聞鬱小姐才名，看來今日這行酒令的彩頭名花有主了”
清平郡主暗自攥緊了手指，在詩詞造詣上她從未勝過鬱蕊兒，她只能靠琴藝與舞藝取勝了。
“長公主殿下謬讚了，臣女不才，願以天下英才為偶，雖於詩詞歌賦上略有造詣，卻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沅城之外文采超過臣女的大有人在。”鬱蕊兒盈盈一禮，隨即看向明琬，眼眸清澈，“聽聞宸王妃乃黎國女子，不知臣女可有幸同王妃切磋一番。”
鬱蕊兒端得落落大方，言辭誠懇，眾人也不會將她這一舉動視為挑釁，畢竟鬱蕊兒在沅城貴女圈的風評素來不差。
眾人紛紛看向明琬，從未聽說過這宸王妃精通詩詞歌賊，鬱蕊兒乃沅城第一才女，宸王妃輸了面子上也過得去。
可宸王殿下驚才豔豔，五歲能詩，七歲作一篇《治國賦》驚動四國，文才上已是登峰造極，宸王妃若只靠一幅皮囊又怎配得上宸王殿下。
宴會是非多，明琬心中嘆了口氣，此時婉拒也是掃了眾人的興，果斷地應了下來，“以文會友，卻之不恭，能與鬱才女討教一二，是本王妃的榮幸。”
長公主笑道，“擊鼓傳花，七人為一輪，除了宸王妃和鬱小姐，諸位可願一試。”
“臣女大將軍嫡女顧月願一試。”
“臣女也願一試……”
勝負早已註定，她們此時捧個場，在皇后娘娘和長公主殿
“那本公主也捧個場好了，諸位可要讓一讓我。”祁落搖了搖摺扇，眸光一掃，微抬了下顎道，“鬱公子可不要當縮頭烏龜。”
鬱迭風正抱著看熱鬧的心思，聞害猛的噴出一口酒水，“本公子胸無半點墨，輸了可丟不起這人。”
“鬱公子輸了也無妨，你家小妹可是才女，你們太尉府不吃虧。”
眾人互相打趣，席下一片其樂融融。
清平郡主被眾人冷落到一旁，氣得打落了酒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賠了笑道，“本郡主也參加。”
爭不過鬱蕊兒，拿個第二也不丟人。
眾人都落座後，婢子捧上一株海棠，在明琬身側站定，福了福身將花奉上。
長公主打著團扇道，“宸王妃身份最高，擊鼓傳花由宸王妃打頭，諸位可有意見？”
見眾人都點頭贊成，明琬頷首接過海棠。
“咚咚。”
鑼鼓聲響，明琬向花遞給左側的鬱蕊兒。
鬱蕊兒微笑著接過往下傳。
鑼鼓聲停，眾人紛紛看向鬱迭風。
就在眾人以為他答不上來的時候，鬱迭風不急不徐開口，“池閣新晴見海棠，試將杯酒問春光。”
“甚妙。鬱公子方才可是低調了。”靖遠侯世子夫人道。
眾人一片歡笑。
緊接著鼓起鼓落又作了不少詩，一時竟無人落場。
長公主朝擊鼓太監示意，鼓聲響起，激昂澎湃，聲聲震人心絃，這是殷國的國樂！
隨著鼓聲間斷得更頻繁，眾人都將手中的海棠視作燙手山芋，生怕下一次鼓停就輪到自己。
“過橋南岸尋春去，踏遍梅花帶月歸。”祁落接過花脫口而出，贏來了眾人的讚譽。
“漠漠蕭蕭，香動梨花雨。”
“小桃灼灼柳鬖鬖，春色滿江南。”
……
清平郡主眼看花就要傳到自己手中，又看到還有這麼多人沒出局，心中猝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