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梧桐樹上的最後一片葉子被風吹的在空中打了好幾個卷兒才緩緩落到地上,京中一日賽一日的寒冷。

今天是昭王蕭玉懷回京的日子,宮裡照例要設宴,所有人都要參加,就連沈遙也不例外。一大早淑妃就差人給她送來了新的衣裙,知曉她尚在孝期,衣服選了淡雅的天青色,花紋也並不複雜。

春雨為沈遙梳了一個簡單的交心髻,又在髮髻上攢了幾朵淺色的薔薇花,襯的沈遙清新脫俗。

其實自家姑娘長相明豔大氣,又夾雜著一絲媚態,打扮的華麗些才好看,如今這副模樣,惹得春雨一陣心酸。

沈遙猜到了她的想法,寬慰道:“春雨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這髮飾配著姨母送來的衣服很是合適。”

“姑娘,奴婢真為你委屈,往日有什麼宴會,您都壓別的貴女一頭,那些人早就憤憤不平了,這次,她們定會看您的笑話。”

沈遙語重心長道:“往日我有父兄寵溺,姨母愛護,還有四殿下照拂,如何放縱都無傷大雅,如今我家人屍骨未寒,我哪有心思還去同那群人爭這些。不管她們說什麼,你不理就好。”

春雨心裡又一陣酸楚,自已家姑娘也才十五歲,剛剛及笄。這個年紀女子本該如花朵般肆無忌憚的綻放,可不過幾日,她就活得如此老態龍鍾。

等沈遙收拾完畢,就去拜見了淑妃,正好與四皇子蕭玉清打了個照面。四皇子馬上要封王了,這幾日都被皇上留在身邊,這是自沈家出事以來兩人第一次見面。

“參見淑妃娘娘、參見四殿下。”沈遙一進屋就行了個大禮。

蕭玉清見她來了頗為激動,正想上前。淑妃攔下了想親去扶她起來的蕭玉清說了句:“起來吧。”

不是她不疼沈遙,只是在這宮中,人人都恨不得長八隻眼八隻耳。要想保全兩個孩子,只能這樣行事。

蕭玉清一瞬不瞬的看著沈遙,今日的她穿著簡樸,人不似往常活潑,好似整個人的身上籠罩著憂傷。他看向她的目光有種說不出繾綣,可他也明白,這樣的情形下,越靠近她越是害她,皇后早已視他們母子二人為眼中釘,弄不好,便會拿沈遙開刀。蕭玉清緊緊捏了捏衣袍,他母妃得寵,自已也受父皇喜愛,他這一生不曾受什麼挫折,可這次,他第一次明白了無能為力四個字。

沈遙起身,一聲不響的跟在淑妃身後。淑妃叮囑道:“一會兒,你和那些嬪妃家的女眷們坐在末席,自已當心些,如果有人刻意為難,你只管遣人來告訴我。”

“遙遙知曉。”

淑妃又叮囑下人們守好宮裡,才帶著二人離開。

今日的宴席設在含元殿,昭王生母早亡,他曾交由太后撫育,因此這次宴席是太后一手操辦的。普通的家宴,太后都是稱病不來的,也只有每年昭王回京,她老人家才肯出來。只因昭王肖似先帝。

這廂淑妃一干人到了含元殿,恰好與皇后打了個照面。前些日子陛下封了大皇子為太子、二皇子為舒王。皇后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這些年她一直被淑妃壓制,心中早已不爽。

“喲,淑妃來了,好久不見了。淑妃近來可好啊。”皇后先發奪人。

淑妃三人見安:“勞娘娘掛心,妾身很好。”

皇后沒理她,又看著淑妃身後的蕭玉清說道:“老四也來了,聽你父皇說你近來讀書不甚上心了,這可不行,來日怎麼輔佐你皇兄,難不成,你們一個個都要學昭王嗎?”

蕭玉清:“母后教訓的是,近來天冷,兒臣懶怠了。”

皇后目光又轉向了一旁的沈遙道:“天冷就多燒幾個炭盆,可別為什麼不值當的人誤了讀書才是。你是皇子,食萬民之奉,應該時刻謹記自已的責任。”

沈遙一直養在淑妃身邊,又嘴甜討得皇上帝歡心,皇帝對她待若親女。前幾年皇帝也因為沈遙這個小丫頭幾次歇在淑妃宮裡,皇后也是不喜她的。再者,沈遙出身不凡,且蘇氏一族的所有產業都會由沈遙兄妹二人繼承,朝中人人都知道娶了沈遙那就是握住了大周錢袋子。曾經皇后也為自已的兒子爭取過,可是皇上不知道怎麼想的,竟把她許給了蕭玉清。皇后就越發討厭沈遙了。

“不過現在,從前的錢袋子如今變成了燙手山芋。娶了她,定會遭外人恥笑,罪臣之女,商賈之後,就算是把金山搬進婆家門,怕也沒人要。”皇后暗暗嘲諷道。

沈遙知道她說自已,也不吭聲。只是乖順的跟在淑妃身後。

皇后又發話道:“行了,進去吧,讓別人瞧見還以為本宮難為你們。”

淑妃微微欠身道:“妾身遵命。”

皇后出身世家大族,父親官至一品,母親是國公府嫡長女,自已又誕育兩個皇子,一向瞧不上出身商賈的淑妃,也恨她得皇帝寵愛。

進入正殿,沈遙便要和淑妃分席而坐了。

蕭玉清和一眾皇子及其他宗室之子被安排到了皇帝左下首。

太子蕭玉硯和舒王蕭玉玄已經入席,蕭玉清朝他們二人頷首問安。

太子道:“四弟來了,你我兄弟好久不見,快來坐。”

旁邊的舒王也叫了一聲:“四弟。”

蕭玉清依舊站著回道:“大哥、二哥好。”

太子是個沒心眼的,又待人和善,他一把拉過蕭玉清衣袖坐下:“你我兄弟,不必如此見外。一會三弟到了,我們兄弟幾個可要好好熱鬧一番。”

下首的五公主接道:“皇兄,你別隻疼弟弟不疼妹妹們呀,我和六妹妹也可想哥哥們了。”

太子也笑道:“為兄自然也是記掛你和小六的。”

蕭玉清不再言語,他深知大哥如今得封太子,以後就是君王,他不能壞了規矩。

而一旁的蕭玉玄恨鐵不成鋼的睨了蕭玉硯一眼。他暗道:“這般隨和,真是毫無皇家威儀,只因比我早點從母后肚子裡爬出來就可以繼承大統。真是不公平。”

另一邊,沈遙也被宮女帶到了其他貴女們所在的席位,此處與皇親們所在的正席僅以幾塊屏風相隔,聽見蕭玉清的動靜,幾個女孩兒正努力的透過屏風想一睹他的身姿,傳聞中四皇子有潘安之貌。

林婕妤的妹妹林妙語看到沈遙來了,輕輕拉了拉正看的出神的毓靈郡主。郡主的曾祖父有從龍之功,被封為異姓王,她的身份自是貴不可言,她從小就愛慕四皇子,因此她往日對沈遙就沒什麼好臉色,更不用說今日。

“沈姑娘來了,今日怎麼穿的這般寒酸,你外祖家不是商戶嗎?怎麼也沒給你多備些什麼首飾。”毓靈臉上堆滿了幸災樂禍。

見沈遙不理她,她繼續嘲笑道:“哎喲,瞧我這記性,我忘了今時不同往日,你一介罪臣之女還能活著站在這兒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沈遙依舊一副風輕雲淡,完全沒有理睬她的意思。她理了理裙襬,自顧自的坐到了末席,沈遙一動一靜如弱柳扶風,舉手投足間盡顯矜貴。

毓靈郡主火氣更盛:“果然是下賤商戶教出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你啞巴了嗎?”

沈遙這才開口道:“回郡主的話,小女嗓子無礙,只不過郡主左一個商戶,右一個商戶的,可是忘了,淑妃娘娘也出身商戶,四殿下的身上也流著商戶的血,你這般折辱他二人又是什麼規矩。”

“你……”毓靈郡主又想開口說話。被旁邊的林妙語攔了下來。“郡主您消消氣,別在為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人氣壞了自已的身子。”

林婕妤曾再三囑咐她不要招惹淑妃身邊的人,她自已也知道淑妃有多得帝心,她不想給姐姐招惹麻煩。

毓靈這才拂袖道:“哼,你說的是,本郡主犯不著與這種人生氣。”

這邊正安靜下來,就聽到內侍官扯著嗓子喊:“陛下到、昭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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