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交易
景初運起內力，胸口一悶，徑直吐出一口黑血，胡亂擦拭嘴角的血跡，寬袖下的手慢慢收緊，聲音平靜的讓人膽寒，“你敢給本殿下毒。”
“離太子自己蠢怪的了誰？”明琬兩三下點了他的穴，封住他的內力，傾身拍了拍他的肩，“我這人記仇的很。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明琬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神情無辜，“離太子想要什麼，對我抱著什麼心思，我不清楚。不過，離太子討女子歡心的本事著實沒到家，蠻橫無理，陰晴不定，也只有你身邊那紅衣美人兒能忍受了。”
“五公主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景初俊俊眉一蹙，聲音裡夾雜著怒氣。
明琬忽而懊惱地“唉”了一聲，“忘了同你說了，離太子方才喝了這陳年的女兒紅，我一時手抖酒了些毒粉，配上方才的毒粉，這毒於常人無害，對於離太子這身體麼……可是劇毒啊。”
說罷，明琬漫不經心往後一靠，“離太子方才講的故事很動聽，故事聽完了，酒也喝了，現在該說正事了，離太子肯不肯和我做個交易？”
景初攏在袖中的手握的太緊，以至於骨節發出咯的一聲輕響。
明琬不等他開口，自顧自地說道：“我想要月族的靈甘花，離太子若能給我弄來，我便替你解了這毒。離太子意下如何？”
“離太子是聰明人，相信不用我提醒……”
“五公主有備而來，看來是本殿小瞧你了。”景初出聲打斷，眼裡漾起一點冰冷笑意，“敢這麼和本殿做交易的，你還是第一個。”
“榮幸之至。”明琬隨意擺手，“是個男人就爽快些，離太子回國之前，我要見到靈甘花。”
“呵，錦城離月族千里路程，五公主強人所難了。”景初緩緩說道：“玄武圖現世，五公主想借此拖住本殿搶奪先機，不妨現在就殺了本殿？”
“千里路程對於習武之人又算的了什麼？”明琬往外瞥了一眼，冷不防說了一句，“你外頭那位美人是死的？”
她最討厭與人繞彎子，死狐狸八百個心眼子，兩面心都是黑的，這惡意揣摩他人心思的黑心程度也不遑多讓。
景初眸光沉了沉，半晌哂然一笑，“五公主是要與本殿不死不休了？”
“我與離太子無怨無仇，是離太子惡語在前，動手在後。”明琬眸光輕抬，意有所指，“這陳年女兒紅甘美醇和，只是還是不夠烈，我不喜歡。”
“不陪你玩了。表……哥。”
景初看著那抹青影從視窗一躍而下，掀起的竹簾垂落搖曳。
是不喜歡這女兒紅呢，還是不喜歡他這個人？
“主上，她……”紅衣推門而入，看到景初嘴色的血跡和脖頸上的血痕，再顧不得其他，忙站在他背後為他輸送真氣。掌心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主上，您的內力……是那個女人！”
“無礙。”景初擺手，掀袍坐下，看到桌上空空的酒罈子，無聲輕笑，果然是個嘴硬的女人，嘴上說著不喜歡，分明是喜歡得緊吶。
紅衣站在一旁猜出個大概，一雙墨瞳湧動著澎湃的殺氣，這雅間只有那女人進來過，主上這一身傷定然與那女人脫不開干係！
“你親自去月族一躺。”景初淡淡吩咐，“族長問起來，就說本殿要那靈甘花一用。”
紅衣陡然一驚，猛地抬頭，“可是您現在的身子，屬下擔心……”
“你在質疑本殿？”
“屬下不敢……”紅衣單膝跪下，攥住景初的衣角，眸中含淚，“四國這麼多人想要您的性命，紅衣要保護您，求主上不要趕紅衣走……
紅衣抬頭，是是在仰望自己的神明，“月族有規矩，縱然紅衣是主上的人，月族也不會輕易放我進去。清漪姑娘在月族，紅衣這就傳一封信給清漪姑娘。”
景初望著自己的屬下，昔日哭哭啼啼的小丫頭長成了大姑娘，性子也越發倔了。
“去辦吧。”終是無奈嘆息。
明琬，明琬……一絲莫名的波動飛快地在心頭浮起，又同樣飛快的沉了下去。
靈甘花，靈甘花是否與她體內千機之毒有關？
……
與那死狐狸周旋了那麼久，明琬太陽穴隱隱作痛，眼裡掠過萬般複雜的神色。
掀開衣袖一瞧，她看這殷紅印記越發不順眼起來，想起死狐狸的話更是氣憤得想殺人。
本以為利用景初解了千機之毒便任她自在，這次又是一道大坎橫在她心頭。還有那老頭兒分明知曉實情，為何瞞著她？
她回去面對祁暄，又如何裝作若無其事？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空曠的青石小巷空無一人，明琬彎身拾起一枚石子，抓在手心把玩，驀地察覺到身後陌生的氣息，手中捏著石子，稍一使力，轉身擲了出去。
“琬兒。”那人側身避過，修長的身姿立在紫藤花架下，望著她的目光柔情四溢。
明琬眯了眯眼，今日出門未看黃曆，晦氣。
蘇霽遙望著遠處的女子，數月不見，那那傾世之容似乎愈加明豔了些，藏在心底的思念和慾念傾瀉而出，在碰上那雙冷冽的眸子時，瞳孔瞬然一縮化作無盡苦楚。自那一日起，琬兒便不再是曾經的琬兒了。
一步步朝那青衣走去，喉間彷彿橫了一根刺，千言萬語盡數堵在心口。他掩去眸中異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方才眾多眼睛盯著，我不方便露面見你。數月不見，你……過得好嗎？”
“蘇大人這是站在什麼立場同我說話？”明琬勾了勾唇，笑意清淺，“那我告訴你，我在殷國吃好喝好，沒了礙眼的髒東西，好不愜意。”
蘇霽苦笑，上前一步，“琬兒，景初此人心機深沉，他接近你絕無好意，你莫要與他走得太近。”
蘇霽竟然知道請她上樓的是景初，明琬抬眸冷然，“蘇大人未免管得太寬了。”說罷，轉身離去。
“琬兒！”蘇霽扯住她一片衣角，嚥下喉間酸澀，靜靜望著她，“太上皇的病疾可與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