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招制敵

上晚自習時，伍岄嵐的狀態已經完全從懵逼轉化成興奮。

奉敏看她正盯著英語課本傻笑，伸出手在她眼前一揮。

“我懷疑你今天被鬼上身了。”

她一本正經的總結。

伍岄嵐依舊傻笑，湊近她，“小敏，你想考哪所大學？”

這個問題她們討論過，但以往伍岄嵐總是嚴肅的繃著臉，今天難得這麼鬆弛。

奉敏杵著頭眨巴著眼睛，“清華北大，就看他們收不收我。”

伍岄嵐也歪著腦袋想了想，“以你的實力，也不是不可能哦。”

奉敏噗嗤笑出了聲，“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伍岄嵐也笑了，奉敏不知道的是，她高考考出了高中三年有史以來的最高分，最後進了復旦，距離清北也只是一步之遙。

“那你呢？”

奉敏問道。

伍岄嵐的眼神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定在了齊揚背影上，“聽天由命。”

奉敏自然一直都懂她的心思，臉上露出揶揄的表情，“那你可得加油咯。”

齊揚是物理競賽生，早就保送了清華，但不知道學校使了什麼招讓他答應了參加高考。

也是他們那一屆的省理科狀元。

他在伍岄嵐的上一世，報的是清華建築學院，後又被蘇世民學院錄取。

再後來，他也出國了。

自已想盡辦法，也沒打聽到他的訊息。

想到這裡，伍岄嵐小聲應下，“當然。”

第一次見她這麼坦然，倒是把奉敏整不會了。

朝她默默豎了個大拇指，奉敏又重新戴上了耳機。

摸底考試一連考了兩天，語文和英語自然不必多說，伍岄嵐偏科嚴重，當初家裡人都勸她讀文，她偏偏迎難而上選了理。

原因當然只有一個，這是當時唯一一次可以離齊揚近一點的機會。

這件事的影響深遠到，她大學畢業找工作不順利時，同一家公司待了幾年都沒漲工資時，三十歲還沒結婚時，她媽都還在說，都怪她當初選了理科。

最後一科考完，她已經完全確定自已的腦子被換掉了，要不是刻意控分的話，她絕對會被懷疑提前看過標準答案。

週六早上，老李抱著批改好的試卷走進教室。

老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好像這次成績都在他意料之中。

“現在唸到名字的同學上來領卷子，念分數只是為了讓大家對自已的實力有個正確的認知，不必過分在意。”

老李一邊說著寬慰的話，一邊做著殘忍的事。

“齊揚，141。”

“哇！”

“也太變態了吧！我題目都看不懂他考141。”

同學們議論紛紛，教室裡也隨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奉敏小聲唸叨，“還說不排名，這和排名有什麼區別。”

伍岄嵐微微一笑，想起她曾經將這一天列為了她們高中生涯裡的黑色星期六，因為再過一會，整個教室的氛圍將降至冰點。

等大家安靜下來後，老李再次開口，“伍岄嵐，127。”

不同於剛才的讚歎，這會教室裡鴉雀無聲，奉敏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她。

伍岄嵐施施然站起身，走上了講臺。

老李難得地對她笑著點頭，“考的不錯，寒假應該是下了功夫的，繼續保持。”

她雙手接過試卷，小聲說了句“謝謝老師。”

從齊揚身邊走過時，她明顯感覺到他的餘光在自已身上停留了幾秒。

只這一眼，就讓伍岄嵐悸動不已。

同學們還沒來得及鼓掌，老李又念出了下一個人名。

“王偉名，106。”

“董斌，103。”

“顧芳栩，102。”

“劉琴，100。”

隨著一個個分數被報出，伍岄嵐感覺到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已經從好奇變為了打量和審視。

“奉敏，98。”

一旁的奉敏也起身去領了卷子，回到座位上時，她直接伸手掐了伍岄嵐一把。

“你開竅啦？”

伍岄嵐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再接下來，從老李口中報出的數字越來越慘不忍睹，這些分數，以往在火箭班還從未出現過。

“她爸媽不都是老師嗎？誰知道這卷子她是不是提前做過。”

“就是，這種難度的考試，她怎麼敢的。”

一下課，以黃靈為首的幾個女生就圍攏在一起開始議論，音量拔得挺高，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伍岄嵐和奉敏聽見後，都朝她們那邊看了過去。

這個黃靈，剛才看她的眼神就極為不善，果然沒憋什麼好屁。

黃靈旁邊的董雨欣見她們看過來，忙用手肘捅了捅她。

誰知黃靈聲音更大了，“怎麼啦？不心虛還會怕人說嗎？我又不是亂說。她上學期期末數學還沒我分數高呢。”

奉敏騰一下站了起來，她一向性格強勢耿直，沒少替同學打抱不平。

要換成曾經的17歲的伍岄嵐，這幾泡唾沫足夠淹死她，但可惜她不是。

這黃靈，平日裡就愛欺軟怕硬，這是將沒考好的氣都撒在她身上了。

伍岄嵐拍了拍奉敏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還當是誰在放屁呢，原來是你呀黃靈，這就難怪了，我剛才聽見你就考了70幾分，你該不會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了吧。”

伍岄嵐臉不紅心不跳地反唇相譏。

“你……”

黃靈沒料到她竟然不反駁，反而直接譏諷自已，剛才在心裡準備好回擊的話一時憋了回去，頓時滿臉通紅。

“我什麼？你自已學不好就不許別人進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有病就記得吃藥，別出來汙染環境。”

伍岄嵐見她那個樣子，又不緊不慢地補上了幾句。

雖然是課間，但一時全場寂靜。

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同學們都面面相覷，這還是那個遇到事情只會低下頭的鴕鳥伍岄嵐嗎？

奉敏都快忍不住站到椅子上鼓掌了，不愧是語文課代表，這兩句話罵的有水平，前後還呼應上了。

黃靈身邊的幾人哪裡見過伍岄嵐這個樣子，立刻四散開來，只剩她一個人尷尬的站在原地。

伍岄嵐盯著她，眼神帶著不屑，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隨後“切”了一聲，轉回了頭。

伍岄嵐當然懂這個舉動對於這個年紀的女孩有多大殺傷力，畢竟她曾經也深受其害。

果然，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黃靈呆愣片刻，然後捂著臉跑了出去。

“伍岄，今天的你，是我的偶像。”

奉敏對她抱拳示以敬意。

伍岄嵐回了個同樣的手勢，“哪裡哪裡，承讓承讓。”

和別人對罵時不陷入自證陷阱，逮住對方一個不佔理的點瘋狂攻擊，最後再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狠狠鄙視她。

這套功法，伍岄嵐躲在被子裡獨自練習了十年，今天終於一招制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