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商時節,官道旁綠蔭蔥蔥,一輛低調的馬車轆轆行過。

沅城到錦城之隔了幾座城池,騎馬自然比馬車快。沿途風沙大,明琬不會騎馬,馬車倒是最佳法子,好在不趕路程,便當作遊山玩水了。

馬車一個踉蹌,明琬從夢中醒來,揉著眉心問道:“到了?”

祁暄拉過她,替她揉著發麻的手,“約莫還有兩三日路程,若你答應和我同乘一騎,如今早該到了。”

“騎馬多累啊。”明琬垂眸,一陣恍惚,“從小到大,我還未騎過馬呢。”

祁暄挑眉,“晏塵沒教過你騎射之術?”

“老頭兒什麼都教,我學成的卻沒有幾樣拿得出手。”

以至於老頭兒整日唸叨著朽木不可雕,要她日後出門在外,只記住一條,逢人千萬別說是他的徒弟。

嘴硬的老頭兒!

“不對……”明琬理直氣壯,“我又不用上戰場,有馬車還學什麼騎射之術?”

懶還要找理由,祁暄也不揭穿她,“日後你要是想學,本王教你。”

“好。”

明琬看了他一會兒,懶懶地靠在他肩上,闔眼小憩,她跟著師父學武是為了防身,她記得十三歲那年,她的武功已學有小成,便趁著夜裡將那些曾經欺侮過她的宮人都扔進了荷花池。

看到他們痛苦掙扎,她頭一次體會到報復的快感,邪惡的念頭開始發芽……

可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有什麼錯?

以她的性子,師父讓她扎兩個時辰馬步都叫苦不迭,若非為了在宮中生存,她何苦逼著自己學武。

就在祁暄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明琬冷不防出聲,“到了錦城,我們可要找個客棧歇腳?”

“來錦城之前我同錦城太守透過信,他會安排。”

祁暄輕聲道:“這些日子四國之人齊聚,難免魚龍混雜,倒不是怕暴露身份,只是此行目的心知肚明,遮遮掩掩反而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錦城屬殷國地界,四國和江湖門派隱匿其間,少不了滋生事端,屆時用得上地方官員還很多。”

“知道了。”明琬打了個哈欠,直接抱住他的腰,將自己埋在他懷裡,“別吵我,我先睡會兒。”

“嗯。”祁暄摟著她,輕輕點頭。

……

進入錦城地界,馬車停在了府邸前,祁暄掀開車簾一角,看了眼硃紅描金的太守府匾,一縷亮光趁縫而入,明琬眼睫微微顫動,在他懷裡蹭了兩下才睜眼。

錦城太守得到訊息,一早就在外侯著了,知道宸王殿下親臨,不便暴露身份,外頭人問起來,遂說是來自京都的遠房親戚。

可他一個小小的地方官員,哪敢跟皇族之人攀親戚。

“公子,夫人。”玄參俯身掀開車簾。

祁暄應了一聲,吳朗趕忙迎了上去,只見宸王遞過一隻手,車裡便下來一位容顏絕世的青衣美人兒,美人兒抬眼朝他頷首,他頓時受寵若驚起來。

他雖在錦城,卻也知曉宸王娶了一位異國公主為王妃,看這女子一身素衣青裙,亦難掩其身上那股子尊貴和優雅,就是他以前見過的公主小姐也難以與眼前這女子相比。

是傳說中的那位宸王妃無疑了。

“吳大人久等了。”祁暄握住明琬的手,分明說著客氣的話,在吳朗聽來,彷彿夾了寒風凜雪。

“殿……公子言重,言重。”吳朗一個寒顫,立馬從明琬身上移開目光,滿臉笑意,“公子和夫人一路車馬勞頓,快請進。”

吳朗領著他們進了正廳,明琬走在前頭,廳中方桌上早已備好的美酒佳餚,不過分鋪張奢華,宴請尋常客人的排場,倒是投了祁暄所好。

也是,若刻意擺些粗茶淡飯上桌,怠慢事小,不知道的還以為錦城是什麼窮山惡水之地,連官員都入不敷出,百姓指不定過的什麼苦日子。

可若什麼山珍海味,地域特產都搬上來,又容易讓人蓋上一頂貪汙斂財的帽子。

明琬回過神,進門便聞著一股刺鼻的脂粉味,抬眼瞧見一旁的美貌歌姬,朝她身旁的人暗送秋波。

這人卻是恍若未覺,徑直帶著她落座。

吳朗舉杯,餘光掃了舞姬一眼,“公子第一次來錦城,我敬您一杯。”

“吳大小有心了。”明琬瞥了眼一旁的舞姬,似笑非笑,她這個正主還在這兒呢,他就迫不及待往她夫君床上送女人?

“哪裡哪裡。”吳松彷彿聽不懂明琬的弦外之意,忙招呼了幾個舞姬,歌姬扭著腰肢上前。

“公子……”歌姬嬌笑聲連連,嗓音柔媚入骨。

明琬原本坐在祁暄身旁,那幾個舞姬擁上來,硬是把她擠到了外圍。為首的紅衣舞姬還朝她拋了個媚眼,不屑地哼了一聲。

她忍住胃口的翻騰,側首睇了祁暄一眼,偏偏那人還端著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公子,奴家替您滿上……”只見離祁暄最近的那個舞姬身姿窈窕,紅色輕紗拂過,帶起一股美人香,纖纖柔荑滑過滑壺身,彎身就要斟酒。

“我來。”明琬按著舞姬的手,卻不想這舞姬也是個懷了心思的,死死按著壺身不放手,看著祁暄的目光那叫一個露骨。

明琬沉下臉,微一用力搶過酒壺,舞姬洩了力,輕盈地往那地上一倒,瞪著明琬,一臉怨恨。

又是熟悉的戲碼。

明琬沒那麼好心扶她,低眉斟滿酒盞,“妾身瞧著這些美人個個都好,只是妾身隨夫君奔波了數日,現下聞到這脂粉味就頭疼。”

祁暄乍聽到明琬說出夫君二字,心頭一陣湯漾,將她摟入懷中,抬手替她揉著太陽穴,衝吳朗涼涼瞥過去一眼,“沒聽見?”

“是,是……”吳朗見狀,黑著臉朝那幾個舞姬遞了幾個眼色,斟酒的舞姬不甘心地看了祁暄一眼,方才跟著一眾舞姬離去。

另一邊,祁暄視若無人,細心地為明琬挑出魚刺,又夾了幾樣爽口小菜到她的瓷碟內。

明琬抿著唇,瞅了眼瓷碟裡未挑盡的蔥。

祁暄清冽的眼眸中漸漸沾染了一絲柔和,自己娶的媳婦,再嬌矜也只能寵著。

待瓷碟中不見一星點青綠,明琬才開始動箸。

吳朗兩顆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他得來的訊息也沒提宸王殿下和宸王妃的感情,哪曾想宸王殿下對宸王妃這般縱容。

他本想著在宸王殿非權勢和女人。宸王殿下權勢有了,女人卻只有一個,看久了自然為膩。

為了今日,他還特的請了錦城名坊的花魁,要是能討得了宸王殿下歡心,也不枉費他花了這麼多心思。

可惜他的算盤算是打空了。

許是宸王殿下礙於面子……

吳朗揮手讓一室的舞姬下人退下,笑容不尷不尬地掛在臉上,“殿下和王妃遠道而來,想必身心乏累,下官這就引您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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