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修月已經習慣了他隨叫隨到的特性,倒不如說在心中默唸朔的壞話就能發動反派大召喚術,她轉過頭,眼睛亮了起來:“我拿到offer……不對,我被錄取了……還是不對,我成功入職了……”

好像還是不對。

喻修月冥思苦想文言文中如何表達自已上岸了,未果。

“嗯,恭喜你。”她聽見朔輕聲道。

這次輪到喻修月目瞪口呆了,這年頭不好好說話的傲嬌角色實在太多,她完全沒想過能得到如此耿直的一句祝福,思維卡頓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謝謝?你那邊順利嗎?”

這幾句話說完她像是剛掌握語言功能的機器人,偷偷用舌頭抵了抵上顎。

“不想說就別說。”朔轉頭就走。

喻修月被撂在原地愣了愣,所幸朔沒有飛簷走壁直接把她甩下,他步幅很穩。議事廳的院落不大,他便沿著左側的花廊一路往外走,盛事將近,星垂門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喻修月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不斷有人從他和她之間穿過,有幾次喻修月以為她就要跟丟了。

她不太明白朔為什麼要發脾氣,他就像一個紙片人從平面爬起來在她面前晃悠,她有時和他開玩笑又怕過了分寸,畢竟法治社會不能隨便殺人,但玄幻世界觀反派一般都喜歡草芥人命,她害怕他,卻又滿是好奇,這裡的一切都是新鮮的,而朔尤其吸引她的目光,也許正是這樣的打量讓他不開心了。

亦或者說叫他吃軟飯,反派感覺自已的尊嚴受到了侮辱?

喻修月心裡七上八下的,和朔就離得越來越遠,她彷彿看到了自已遛狗時狗崽子掙脫了狗繩衝向了自由——現在是電量不明的機器人遠離了插座奔向了資訊革命。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嚇得頭髮都快豎起來,朔的生命值只剩下兩位數。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他在敲定參加論劍後,血條就開始飛流直下三千尺,起床時還有個一兩百託底,現在朔表面風輕雲淡,其實是個一碰就死的血包。

喻修月想追上去,人流卻越來越多,匆匆跑過的提裙子的小姑娘嘴裡喊著洛行止來了,和喻修月撞個正著,她的額頭和院牆結結實實碰了下。喻修月還擔心她把小女孩撞出個好歹,結果修真界除了她人均大力士,她一個踉蹌,坐在地上頭暈眼花半天起不來,倒像是她碰瓷。

小姑娘嚇得半跪下來連聲問她有沒有事,喻修月揉著腦袋眼前全是重影,還得安慰說話都帶哭腔的小姑娘。

女孩的聲音弱下來,喻修月抬起頭,朔正居高臨下看著她,手裡還提溜著小姑娘的後領,像抓著犯錯的小貓。

他沒說話,但眼睛明晃晃地寫著“你沒事吧”。

她看了眼淚汪汪的小姑娘:“我沒事。”

朔放開手,那女孩連滾帶爬跑了,喻修月也能理解她的沒禮貌,畢竟朔看起來臉色實在太差了,彷彿不僅欠了他錢,這錢還是他開信用貸籌資的。

確認她沒有大礙後,朔又想走。

喻修月覺得自已真是太寬宏大量了,反派鬧公主病的時候自已還在擔心他的血條,她伸手想先發制人扣住他的手腕先把電充上,朔一抽手,她的手指便順著慣性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喻修月一個母胎solo,對牽手這種行為總是賦予了肢體接觸以外的含義,人類是擅長自作多情的物種,她擔心體溫的接觸和心跳的變奏讓這種行為沾染曖昧,變成一種冒犯。她茫茫然來此,既不想挽江河日月,亦無力名震天下,最迫切的願望也就是回家而已。

她看到朔渾身那猶如實質的混沌秘密,即便他暗無天日,她也不敢自詡天光。

說到底各人有各人的路,她的存在也許能賦予朔生的希望,但要是以此相挾,喻修月又要從朔身上得到什麼呢?

她什麼也不想要。

指腹觸碰到的肌膚有著人的體溫,人的柔軟,朔沒收回手,喻修月猶豫要不要她先收手,念頭剛冒頭,那溫度就覆蓋了她手指的更多面積——朔緊緊扣住了她的手指。

那是隻屬於少年人的手,骨節修長,每一寸都白皙細膩,既適合拈花,也適合執劍,抓住目標時沒收住力氣,喻修月疼得一皺眉,那力度就卸住了,但依舊抓著她的手指沒有放,甚至得寸進尺地擠進了指縫,朔的掌心貼上她的手背。

他的體溫竟然那麼高,喻修月險些以為自已是碰上了沒隔熱的保溫杯,她越是想抽回手,朔的手指就步步緊逼追得更緊,與其說是突如其來的牽手,更像一場心血來潮的狩獵。

周圍的聲音都安靜了,彷彿隔著遙遠的大雨,而後心臟被水淹沒,潮溼的水汽壓得睫毛沉甸甸的,所以喻修月找到藉口不去看朔的臉,朔第一次變成成年男性姿態時她明明滿懷興奮和訝異將他仔仔細細欣賞了個遍。

當朔的形象逐漸擺脫一個紙片人的符號而站在她面前,她反而不敢像凝視畫報那般面對他,他越走越近,從虛無縹緲變成這個抓著她的手鬧脾氣的……人。

“不許叫我反派。”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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