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復仇目標簡單,實施起來卻無從下手。因為這超出了傅君昊的認知範圍,從來都是女生主動貼過來。如果去問那些朋友,會是個好辦法,卻暴露了他沒有談過戀愛的事實。

所以他只能試著拙劣地靠近,放學後他經常跟著施明來到他們家,他們的爸媽工作很忙,很多時候家裡只有他們兩兄妹。

晚飯是叫的外賣或者由施明做的,他自然而然地邀請師兄傅君昊留下來一起吃晚飯。施聰話很少,一般都是他和施明在說話,活躍氣氛。

施明十分照顧他妹,給他妹夾了一筷子菜,傅君昊以葫蘆畫瓢地給她也夾了一筷子菜,她回瞪了他一眼,他莫名其妙。

她把他夾過去的菜被挪到飯碗的邊緣,直到最後都沒有吃,只吃他哥投餵的。

看到這一幕,他又在心裡隱隱地冒火:明明是同樣的菜,難道沾上我的口水還能毒死你不成,靠,還不如下毒毒死你算了。

又有某一天,施聰在客廳練習鋼琴,一曲完畢,她哥站在她身後拍手掌,撫摸她的頭頂,笑著誇讚她彈得真好,然後走去做飯了。

他也以葫蘆畫瓢地誇誇她,剛要碰到她的頭髮時就被她抬手拍開。她瞄了一眼她哥,見她哥沒有留意這邊,便怒視著他,直白地說:“我討厭你,以後沒有經我允許,不許碰我!還有,不、要、再、來、我、家!”

傅君昊把手默默放了下去,表面溫和地笑著說不好意思,實際內心又是一陣狂風暴雨。

他是哪裡得罪她了?不過不小心闖進她房間了,至於這樣嗎?她怎麼這麼難伺候,真恨不得天上來一道閃電劈死她了事。

施聰就像他家裡一直養不熟,不親近他的布偶貓,看似毛絨絨十分可愛,但實則脾氣古怪的,很少對人笑,除了面對她哥的時候。

自從發現了她的兄控屬性後,他就不時利用施明更親近他這一點去小小地氣一下她,以慰籍被她傷害了的少男之心。

直至在他高二下學期開始,她對他的態度突然發生了改變,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某天,她揹著她哥,神神秘秘地問他:“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啊?”什麼鬼話?

她拉了拉他的衣袖,鬼鬼祟祟地靠近他,用更輕的聲音說:“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喜歡我哥,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

“哈?!”他瞳孔震動。

這時,廚房傳來一聲:“聰聰,家裡沒有醬油了,你去街口買一瓶回來吧。”

“哦哦,好的。”

施聰一邊高聲應和,一邊換鞋出門,臨走時在他們之間來回看了一眼,雙目發出狡黠的光。

默默站在客廳,目送她離開的傅君昊腦袋瓜子突然間閃起一個離譜的計劃:不如順著她的意思先承認下來,她自然會放下心防,接納他,然後愛上他,對他表白,等做完那檔事兒就馬上甩了她。

施明做飯,施聰和傅君昊洗碗。看施明抬步上樓了,站在水池前的傅君昊說:“你說得沒錯,我喜歡你哥。”

“我就知道是這樣!”在他旁邊接過洗乾淨的碗碟,用布擦乾淨的施聰聞言,兩眼一亮,眯著雙眼,笑得如同偷腥的貓兒。

“不過我們還沒在一起,我還在追你哥,你先別告訴你哥,畢竟同性之間……”

施聰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難得對他乖巧的模樣讓他想摸摸她的頭,但礙於手裡溼溼的清潔劑泡沫,他放棄了這個想法,而心裡偷偷暗喜:取得階段性勝利!

2.

這場復仇的轉機發生在下半學期的文化節上。文化節要求高一和高二每個班都要求出一個節目上臺表演,而且會邀請家長們過來大禮堂觀看,因此每個班級都十分認真地對待。

施聰所在班級表演的是戲劇《灰姑娘》,但,是男女互換的版本,灰姑娘是一個高大威猛的男生,灰姑娘的繼母姐姐們也是男生,而王子則是一個矮小的女生。

扮演灰姑娘的男生翹起蘭花指、東施捧心、掐著嗓子地表現出女生的嬌俏,而扮演王子的女生則挺起瘦弱的胸膛、邁著外八、壓著嗓子說話來表現男生的男子氣概。

臺上的出演者越是一本正經地表演,越是逗得臺下的觀眾樂開了花,笑得合不攏嘴。

最後擔任旁白的施聰說:“愛情的模樣不止一種,女性也可以成為拯救男性的角色,男性也可以放下對女性的偏見,成為尋求幫助的角色。以上謝謝各位耐心的觀看!”

舞臺幕布落下,臺下掌聲雷動。

站在傅君昊身邊的施明激動地說:“嘿嘿,這劇是我妹編的,厲害吧?”

“嗯嗯,很厲害!”

傅君昊打從心底這樣認同,立馬想要找過去誇讚她,從熱鬧的人群擠出去,在舞臺的四周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個昏暗偏僻的角落看到她,她和她的父母站在一起。

她側著臉,嘴角上揚,一副貓咪捉到老鼠,求主人摸頭表揚的模樣。

他興奮地走過去,等離得比較近時剛想開口打招呼,卻看到她的媽媽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聲音響到連他都聽見了。

他笑容僵住,舉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接著聽見她媽媽氣急敗壞地罵道:“就是排這個情情愛愛的劇,排得你學習成績倒退了,我跟你說,我們家不准你談戀愛,多學學你哥,你哥成績多優秀,我真想不明白,都是同一個媽生的,你成績怎麼這麼差!”

“好了,好了,孩子知錯了,我公司還趕著開會,再不走來不及了。”

那兩人走了,剩下的那個人肩膀耷拉下來,低頭坐在一張破板凳上。

他心裡很不是滋味,等了一會兒才收拾好自已的情緒,從她身後走過去,用力地揉亂她頭髮,朗聲大笑,“聽說是你編的劇,寫得真好!”

“哈哈,真的嗎?謝謝你!”她抬起頭來,眼角紅紅,鼻尖發酸,勉為其難地笑著回應,見他盯著她臉頰上清晰的巴掌印,尷尬地轉過臉,眼眶有些溼潤,但仍然努力地笑著說:“我只是高興到有點想哭而已。”

這時他應該趁機抱住她,讓她靠在他懷裡放聲大哭,過後她會愛上他之類的。但是在那一瞬間,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掠住他的心臟,心臟停止了跳動,連呼吸都要停止。

這種陌生又強烈的感覺讓他不知所措,只想不顧一切地逃離,他斷定是這裡的空氣太過稀薄,導致他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文化節過後,很快就到了暑假,傅君昊的身體卻沒有好轉,只要一想到她,他就出現那種奇怪的感覺。

他在床上抱著被子輾轉反側,身體擰來擰去,喃喃自語好幾遍怎麼辦的時候,猛地驚覺這行為就如窗外趴在樹上叫個不停的蟬。

蟬在叫春,他也是。

他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終於接受了自已真的喜歡上她,一旦接受了,他的腦海就浮現出他們結婚,組成一家三口的幻想。

別看她學藝術,但她就是一個乖乖女,現在表白肯定會遭到她的拒絕,等到她高三畢業了再表白吧。

他這樣篤定地計劃著,耐心地等候時機,卻沒料到他的第一段戀情短暫得如同蟬的一生,一到冬天就死了。

不過半年,他們全家搬去另一個城市了。大多數人的暗戀都是不疾而終的,但他不甘心成為大多數。

他打包好行李,準備去那個有她的城市之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到家裡,他拿起老式電話聽筒貼近耳邊,沒等對方說話,那邊就傳過來一陣電流。

“砰”地一聲,他倒地不起,“滋滋滋”的電流傳遍他的身體,他猛然想起了內心深處的那個女孩、他們之間的故事、以及他來到這裡的目的......

3.

面對真正的愛情時,每個人都會低到塵埃裡。

即便十年後他們同在一個城市裡,傅君昊不敢上門打擾,甚至連電話都不敢打,他怕她已經忘記他了。他在伺機而動,等待一個絕佳的介入時刻。

好不容易,終於被他等到了,這次他一定要成功。

歷經數年,早已對工作得心應手的傅君昊在酒後情不自禁地抱住心心念唸的女孩時,內心那個稚嫩的男孩又不受控制地跑出來了,苦苦追問怎麼辦。

和他不在同一個腦回路的施聰則有點欣喜於在他身上找回幾分往昔熟悉的感覺。這種熟悉感就像兩人雖相隔匆匆數年,但她往後一看,記憶中的故人原來沒有離她太遠,就站在她身後一拳之隔的位置。

她剛想要推拒的雙手改為攬過他的肩膀,輕輕揉著他後腦勺,嘴裡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怪我當初不好,就算良心有愧,我也會幫你追回我哥的。”

“……”他咬牙切齒地說:“說得很好,別說了。”

她也沒有改變太多,37度的溫暖嘴唇總是能說出讓人寒心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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