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苔化了個淡妝,然後換上白T、牛仔褲;出門前又想起什麼,忙回房間戴上帽子。

依然不太放心,又戴上口罩。

SUV裡,蕭誠調侃任苔:“喲,這大網紅就是不一樣,出個門還全副武裝。”

任苔想起什麼,從包裡拿出一隻口罩,遞給副駕的夏竹笙。

“謝謝。”夏竹笙心無旁騖地拆開那隻粉色包裝的口罩,大小合適,他戴上也挺好看的。

蕭誠:“怎麼沒有我的,你們是不是孤立我。”

任苔:“哥,這是女式口罩,你臉太大了,戴不上,就算戴上了也不好看。”

“……”

“哥,你還沒說帶我見誰?”任苔坐在後座,看著車窗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很奇怪,他們前往機場的路上幾乎全是綠燈。

“他是我們的校友,和我一屆。”蕭誠慢悠悠地解釋

“?”

“剛從美國回來。”

“這我知道,空降回來的大導演嘛~”任苔夾著嗓子說。

“林松說他想見你。”

“我就帶上你了。”

上一秒任苔還在歡快哼歌,下一秒她腦子就嗡嗡作響;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憋得她想跳車。

車窗外的風景快速移動,可她卻再也沒有心思看了。

不知何時,淚水浸溼眼眶,她慌亂地從包裡翻出紙巾。

“哥,能不能把我放在前面路口,我自已打車回去。”明明是正常的對話,可話一出口,就變成了哽咽的語氣。

蕭誠:“馬上到機場了,阿苔……”

任苔:“對不起哥,我不想去了。”

夏竹笙擔憂地看向任苔,再轉頭向司機使眼色。

卻發現蕭誠的眼眶也開始發紅;即使不看後視鏡,他也知道他妹妹在哭。

“我們先把你送回去,再去接他好不好?”夏竹笙用商量的口吻說。

“好。”任苔掏出手機,想刷手機卻發現自已什麼也看不進去。

返程途中,SUV內的氛圍壓抑了不少。

不好的回憶湧入腦中,明明費盡心思想要忘記卻發現自已什麼也忘不掉。

任苔想起那個嘈雜的午後,好像也是現在這個時間點。

她想起那些充滿憎惡的眼神,想起那些不堪入耳的辱罵聲,以及……林松的眼淚。

視野可以無邊無際,可這片天空下,究竟隱匿了多少不堪的真相呢?

“對不起阿苔,我沒有提前問你的意見。”蕭誠斟酌道。

“沒關係哥,把我送回去就好了。”任苔擦乾眼淚,哽咽著說。

“哥,後天爸媽應該在家吧,我回家好不好。”

夏竹笙將手邊的紙巾遞給任苔,隨後聽到蕭誠神色正常地說:“好啊,後天剛好週六;媽雙休爸單休,他們都等著你回家呢。”

“媽媽整天唸叨你,可你總不回家,她每週都蹲點看你直播,已經成為你的十級粉絲了。”

任苔終於有了笑意,“那我直播聊天的時候要收一點了,不能說的太露骨。”她摘下口罩,準備下車。

林松的飛機落地時,蕭誠和夏竹笙剛好抵達機場。

那架來自西北方向的飛機終於落地。

出國四年,當再次踏上這片偉大的國土時,心情很複雜;去年林松修夠學分提前畢業,因為畢業作品太精彩機緣巧合下入圍某個比賽最佳導演評選。

因為被高層看中實力跳過面試直接入職派拉蒙公司,工作一年後;申請了派拉蒙公司中國分割槽。

背影的主人長身玉立,如青松般挺拔,但莫名給人一種“形單影隻”的感覺。

“林松,我們在這裡!”林松是蕭誠的死黨,所以他總能一眼認出來。

林松轉身,眼中期待驚喜的神情逐漸褪去。

他落寞地僵在原地,活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蕭誠接過他的行李箱,說:“林導,歡迎回國,這麼多年沒見,還是那麼帥。”

林松沒有理蕭誠,忽而抬眸眺望蕭誠前方或身後忽而視野轉向他處,鼻樑處凸起的一小塊骨骼讓他帥的不那麼落俗;沒有尋找到相見的人繼續垂眸,長睫垂下掃出淡淡陰翳。

“聽說你這次是帶著任務回來的?”

林松點頭,“要拍一部電影。”他平淡道,彷彿這是什麼簡單的事。

夏竹笙插話:“具體是什麼題材的?”

林松:“過審就行。”他保持一副對誰都愛搭不理的模樣。

“是不是給你臉了,林松。”

“我們好心來接你,你耷拉個臉給誰看呢。”

林松:“……”

蕭誠一直這樣,話多又嘴毒;林松已經習慣了。

夏竹笙條件反射般伸手去捂蕭誠的嘴,想讓他禮貌點卻發現周圍的目光向他們三人聚集。

靠,口罩忘拉上了。

眼看大批粉絲向三人聚集,蕭誠先發制人,衝著空氣大聲喊道:“分開跑!”轉頭就拉著行李箱帶上夏竹笙逃離現場。

林松:“……不是說分開跑嗎?”

“原來分開的是我……”

林松終於跑到機場外,還沒來得及歇腳就接到蕭誠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問:“你車停哪……”

“林導松哥,我們被竹竹粉絲包圍了,快來救我們。”

“……”

“竹笙竹笙,靚麗天生!”

“寶寶你好帥啊,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寶寶你新歌籌備了嗎?”

“寶寶頒獎典禮上的那套超帥!還有那個雀斑妝,建議焊臉上。”

夏竹笙一邊打招呼一邊收信件,蕭誠則在前面開路。

“麻煩讓一讓,你們寶寶趕時間。”

走在前面的粉絲問蕭誠:“帥哥你誰啊?”

蕭誠靈機一動:“姐妹你你們忘了嗎?我就是超話裡的那個(橙子竹)啊。”

“天吶,原來你就是那個與對家粉絲吵贏的橙子竹啊。”

是的,橙子竹不光在那場口水戰中吵贏對家粉絲,還一戰成名,成為許多粉絲的榜樣,榮升至夏竹笙超話管理員。

殿堂級大粉的保姆式護航,讓其他粉絲感動不已,開始聽從蕭誠指揮。

終於帶著夏竹笙走到出口,也看到了屹立在汽車旁的男人。

那人還在發呆,沒注意到出口的動靜;他穿著一身休閒裝,模樣卻比正裝還要俊朗。

“林松!”蕭誠中氣十足地對著空氣喊道。

林松接收訊號,迅速轉身,與蕭誠交換眼神;汽車鑰匙以拋物線的軌跡運動到他手中。

繼而林松快速開啟後座車門,讓夏竹笙坐進去;他將後座車窗開啟一條縫,揮手與粉絲說再見。

蕭誠將行李箱放後備箱,繞到對面再坐進車裡。

關上車門,林松負責踩油門、發動汽車,一氣呵成。

沒有進行過任何形式的預演,全程只是眼神交流;三人卻比任何王牌經紀人都要默契。

林松是個實幹派,他的行李真的很少,都是必需品;三人也沒費多大力氣。

不,準確來說,是沒費蕭誠多少力氣。

原本為林松接風的兩人,現在在後座氣喘如牛,一副剛經歷浩劫的樣子。

林松:“……”

而原本應該坐在後座的人,現在卻擔任司機的角色。

蕭誠緩過來後問林松在國內的住處,林松說了個地點。

蕭誠聽著熟悉,等林松說到幾樓幾號時,他才恍然大悟:“3405,那不是我妹樓下嗎?”

林松:“是的,我可以住她樓下嗎?”

“你這麼問就沒意思了。”蕭誠掏出手機,斟酌著要不要告訴任苔。“你一定是預謀好的。”

3505的任苔正在房間裡邊看電影邊喝奶茶,就收到了他哥的訊息。

【哥:你來了個新鄰居。】

車窗外建築物後退的速度越來越快,老同學見面後的第一件事不是敘舊,而是談論不在場的另一個人。

林松:“蕭誠,任苔過得好嗎?”

蕭誠:“不太好,現在不經常回家了,不過做了主播,有很多粉絲。”

林松:“我知道。”

林松:“她今天……為什麼不來接我?”

蕭誠:“不知道。”

林松沉默許久。

成功將林松送到住處後,蕭誠就送夏竹笙回故莘娛樂公司了,並未過多停留。

他們不知道的事,任苔一直在陽臺上觀察動靜;她看著林松與兩人道謝,看著林松獨自拉行李箱上樓,看著窗外的晚霞越來越豔麗。

十五分鐘後,門鈴響了,任苔像是回過神來,踩著拖鞋飛快跑到客廳。

可當真正來到門前時,她又像洩了氣,遲遲不肯開門。

門外等待的人似乎並不著急,林松有規律地每隔五秒按一次門鈴。

在他按到第二十一次時,門鎖終於開了,但門也只是開啟一條縫隙。

“你好,我是你樓下的鄰居。”

任苔透過門縫露出一隻眼睛,林松在門外彎下腰身可以讓她看清自已。

“我剛搬進來,沒有碗筷,可以借給我一些嗎?”林松的眼睛太拙劣了,被人一眼看穿。

任苔憤怒發瘋道:“滾,沒有。”

“嘭”的一聲,門被重重關上,林松像是被嚇蒙了,就這麼直直地杵在家門口。

回到房間後,任苔開啟手機檢視門口監控實時錄影。

整整十分鐘,門口的人都沒有離開,他像AI般安靜地等待,毫無生機、沒有活力。

任苔將手機摔在床上,然後蓋上被子準備入睡;可她的心情只是第一秒是平靜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四年前她與林松分手的情景如電影般一幀一幀閃現在她腦海中。

“你說你不愛我?”任苔紅著眼睛問他,可為了增強自已的氣勢,她不得不忍住眼淚。

林松看著她的欲哭無淚的模樣,想擦一擦她的眼淚,想抱一抱她;可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

“可是我愛你啊,我保證我今後好好學習,再也不拖任何人的後腿。”

“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再愛我一次吧。”

心理的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崩塌,原來,自尊心那麼強的任苔也會卑微到塵土裡。

她伸手去拉林松,可只抓住了他的右手。

任苔雙手顫抖,連帶著林松的右手也止不住地顫抖。

她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死死抓住林松右手,哽咽道:“我本來就一無所有,是你,是你讓我相信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你不覺得自已的話很可笑嗎?”林松不給她握手的機會,只是將右手攥成拳頭,任苔怎麼扒都扒不開。

“難道人活著只是為了所謂意義嗎?你不能把我當做人生的意義,因為那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困擾。”

“我們之間虛無縹緲的情感就像朦朧詩,很多時候我們都分不清那到底是幻想還是現實。”他將左手覆在女孩手背上,平靜道,“對不起,我喜歡過你,但喜歡不是愛。”

“過段時間就好了,每個人都有青春期的悸動,可這不是愛。”

任苔終於鬆開手,可是雙手指節依然泛白。

“我不相信,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她想抱一抱林松,她想親一親他;可男生的眼神總是閃躲。

“你…你可以告訴我嗎?我會理解的…”她踮起腳尖,梗著脖子環抱男生的腰。

林松身體後仰,他以為自已輕而易舉掙脫女孩的束縛;沒想到真正實施起來卻那麼困難。

上一次他們這麼擁抱,還是他求了好久得來的。

“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也理解,但我能感覺到,林松,你是愛我的。”女孩抬起頭,仰視林松。

“對不對?”她眼中泛著淚光,語氣帶著懇求意味。

林松轉頭不看她,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順著眼尾滑落,終於鬆開環抱男孩的手。

“為什麼呀?到底為什麼呀?”她本想憤怒追問,可不知怎的,就泣不成聲了。

“沒有為什麼。”林松回答這個問題時,甚至沒有直視她。

“不愛就是不愛;你還太小,你不知道什麼是愛;相信我,過段時間你就會忘記我。”

任苔慢慢後退一步,看著她的動作,林松感覺到心底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冰點。

“可我能感覺到,你尊重我;對於我來說,尊重很難得。”她無法控制自已的眼淚,下意識地摸向心髒的部位。

“尊重不是愛,你哥哥也很尊重你,還有你爸爸媽媽;還有譚林、李姿楠,他們都很尊重你。”任苔繼續後退,林松繼續僵在原地。

林松將雙手背在身後,左手死死攥著右手。

“我不喜歡被什麼東西困住。”

忍了很久的眼淚再次洶湧,任苔說:“好。”

“我們就到這吧。”

任苔擦乾眼淚,為了強制自已不再陷入回憶,她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收拾房間,之後又換好衣服戴上鴨舌帽;將房子裡所有的垃圾都清理好,再從廚房裡拿出碗筷。

第二十一分鐘,門鈴又響了,任苔抽出一隻手開門。

“給你,新的沒有過,不用還了。”任苔將一套未拆封的家用餐具交給林松,隨後走出家門關上家門。

林松接過餐具,眼看著她朝電梯走去,按下電梯外呼按鈕。

“你去哪?”林松跟上來,眼神落寞地說。

“關你什麼事。”任苔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電梯終於來了,她快速走進,並按下樓層號。

林松並沒有跟著她走進電梯,反而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晃著手中的餐具,語氣誠懇地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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