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臣想了一晚上都沒想通,陛下為何對臣如此看重。”皇上卻對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既喜悅又哀傷,好像包含了太多秘密,長生根本看不透。“不必再想了,朕也不會告訴你,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的。”

皇帝神神秘秘的,不肯多說。長生知道自已是問不出來了,便起身告退。等到他走到宮殿門口的時候,皇帝叫了一句:“李長生!”“嗯?”長生回頭。“很高興見到你。”皇帝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那雙眼中冰雪消融,配上他的娃娃臉,更像是個小孩子了。

長生不明所以,但也被他的開心感染了,“臣也很高興見到陛下。”

長生走出皇宮心情還是很雀躍,他好像多了個朋友,這個朋友是人間的皇帝,不管他有什麼秘密,長生剛才的那句話是真的,雖然不知緣由,但皇帝對他大加封賞,關鍵是,他能感覺出來,皇帝並沒有傷害他的意圖,那麼,就不要糾結太多了吧。

近日來,長生沒事兒便去盛京西山,跑跑馬看看花,皇帝召見便去宮中推他遛遛彎兒,陪他說說話。日子久了長生才知道,皇帝是如此孤獨。整個宮中除了他便是宮女、宦官、侍衛根本沒有能交心的朋友。

“不是說皇帝應該有伴讀嗎?我小時候就是給人當伴讀的,我還和當時的小少爺處成了好哥們兒呢,現在說起來還有點兒想他,我們已經兩年沒見了。”長生有些懷念的說。皇帝有些好笑,“有伴讀的不是皇帝,是太子。我可沒當過太子,卻九歲就當了皇帝。”

皇帝頓了頓又說:“長生你知道嗎?我從出生開始便沒有離開過皇宮,恐怕今生也沒有機會離開了。長生,我很孤獨。”這話說的,像是孩子在跟長者撒嬌。長生抖了抖雞皮疙瘩,為自已這大逆不道的想法。

“唉,別這麼想,不就是出宮嗎?好說的很,我帶你出去。”這下輪到皇帝愣住了,怎麼有人這麼敢想敢說,“你以為帶個皇帝出宮是這麼簡單的嗎?”“不簡單嗎?這皇宮院牆我一翻就翻過去了,揹著一個你也不在話下。”皇帝被噎住,“那隻怕你還沒翻出宮牆,就被羽林衛射死了。”

長生卻還是滿不在乎:“反正我揹著你,皇帝給我當盾牌,誰敢射殺我。”皇帝還要再勸:“帶皇帝出宮不是一件小事,你明白嗎?禮部那些人前前後後準備起碼也要半個月。而且是朕不想出宮的。”皇帝緩緩低下了頭,沉沉的說:“若是百姓看見自已的國君竟然是個殘廢,那百姓對於這個國家還會有什麼信心呢?”

“哎呀,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你剛剛說的什麼孤獨,什麼從來沒離開過皇宮,不就是說想去外面看看嗎?要那麼大排場幹嘛?我一個人保護你足夠了。而且你說你從來沒離開過皇宮,那百姓根本就不認識你啊。”

“更何況殘廢怎麼了?只要讓這天下百姓吃得飽,穿的暖。能讓越來越多的妖獸止步於城牆之外。百姓才不會在乎國君是高是矮、是美是醜、是健康還是殘疾。人生苦短,想做的事就要趁早做。走,咱們現在就出去!”

說著長生便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直接背起皇帝拔腿就跑。宮中暗衛見狀,嚇得肝膽俱裂:夭壽啊!陛下被綁架了!立刻起身就追,並用暗箭瞄準了長生。卻聽見那跑的越來越遠的人背上傳來皇帝的聲音:“不許跟著,不許放箭,圍著斬!”這暗衛們手足無措,只能上報。

“你知道嗎?我爺爺也不良於行。小的時候我就是這麼揹著我爺爺出門曬太陽的。” “嗯,乖孫子。”

長生無語:“本來是想安慰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在佔我便宜。”“哦?你竟然聽出來了,看來我對你的智商還是有些低估了。”他們兩個邊跑邊拌嘴,就這麼來到了宮中城牆下面。

兩人抬頭看了看高大的宮牆。皇帝幽幽地說:“你知道你背上背的是什麼嗎?”“什麼?”長生疑惑,“皇帝?”

“不!是江山社稷,重達千鈞吶!所以你可千萬要小心一點兒。”“切,”長生不屑。後退兩步,直接助跑上牆,一個鷂子翻身穩穩落地。我可真帥呀!長生撩了一下頭髮,暗暗心想。

皇帝轉頭看著這個困了他十八年的宮牆,原來出宮竟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嗎?只要有個膽大包天的人願意背朕出宮就好了。

“你知道嗎?明天我要被那些老頭子訓上一個早朝了。”皇帝嘆了口氣。長生問:“那你會怕嗎?”“不怕,但很煩。”皇帝說,“所以我們今天一定要玩夠本,才能對得起我這即將要受罪的耳朵。”

“好嘞,您就瞧兒好吧!”長生食指拇指握成圈,放在嘴中一吹髮出響亮的哨聲,一匹通身烏黑的高大駿馬慢慢跑來。長生帶著皇帝翻身上馬,“走,黑炭,我們今日要看盡盛京城!”

皇帝對他取名字的水平表達了鄙視:“通身烏黑,不如叫它墨池吧。”“切!文鄒鄒的有什麼好,我的馬,我就要叫它黑炭。”皇帝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

兩個人騎馬走在盛京城的大街上,大街很寬廣,鋪著青石板,馬蹄踏在上面噠噠的響,沒人知道他們是誰,他們只是兩個年輕的少年郎。銀鞍繡障,誰家年少,意氣自飛揚。

盛京城真的很大,兩人從陽光明媚,跑到了夕陽西下。坐在西山的草坪上,長生終於問出了那句話:“未來的我是什麼樣子?”皇帝轉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我可以確定我沒見過陛下,我也幾乎可以確定陛下見過我。那麼未來的我過得怎麼樣?”長生眨了眨眼睛,叼著個狗尾巴草,不經意地說。

“你很想知道嗎?”皇帝問他。“嗯……也沒有那麼想吧。”長生想了想,“雖然知道自已的未來這件事誘惑力很大,但仔細想想也並非全是好事。要不還是算了吧,我更想自已走向未來。”拿定了主意,長生不再糾結,知道了未來又能怎樣呢?路終究要自已一步步去走的。

皇帝突然異常嚴肅地問:”李長生,朕要你去極寒之地,封印崑崙墟,你能不能做到?”長生輕笑兩聲:“陛下不是見過未來的我嘛,陛下覺得我做得到,那我肯定做得到!”。雖然還不知道崑崙虛是什麼?也不曾學過什麼封印類的術法,但人不輕狂枉少年,長生也才十七歲。

三月三,上巳節,天邊泛起一抹金黃,映在少年將軍的眼中,如同燃燒的火焰。他身披戰甲,劍眉星目,站在點兵臺上,意氣風發,目光如炬。

他直視著眼前的五千將士,大聲問道:“在場的人都是天盛國的英雄兒郎,也都有一顆悍不畏死的決心。可如今我們要去的是從未有人踏足過的崑崙墟,是天盛國妖獸肆虐的源頭。此番前去,九死一生,有沒有人想退?我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不退!不退!不退!”將士們齊聲吶喊,聲震天地,彷彿要將這意志傳遞到天盛國的每一個角落。長生看著列隊整齊的五千將士,鎧甲閃耀,刀槍如林,他想,他們才是這個國家最堅固的城牆。少年將軍揮動令旗,下令出征,五千將士如同一條巨龍蜿蜒前行。

長生騎在馬上,調轉馬頭看向城牆上的皇帝,伸長胳膊笑著揮了揮手,彷彿在說:“再見,等我的好訊息。”

崑崙墟在天盛國的最北面,位於一片連綿的崑崙山脈中,被迷霧籠罩,樹木綠的發黑,一派陰森森的景象。長生的大軍走走停停兩個月,才到了崑崙山脈腳下,實在是這一路越往北妖獸越多,嚴重拖慢了行軍速度。

崑崙墟是天盛國大部分妖獸出現的源頭,那裡好像連通著另一個界域,時不時就會從中跑出幾個妖獸,皇帝曾派人探查,大多進不到內圈,只說看著像是個半空中的黑色漩渦,總之,這次長生的任務便是將這個黑色漩渦封個口。

妖獸越來越多也有好處,沒有仙宗弟子跟隨,這一路的妖獸內丹,全被長生收入囊中,全部吸收,修為有了進一步的跡象,說不定不久自已就能突破煉氣六層了。如今他殺妖獸跟尋寶藏一樣,倒是做的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實在是這些妖獸靈智未開,空有強大的皮囊和武力,卻蠢笨的很。

不過哪怕這樣,妖獸也給凡間百姓帶來了許多災難。但長生感覺不止於此,天道法則制約萬物,弱小的對抗弱小的,強大的對抗強大的。長生抬頭看天。這凡間妖獸制約著凡人。那天上的那些神仙又由誰來制約呢?

所謂封印,最好用的便是陣法。長生在張將軍座下時便偷偷觀察那些仙宗弟子如何施法困住妖獸的,他們用的也是用靈力催動陣法的方式,提前佈陣,再往陣眼輸入靈力,便能啟動陣法。長生以前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已有靈力的事情,便只能偷偷的練。

但沒想到這次出行小皇帝給了自已好多靈石,還有一個足夠封印大型空間的結界陣法。要知道這靈石可是修仙界的硬通貨,人界少之又少,也不知小皇帝攢了多久,又付出了什麼代價。

但這也讓今日的封印崑崙墟之行成了可能,一旦封印成功,天盛國的妖獸便只會越殺越少。以後只需定期更換靈石,便能維持結界,就是不知小皇帝的國庫還能不能撐得住,哈哈。

崑崙墟外圍妖獸非常之多,更不提冷不丁就從崑崙墟里蹦出來一個,根本沒有讓人去佈置陣法的時間。這次出征帶來的兵器都是有限的,大炮因為難以運輸,帶來的也很少,更何況這些凡間的武器對付一兩個妖獸還可以,如果是成堆成堆的妖獸大軍,就有些不夠看了。所以還要智取,不能硬攻,長生只求能多帶回一個將士便多帶一個。

在森林中,樹木提供了隱蔽的環境,既是野獸最好的藏身之處,也是獵人的天堂。長生利用將將士分為二十人一組,散在整個崑崙墟外圍,形成包圍之勢。利用地形和植物在崑崙墟外圍製造陷阱,又在陷阱內圈砍起了樹,砍樹聲驚動了一些獵物,妄想偷襲,都被儘量小聲的解決了。

不過兩天,便在崑崙山中挖出了一圈兩丈寬的防火帶,將整個崑崙墟包圍其中。不錯,這次長生要用火攻!別管是多強大的妖獸,鮮少有不怕火的。火能燒死大部分妖獸,沒被火燒死的外圍還有陷阱,最後才是士兵們。

長生下達軍令:別讓一個妖獸活著離開崑崙山!哦,對了,除了會飛的。長生無奈地找補了一下。

夜幕降臨,火光自四處而起,在夜晚的森林燃燒出了最美的風景。不一會便能聽到妖獸的怒吼,先是由近及遠,想要逃離大火,過了一會兒,便聽到妖獸吼聲開始由遠及近,估計是發現被困入圈中,想要跳過火圈。

要來了!長生手中緊握長劍,準備迎接他所經歷的最艱難一戰。近了,更近了,終於,第一隻妖獸跳出火圈,那是一頭巨大的劍齒虎,如同大象一般的體型,長生衝過去,手中的劍如同游龍般翻飛,每一次揮劍都伴隨著凌厲的劍氣,刺向妖獸要害。

越來越多的妖獸逃出,長生在妖獸群裡穿梭,快速斬殺那些實力較弱的妖獸。將士們開始擺長矛陣,也擊殺了一些小型妖獸,遇到大型的想方設法引入陷阱。這一場人與妖獸的大戰,被後人稱為人族崛起的基石。

他讓三界看到了人族雖然弱小,但不軟弱,他們從未停止對和平的嚮往,也從未缺少為家園赴死的決心。人族血脈中流淌的是人定勝天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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