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保護
“以秋！”
察覺到他的異樣，左穆連忙扶住他相對自已消瘦許多的肩膀，焦急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他微微低下頭，想看清沈以秋的表情，卻被躲了過去。
沈以秋側過頭擺擺手，暗自調整了一下微亂的呼吸，對秦述說，“開快點，喪屍追上來了。”
“什麼？！”秦述猛踩油門，不可置信地問道，“那些鬼東西還會追蹤？!”
紀旦回頭看了看，從空蕩蕩的街上沒看出什麼門道來，他摸出腰間的匕首，罵道，“媽的，上趕著來送死！我們剁了他們吧老大！”
“不行。”沈以秋伸出手摁住他，凝重地說，“是喪屍群，起碼有幾萬只，而且還在增加，憑我們幾個殺不完的。”
“幾……多、多少？！”
“幾萬只！”秦述大吼出聲，一腳把油門踩到底，“坐穩了！”
沈以秋卸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已完全扔進左穆懷裡，他半趴在左穆的胸膛上，閉上雙眼，慢慢將精神力又一次探出去。
這次他稍微謹慎了一些，只放出一股，一點一點地接近喪屍群。
他發現剛才的那種波動沒有出現，於是稍微放開了一點膽子，小心翼翼地在喪屍群中逡巡著。
忽然他看見喪屍群中央有一個不同尋常的喪屍，它和其他喪屍速度一樣快，但是卻異常整潔，沒有腐敗的血肉組織，除了臉色青白之外，簡直就像一個活人！
下一秒，那喪屍彷彿感應到什麼，抬頭朝沈以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嘴角咧開了一個可怕的角度。
“嗡！”波動猝不及防地出現，沈以秋躲閃不及，又被打個正著。
“啊，”沈以秋輕撥出聲，抬手痛苦地捂住腦門，這回眼前的白光好一會兒都沒有消失。
“沈以秋！”左穆把沈以秋的腦袋緊緊抱在懷裡，眼睛瞬間變得通紅，眼底閃過要殺人似的兇惡目光，渾身煞氣，周圍甚至散發出一層紫色的光霧，他低吼，“該死！你別看了！”
沈以秋喘口氣緩了緩頭暈帶來的噁心感，雙手抵住左穆的身體想要支撐自已抬起頭。
可他這動作剛起了個勢，就又被左穆不容拒絕地按了回去。
沈以秋趴在左穆身上，他的雙手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手心下面熾熱的面板正因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著，他的耳朵正好貼在左心房的位置，“撲通、撲通、撲通……”
沈以秋可以理智地分析出，這個心臟跳動的節奏明顯快於醫學健康的指數，但是……
撲通、撲通、撲通……
活力十足的心跳聲如此悅耳，激烈如暴風驟雨，竟帶動自已的心跳也跟著一起合奏。
沈以秋愣愣地摸了摸自已的心臟，搞不懂自已是怎麼了。
他輕輕拍了拍左穆，第一次對左穆用自已都覺得臉紅的溫柔嗓音說，“我沒事。”
心上人難得的服軟，但是左穆絲毫不領情，他現在心裡亂成一團，一會兒氣沈以秋不愛惜身體，一會兒又氣自已沒保護好他，但心裡積壓最多的，就是心疼。
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
他也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
他和沈以秋一起長大，十八歲之前都十分要好。沈以秋家世很好，學習也棒，在學校中十分受歡迎。他最常見的表情就是一副燦爛的笑臉，一視同仁，對誰都笑得出來。
可是左穆總覺得，沈以秋不該是這個樣子。
不必笑臉迎人，不必和善可親，不必完美無瑕，才應該是以秋最應該做的。而左穆的使命，就是保護沈以秋，讓他能夠真正的活出自已。
他一直是這樣想的，可是總是事與願違。那次吵架決裂之後，左穆強迫自已一點點接受沈以秋並不需要被自已保護的事實，一個人落寞的退場，退出沈以秋精彩的世界。
可恨的是，末世突然來臨，沒有異能的沈以秋面臨困境，這彷彿給了左穆一個重新保護他的機會，重新點燃他心底的渴望。
他將沈以秋帶回基地，獨自許諾護他一生。
可是結果呢？命運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沈以秋不弱，他很強，甚至強到與左穆勢均力敵，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然後呢？左穆低垂著雙眼看著沈以秋，有些哀傷，接下來他是不是就要讓自已放開他了？
“放開我，左穆。”
果然。
左穆體內油然升起一股冷意，心臟一抽一抽地疼，他鬆開雙手，任由懷中的人慢慢拉開與自已的距離。
“咳，”沈以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摸了摸自已有些發燙的臉頰，身體蠕動著調整了一下坐姿，眼神飄忽地說，“腿有點麻了，換個姿勢。”
說完又若無其事地整個人陷進左穆懷中。
“……”
察覺到靠著的人沉默不語，一點反應也沒有，沈以秋抬頭，直接對上了左穆怔楞的眸子。
“以秋，你……”
“你什麼你，坐好別亂動。”沈以秋打斷他，用極快的語速掩飾心中的小別扭，拒絕接受來自左穆的任何語言。
左穆看了沈以秋泛紅的臉許久，一秒、兩秒……也許十秒。
直到那片紅暈忽然間加深，他才如獲至寶般地笑了出來，發出的聲音暖洋洋的，“好。”
沈以秋很久很久之後都清楚的記得，那一刻，他在左穆眼裡看到了碎落的星光。
……
將兩人隱晦的互動看在眼裡，朗喬喬輕笑一聲，在一旁替自已家老大說話，“以秋，聽老大的，別再使用你的能力了。”
沈以秋搖搖頭，拒絕道，“不行，這些喪屍有些不對勁，像是被操控一樣，非常有目的性，我必須要監控他們。”
“你需要休息沈以秋，”剛才語氣中的暖意彷彿是錯覺，左穆冷冷地說，“我不管這些喪屍是會飛還是會思考，現在都跟你沒關係，你現在要做的，是閉眼、閉嘴、睡覺。”
“你聽我說……”
“不聽，身為隊長，我現在把你禁言。一切交給我們，你可以休息了。”左穆絲毫不留情面地打斷沈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