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聽了馮紫珠的話,說船小容不下那麼多人,才沒讓香培玉琢跟著一塊去。

這下好了,沒有人證,她說什麼孫氏也不信。

她急道,“母親不信我?”

孫氏笑容溫煦,言語間卻很肯定,“且不說紫珠柔順乖巧,絕不會有害人的心思。論關係,你是她的親表姐。好端端的,她害你作甚?姊妹兩個相處,難免有磕了碰了的時候。她離了父母。從金陵遠道而來,是咱們家的貴客。就算你心中不喜,也給我收住了,只當看你姨母的面子。”

妙貞只有一位姨母,是孫氏的胞妹,閨名芷柔。

孫芷柔年輕時與富商馮莘兩情相悅,為嫁他,不惜與家中父母反目。

最後終於如願以償了,在金陵定居,多年不曾回上京。

如今見女兒大了,孫姨母一門心思想為她籌一樁好親事。這才忙不迭送馮紫珠回來,央孫氏好生教養她一陣子。借程府的勢,讓她躋身上京貴女圈子,將來好尋個世家子弟嫁了。

妙貞哂笑,馮紫珠是聰明人,知道孫氏是她在程府的最大倚仗。因此一進府就殷勤表現,做張做致,一張巧嘴哄得孫氏心花怒放。

而孫氏又格外重視親情,父母相繼去世,孃家兄弟也歿了。

她只剩下孫芷柔這一個妹妹,自然將侄女馮紫珠愛的跟眼珠子似的,連妙貞這個親生女兒都退了一射步。

妙貞心中嗟嘆,只怪自已以前不爭氣,不懂得好好孝順雙親。連母親都被馮紫珠所惑,不相信自已說的話。

妙貞氣結,卻只能先按下此事,徐徐圖之。

送走了孫氏,妙貞由香培扶著在屋內踱了兩圈,看外間的小丫鬟進進出出搬送著東西。

她問道,“那是什麼?”

香培看了一眼,笑道,“那是老夫人、蕙姨娘並府上幾位小娘子送來的補品。她們來時,娘子還昏睡著。白日沒來得及料理,適才玉琢方去清點入庫,娘子可要看看?”

妙貞頷首,近前一看,漆盤裡盛了成色俱佳的石斛、燕窩、花膠、雪蛤並人參之類的滋補藥品,滿滿當當,小山一般堆放著。

妙貞忽然有些怔忡。

是她錯了,以前只當馮紫珠是她的知心人,卻忽視了府上親人的拳拳愛護之心。

站在金山上要飯吃。

這教訓真是吃的刻骨!

她重活一世,定要拼盡全力護好身邊所愛之人,再不能重蹈覆轍。

翌日,妙貞醒的很早,卻不急起身,在榻上閉目養神了須臾方起來梳洗。

香培拿檀木梳篦一下一下梳著她如帛的烏髮,輕聲問道,“娘子今日身上感覺好些了嗎?”

妙貞往海獸葡萄紋銅鏡中照了照,臉色有些黃黃的,雙目卻很有神采。

她道,“睡了一夜感覺好多了。今日去給祖父母請安,免得老人家們憂心我,臉上略施些粉吧。”

玉琢聞言,忙翻出一個影青菊瓣小磁盒開啟,將輕薄細白的玉簪粉給她勻好,又在眼下淺淺抹開杏子紅胭脂,看起來方有了血色。

收拾好妝發,妙貞又整理了一回裝束,方帶著丫鬟往上房去了。

祖父母住在上房清暉堂。

今日沒有大朝會,因此妙貞去時,祖父程翡還未出門。

太夫人跟前的大丫鬟菘藍見她來了,忙蹲福道,“三娘子安好!”

菘藍輕快的打起簾籠,向屋內稟道,“家主,太夫人,三娘子來啦!”

兩位老人家正坐在紅酸枝三屏羅漢床上吃晨茶。

妙貞一進門便伏拜在地,顫抖的雙手緊緊捏著裙襬,肅然道,“給祖父母請安,孫女不孝,讓祖父母擔心了!”

見她如此正色,太夫人忙擱下茶盞吩咐,“菘藍,還不快把三娘子攙起來。”

太夫人拉過妙貞的手,引她坐在羅漢床上,慈愛道,“昨兒你院裡丫鬟傳話說你醒了,我這顆心才放回了腔子裡。本想著你要靜養幾日,不好打擾,我才沒去望你。誰知你今日便過來了,讓祖母好好看看,嗯——三娘底子好,氣色也迴轉過來了。”

又摸了摸妙貞的手,“手怎麼這樣冰涼,看來到底虧損了氣血。綠檀,去灌個湯婆子來給你三娘子。”

程翡也撫髯附和道,“三娘瞧著還是有些孱弱,我這就讓小廝拿帖子去請黎太醫。”

妙貞見祖父臉上濃濃的關懷,握著祖母如春日般溫暖的雙手,鼻腔酸澀,眼淚便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一哭,太夫人只當她是因為落水嚇壞了,心疼不已,忙把妙貞攬在懷裡安慰,“三娘不哭啊,回來了就好,已經平安無事了啊。”

她轉頭同程翡商量,“還是給孩子叫個魂吧,三娘這回受大罪了。過兩日是十五,我去大慈恩寺以三孃的名義捐一筆香油錢。”

程翡點頭,“是這個理兒,你看著辦吧。”

妙貞拿帕子擦了擦臉,不好意思道,“孫女只是太歡喜了。能好好的,重新承歡祖父母膝下,一時忘情才會哭。祖父不必去請黎太醫,祖母也不必捐香油錢。孫女已大安啦,不必憂心我。”

太夫人捋捋她的發,“真的不用?”

綠檀送來用外罩寶相花紋棉綢的湯婆子,不燙手,溫度剛剛好。

妙貞捧著暖和的湯婆子,乖巧道,“我現在活蹦亂跳的,能繞咱們府上跑兩圈呢,祖母便放心吧。”

“三妹妹要跑趟兒嗎?何不隨我去校場練練?”

只聽一道爽朗的笑聲傳來。

四郎程子晏穿一身利落的單綠羅團花箭袖,將鬢邊的發編成辮往腦後,用兩個白玉圈連珠環牢牢束著,腳蹬一雙青緞皂靴,施施然進了屋。

妙貞見他,高興喚道,“四哥!”

程家四郎現年十七,在宮內羽林軍充作勳衛,慣是個神憎鬼厭的積年。

程子晏近前來,笑嘻嘻道祖父並祖母萬安,三妹妹安。

程翡對待孫子,和對待孫女的和軟截然是兩副面孔。

他虎著臉問程子晏,“這些天連你的人影都不見得,上哪去玩樂了?”

子晏連連作揖,為自已申辯道,“天地良心,孫兒我可沒玩。前些天,羽林軍為預備夏邇連日演練,曬得我油皮都脫了幾層,好不容易休沐幾日。”

他委屈道,“祖父不心疼我就算了,只求少訓斥幾句。”

太夫人只是笑,抬手指著他道,“你這猴兒,端讓人又愛又恨。哪兒曬傷了?讓祖母看看。”

妙貞也道,“過會子我使人給四哥送些藥粉過去,調著蜂蜜用,治曬傷有奇效。”

子晏露出一口白牙,笑道,“還是祖母和三妹妹待我好。”

惹來程翡一聲冷哼,“他哪裡就這麼嬌貴了?不就是曬了幾天太陽,程家的兒郎連這點苦都吃不得,還有何臉面入羽林?”

正說話間,聽見外間傳來一陣少女的說笑聲,原來是府上幾個姐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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