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之內,剛剛遞交了一封請罪奏摺的雲天嘯在跟管家聊著天,似乎那個請罪奏摺就是個不起眼的小插曲,對他與管家的敘舊絲毫沒有影響。

主僕二人聊的很開心,可是話題一變,兩人的聊天瞬間變得沉重了起來。

“小五,臨兒……臨兒的頭髮是怎麼回事?”

大侯爺小心翼翼的問道,縱使雲天嘯早就已經是談笑間就可以指揮幾十萬軍隊的大將軍,但關於子女的問題,他總是做不到雲淡風輕。

雲天嘯共有一女二子,各有驚世才能,但也各有各的不幸。

數月前,女兒死在了西蜀的邊境上,這才引發了蒼雲的滅國。小兒子這些年的軍伍生涯也是九死一生,方才成年便已滿身傷痕,暗疾難消。京中的大兒子也是疾病纏身,竟在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已滿頭白髮,他實在是難以面對。

吳管家滿眼溼潤,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掙扎了數息方才開口,然而就在開口之時,眼淚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少、老爺,大公子……”

吳管家擦了擦眼淚,隨後強忍心痛,繼續說道:

“大小姐遇刺的訊息傳回京都那日……大公子吐血昏迷,一直到夜裡才醒來,然後大公子就在書房坐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出來便已是滿頭白髮。”

“一夜白頭啊老爺,大公子得是有多痛呀?”

“大公子這些年本就過的艱難,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家人團聚的希望一直是他堅持下來的動力,大小姐遇刺,大公子實在是接受不了所以才這般。”

“這些年,不管是皇宮裡面的還是皇宮外面的,也都沒少刁難大公子,幸好大公子文才出眾,又有老爺在西蜀屢立戰功,這才不被人欺負死。”

“老爺,您這次回來了,就把大公子帶走吧,讓他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吳管家越是說到後面就越發的哽咽,聽得雲天嘯滿眼淚花,內心亂麻麻的,還帶有陣陣刺痛,也不知是憤怒多一點還是心疼多一些。

“好,好,離開,我帶你們離開,一起離開,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雲天嘯語無倫次的說著,眼角淚花溢位,就在這時,有人來報雲江晏入城的訊息。

雲天嘯擦掉眼角的淚水,褪去臉上的憔悴與悲痛,握緊拳頭做了個深呼吸,艱難起身,隨即瞬間恢復原來的威嚴模樣,準備迎接下一個挑戰。

侯府側門,七殺溜了進去,徑直前往雲滄臨的院落。

穿雲營的戰馬可都是上等戰馬中的佼佼者,速度之快不言而喻,加上有著搶跑的優勢,直接甩了七殺半里地。

看著穿雲營入城,七殺只得暫時放棄比武彩頭的討要,繞到另一個城門之後棄馬疾行。

若非有特殊公務,不然這城內是不能縱馬疾行的,所以七殺的雙腳比穿雲營要快了許多,先於穿雲營回到了侯府。

侯府門口,雲天嘯負手而立,一條蟒鞭握在手中,吳管家現在一旁陪同,滿臉的擔憂。

雲大侯爺滿臉肅穆的站在自家大門口,手中還握著蟒鞭,同時,雲家小公子帶西蜀軍出城的訊息也在流傳,看戲的人是越來越多了。

距離侯府越來越近,雖然之前也被收拾過,但云江晏的心跳還是加快了許多,這就跟打預防針一樣,知道不怎麼疼,知道扛得過去,但也免不了緊張。

自從穿雲營入城,雲江晏等人就成了回府路線上的焦點,一路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一路上,街道兩旁的圍觀群眾從來都沒有缺過,可是雲江晏現在管不了列隊兩旁的看客,當務之急是趕緊再分配一下任務。

“丁坨,你可是咱們穿雲營的一級校尉,是穿雲營的核心骨幹,待會兒可不能慫了啊!”

“咱們可是說好了的,說好的十鞭,那咱們就得是實實在在的十鞭,再疼也要替將軍我捱上十鞭啊。”

雲江晏的態度不錯,說的也很認真。

“放心吧將軍,我老丁的為人你還不瞭解嗎?自然是不會退縮的。”丁坨拍著胸脯保證,看著就特別認真,比雲江晏還認真。

“子謀兄,本將知道你其實是個特別講義氣的人,說好的五鞭,我相信你肯定會說到做到的,待會兒可就指著子謀兄救命了。”

雲江晏的態度特別的好,“子謀兄”這個稱呼都幹出來了,態度好到爆表,不過似乎也襯托出了他的不要臉。

“將軍放心,子謀我雖然修為低下,肉也沒有幾兩,但骨氣還是有的。”

餘子謀回答的乾脆利落,也很肯定,似乎還帶有擼袖子的動作,比丁坨還要真上幾分。

“二位,漢子家,一口唾沫一顆釘,說話可是要算數的,待會兒可不能做狗啊!”

聽了兩人信誓旦旦的保證,雲江晏心中依舊還是沒底,畢竟他也是瞭解身邊這兩個人的,所以他實在也是拿不準這倆貨的話能有幾分真,不過也只能無力的再次叮囑。

“放心吧,將軍,有數,我們有數。”丁坨略微嬉皮笑臉的回覆,這讓雲江晏更加沒底了。

祈禱著老天開眼,想著這二人的良心應該還沒有徹底壞掉,雲江晏毅然決然的奔赴自家門口,準備直面來自父親的鞭鞭疼愛。

“來了來了,雲家小公子他們回來了。”

“讓一讓,都讓一讓,讓他們過去,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這雲侯爺才回京第二天,雲小公子就惹了這麼大的禍,這回有熱鬧看了,也不知道雲侯爺手中那個鞭子舍不捨得真打下去。”

“都是軍伍之人,說不定還真下得去手。”

“哎,難說,都說虎毒不食子,那可是雲侯爺自已的親骨肉,不一定捨得真打。”

雲江晏才從另一條街轉過來,侯府門口的圍觀群眾便開始議論個不停,而且還迅速把路給讓了出來。

穿雲營靠近,等著看戲的人群再次躁動,議論聲更加沸騰了,其中以女人和少女的聲音為主。

“哇~好俊俏的少年郎!”

“前面那兩位公子是何人,生的好生俊俏!”

“哪位,雲小公子是哪一位,那個儒雅的素衣公子還是藍色錦衣公子?”

“廢話,那肯定是那位錦衣公子呀,素衣公子看著就是一介書生,雲小公子出身將門,定然不會是個弱不禁風的公子哥。”

“好俊俏啊,之前是誰說的,居然說雲小公子是個奇醜無比之人,還說與魑魅魍魎一般,真是瞎了眼了。”

“誰說不是呢,如此俊俏,還有滿滿的一身軍功,跟晚晴公主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沒錯沒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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