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西洋花劍

林震南放下寶劍，擦了擦汗，心裡有說不出的滿足和喜悅。這種感覺只有他十六七歲跟隨祖父習武時，看著自己武功每天迅速增長時才有。而接管鏢局後，他武功停滯不前，這種感覺就再沒有過。

林震南一邊舒緩身體，慢慢恢復體力；一邊思索繼續修煉如何改進。

首先自然是要勤加練習內功心法，現在這點內力也就能全力施展一盞茶的功夫。這可遠遠不能滿足實戰需要。

其次，林震南感覺這柄寶劍份量似乎有些太重。以前劍招使得慢倒沒什麼感覺，現在施展快了立馬覺得寶劍有些夯重累贅。看來是應該換一柄輕盈一些的寶劍來配合。

想到這裡，林震南立即出了練武廳，招呼下人開啟藏劍閣，指揮下人把自己珍藏的寶劍一柄一柄拿出來讓他試試。

林家本身就是以劍法聞名，福威鏢局業務廣達十個省，又十分闊綽。這麼多年來，林震南自己收集的和別人給送的寶劍不計其數，通通都珍藏在藏劍閣裡。

這些寶劍短的只有尺許，長的高過一人。分量也從一斤到幾十斤不等。寶劍出處更是五花八門，遠至先秦，近到當代。國內的不說，就是海外的也為數不少。龜茲國、安南國、高麗國、倭國、大食國、天竺國……就連西洋弗朗機、英吉利等國的西洋劍也不少。

林震南大概試了幾柄，心裡有了大致範圍。讓僕人把那些過短過長過於沉重的都放到一邊，專挑三四尺長手感輕盈的寶劍。

挑來挑去，直到搬運的兩個小廝累得氣喘吁吁，林震南這才挑中了兩柄讓他基本滿意的寶劍。這兩柄寶劍風格奇特，劍柄護擋寬，劍身極為纖細，如蘆葦葉一般。正是西洋劍中的花劍。

西洋花劍的劍面是狹長的三角形，由超厚的劍根變成超薄的劍尖。劍根處可用來格擋，在劈砍上差一些，主要以刺擊為主，風格輕快敏捷。而我國的傳統劍術以“劈、刺、抹、撩、抽、揭、橫、倒”為主，講究瀟灑飄逸。

說來也巧，七十二路辟邪劍法裡面劈砍的招數極少，大部分都是點選刺擊。倒與西洋花劍不謀而合。

其實這也不算是巧合，西洋花劍的劍法也是講究迅捷快速。而劍法招數里，刺擊點選的速度是最快。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劈砍則需劃一個大弧線，力量增加了，但速度就減了。

林震南手上大概比劃了幾下，對這兩把西洋劍的劍身還是很滿意的，軟硬適中，材質也不錯。唯一讓他看不上眼的就是劍柄的護手龐大累贅。西洋劍的護手大是因為劍法中有用護手格擋的招式。林震南修煉辟邪劍法就沒有這個需要了。

他越看西洋劍的護手越覺得不順眼，當下讓下人拿了寶劍找福州城最有名的鐵匠加急把劍柄換成中式寶劍的樣子。

“你這又在折騰啥呢？”林震南在藏劍閣的這一通鬧騰引來了林夫人，她進門就看見一地的亂七八糟，全是林震南過去視若珍寶的寶劍。

“呵呵！”林震南心情正好，笑呵呵地回答：“正要告知夫人，我這兩天劍法有了突破，原來的寶劍有些不趁手了，過來挑換兩把新的。”

“西洋劍？”林夫人看見林震南挑出的寶劍居然是西洋劍，不免有些疑惑，“你什麼時候開始玩西洋花劍了？我怎麼全然不知。”

“嘿嘿，”林震南面對夫人這突如其來的疑問，不知從何說起，只得大致解釋一下：“也沒多久就是最近。我也不是要玩西洋劍，只是現在手頭別的劍都不合適，反而這個倒有些適合。咱們不是還剩了一些烏茲鋼，我畫出樣式來。讓泉興莊的鐵匠老把式量身打造幾柄。對了，平兒最近練習雙手劍法，我今天看了，真的相當不錯。看看他有什麼需要，給他也打造兩把合適的寶劍。”

說到自己的兒子，林夫人注意力立馬轉過去了，盤算著林平之最近練武辛苦，得給他好好補一補。

西洋劍就換一個劍柄，改造起來速度很快。第2天林震南就拿到了改造後的寶劍。他上手試了試，輕重尺寸都還不錯。於是按照這把寶劍的樣式，結合辟邪劍法的招式又改了改，畫個樣圖讓人拿去打造全新的寶劍。

果不其然，用這把新寶劍，林震南施展辟邪劍法更合適了。別的都不說，每天內力耗盡前的練習時間都增加了三成。

林震南心情興奮，練習新的辟邪劍法就更有勁頭了。沒過四五天，他就把七十二路招數通透過了一遍，就連內力也頗有長進。

自覺神功大成的林震南這才把夫人請到練功廳，不無炫耀地給她展示了自己的新成果。

林夫人看完之後半天不語，震驚之餘喃喃地說：“原來你們林家的辟邪劍法真的這麼厲害！我還以為你以前使得那種……”

林震南聽到這裡，不禁老臉一紅，在自己的夫人面前他也不隱瞞：“唉！不瞞夫人，家父去世的早，我只得早早打理鏢局的生意。在武功方面不免有些欠缺。也就是最近，突然想通一個訣竅，這才有現在的進展。”

“訣竅？什麼訣竅？”林夫人有些好奇，隨口問了一句，但轉口立即收回：“停，打住，這是你們林家的傳家秘訣，不用告訴我。”

“嘿嘿，”林震南倒是滿不在乎，“你我夫婦一體，有什麼不能知道的。其實說穿了一文不值。就是祖父留下的那套內功心法，雖然簡陋了一些，但修煉入門之後可以大大提升辟邪劍法的威力。”

“哦，原來如此！”林夫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你們家的傳家秘訣，也沒啥大不了的。我就不明白了，為何我父親兄弟總是記掛著此事？”

“你父親兄弟總是記掛辟邪劍法的秘訣？”林震南吃了一驚，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此事。

“唉，他們倒是沒有明說，不過我每次回去他們都旁敲側擊地問，弄得我不勝其擾。我每次都回答他們說，祖父遠圖公有沒有什麼秘訣我們不清楚，但你林震南的武功我瞭如指掌，絕對沒有什麼秘訣。”林夫人對自己的丈夫也不隱瞞，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這就奇怪了，王家是使刀的，我們林家是使劍的，兩家又是秦晉之好，你父親兄弟打聽辟邪劍法的秘訣幹什麼？”林震南吃驚之餘又有些迷惑不解。

“我也不太清楚，我問他們，他們也不說。”林夫人也是一臉無語，“好像是祖父遠圖公威名遠揚，一手辟邪劍法無人能擋，所以江湖上總有人生出覬覦之心。再加上你的實力……嘿嘿！”

林夫人說到這裡，用目光挑了一下林震南，未盡之言不言而喻。

“我的實力怎麼了？！”林震南對夫人的輕視不禁臉紅耳赤，強力辯解道：“你剛才也看見，以我現在的劍法，江湖有幾個人能擋得住？”

“你現在的劍法還湊合，”林夫人一語命中要害，“不過你以前的劍法，呵呵，看上去花團錦簇，就能唬人，實際上還不如我的金刀厲害！”

林震南無言以對，只得氣呼呼地不說話。林夫人見狀，只得出言安慰。

“行了行了，這麼大人還跟個孩子似的。你自己也說過，走江湖靠的是交情，管理鏢局靠的是關係，武功好點差點兒又有什麼關係呢？”

“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林震南並沒有真生氣，只是面對夫人的調侃，有些面子上過不去，他握住夫人的柔夷，說出自己的擔憂。

“不過我最近回憶往事，發現咱們鏢局雖然越來越壯大了，但也越來越危險了。鏢局從上到下沒幾個好手，卻要佔十個省的生意。祖父離世已久，他的威名江湖已經淡忘了。以我的實力撐這麼大的場面，當真是有些危如累卵。再加上你今天告訴我江湖上有人打著辟邪劍譜的主意，更讓我覺得危機四伏，不免戰戰兢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呀！”林夫人也是女中豪傑，性格大氣豪邁，對於林震南的擔心，她反而不以為然：“鏢局是應該補充些好手，咱們有的是銀子，大把撒出去，自然會有高手上門。而且你和平兒的實力都大漲，更沒有啥可以擔憂的！”

“夫人說的極是。倒是我有些杞人憂天了。”林震南經林夫人這麼一說，心裡倒是放下不少。這時他想起一件事兒來，順口問道：“對了，夫人，你不是去找南海派掌門夫人說平兒的事，怎麼樣了？”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這個女人怎麼辦事磨磨蹭蹭。明天我再去找她問問情況，就算南海派有眼無珠，也至少應該給個答覆。”林夫人是個急性子，一經提醒，就恨不得立刻趕赴對方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